(红楼梦同人)功德无量(74)
由仪抿唇笑着,一面伸手悄悄勾他的时小手指。
两个人就在廊下看着雪腻歪着,忽然听到前头一阵紧凑的敲门声。
季言蹊忙道:“不会是那边出事了吧?”
他连忙去前头开门,由仪下意识地捏了两下手指,就在想要跟着季言蹊出去的时候,眉间猛地突突两下。她拧着眉掐算着,然后抿着唇叹了口气,抬步往前走。
又是个大麻烦。
敲门的是个一身血的黑衣男子,侍卫装扮,紧紧抱着个着淡青锦袍的清隽男子,用一件黑色的斗篷将他紧紧裹住,二人都是面色煞白。
季言蹊眼力极好,下意识觉出二人的不对劲来,忙唤由仪:“阿仪,快过来。”
由仪仍是慢悠悠走着,气定神闲。
那侍卫已经有些快要厥过去了,却还是努力瞪大着眼睛,将青衣男子推到由仪和季言蹊身上,然后眼一闭,倒下了。
由仪拧眉听着重物落地的“噗通”一声,略带嫌弃地提起那个侍卫,又看了看那男子,在他摸了半晌,掏出一块玉佩来。
季言蹊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媳妇一只手拎着个青壮男子,一只手在男人的身上摸来摸去,然后掏出一块玉佩来。
由仪将玉佩拿在手上细细看了看,然后对季言蹊道:“将那男的拎起来,咱们去县衙一趟。”
季言蹊很疑惑:“去县衙?”
由仪晃了晃手中的玉佩:“皇室象征,这玩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能够拥有的只剩下四个人,按他的年纪……应该就是那个说要来,结果晃晃悠悠到现在都没过来的凌王殿下。”
“那你还……”季言蹊看着由仪对那位凌王殿下毫不客气用脚顶起来的样子,迟疑道。
由仪翻了个白眼儿:“这就是个大麻烦。”
说着,她示意季言蹊将凌王拎了起来,抬步刚要往外走,忽然想起灶台上的火没关,于是将侍卫也交给了季言蹊,道:“我去把火熄灭。”
可怜的季言蹊就这样一手拎一个壮年男子,站在那里看着自家媳妇轻轻松松地转身离去,不多时又轻轻松松地回来,手里还拿着两个自制的蒙面布巾和两把油纸伞。由仪自己戴上一个,给季言蹊戴上一个,然后轻轻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在季言蹊愣怔的空隙中将随手拎过侍卫,将一把伞塞给季言蹊,然后自己撑开另一把,悠悠然地走在他的前面。
季言蹊小脸一红,在那站了一会,看着由仪拎着那侍卫已经走远了,方才忙忙拎着凌王跟上。虽说凌王身为皇室亲王,身份特殊,但你不能希望一个曾经在刀尖上舔血的江湖剑客对于皇室宗亲有什么特殊的尊敬。
就这样,可怜的凌王殿下在昏迷中,被人拎着,吹着凌冽入骨的寒风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程。
县衙里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脸上蒙着布巾,手上捧着的或是各样文书,或是各种表单,花样百出,但是都和疫情有关。闻豫就在正堂处理公务,见由仪和季言蹊拎着两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来了就是一惊,问道:“季大夫你这是你什么意思?”
由仪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侍卫尸体往上提了提,又用空出来的那一只手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闻豫。
闻豫是有些严厉的,拿到手上一看就愣住了,眼神在那个侍卫的尸体上纠结半晌,最后落到了季言蹊拎着的那个青衣男子上。
他忙亲自上前将凌王接过,但即便作为一个六艺俱全的世家公子,多日不眠不休的办公也让他虚透了,此时那一百多斤的重量更是要命了。
他一个趔趄后努力稳住身子,命衙役过来将凌王带下去歇息,又试探性地对由仪问道:“不知季大夫您是……”
由仪摆了摆手:“早起他的侍卫在门口敲门。”说着,她提了提手中那具尸体:“就他。”
“然后我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一块玉佩,就给您送来了。”由仪道。
闻豫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又问:“不知凌王殿下……”
由仪道:“伤口创面不大,上了药就好。昏迷是因为疲劳过度,发热是因为伤口发炎,回头我开个方子,你们照着抓药就好。”
闻豫听了,忙让人取了纸笔来让由仪开药方,他这里也忙,由仪见人送到了,就跟他道别,离去了。
第61章 医女第七 人间烟火。
那位凌王殿下很快就醒了,听说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闹着要见一个身着绯衣的女子。
闻豫自然得小心侍奉着这位凌王祖宗,听了绯衣女子思前想后就想起了哪日披着绯色斗篷的季大夫,忙对身边小厮道:“快去请季大夫。”
那小厮迟疑一下,道:“老爷您忘了,季大夫今日去桃花村出诊啊!”
闻豫愣了愣,冲窗外往桃花村的方向眺望一下,回头又看了看床上痴闹着的凌王殿下,纠结半晌,咬了咬牙,沉下了心对凌王道:“殿下,那姑娘下官这就令人去寻,您先用药,歇息片刻可好?”
凌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闻豫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性子又劝了两句。凌王哪里肯听他的?下巴一扬刁钻跋扈,就是不肯听闻豫的。闻豫见凌王还不乐意,算了算时间,咬了咬牙,干脆利落地挽起袖子将药灌了下去。
他身边的小厮早在闻豫吸气的时候就眼疾手快地将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此时本人正在门口为他家当年号称京城第一公子的老爷望风。
汤药中含有安神的药材,且闻豫是发狠心命人下了大剂量的,凌王在发脾气想要扇闻豫嘴巴的时候便觉困倦,摆了摆手,只道:“等我醒来,定然要你好看!”
此时的由仪对这些都不清楚了,她刚刚从桃花村的聚集点出来,抬眼就看到一个穿着水绿衣裳的小女孩儿手上提这个小篮子,殷切地往里望着。
正是灵毓,她家里姓谢,全名谢灵毓。
见是由仪出来,她就是一愣,又马上反应过来,对着由仪行了一礼:“秦姐姐。”
由仪对她笑了笑,又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谢灵毓抿着唇叹了口气,神色带上了几分哀愁:“我是来给阿爷阿奶送饭的。”
说着,她掀起了篮子上蒙着的白布给由仪看,里头却是六只粗面馒头和两碗咸菜、两只竹筒、四副碗筷,小丫头的笑容周透着些苦涩:“阿爹阿娘都在外做工,阿爷阿奶都染了病,就我好好儿的,也只有我给阿爷阿奶送饭了。”
由仪拢了拢身上厚厚的斗篷,闲问一句:“你阿爹阿娘还没回来?”
“前儿就回来了,都被拘在村西头隔离了,我等会儿还要过去给爹娘送饭呢。”谢灵毓道。
由仪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忽然问道:“你愿意随我学医吗?”
“愿意!当然愿意!”谢灵毓连连点头,十分激动。
由仪笑了笑,对她道:“把东西给门口的人吧,让他们给稍进去。”
“我知道。”谢灵毓忙将三只馒头拣出来,和碗筷、竹筒一起用白布包了,又将一碗咸菜单独拿着,全部递给了看门的壮汉,道:“和往日一样,这竹筒里是米粥,张大叔,拜托您了。”
那姓张的壮汉点了点头,道:“丫头放心吧。”
幺儿在由仪的脑海里疯狂敲她:“姐啊,您老人家怎么要收她为徒呢?”
由仪一面目送着谢灵毓一步一步离开的小身影,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幺儿的问题:“看她有缘分。”
“可是我刚刚查了一下,她的任务是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您不是不喜欢掺和这种事情吗?”幺儿咔嚓咔嚓啃着薯片,略带疑惑地问道。
由仪长长舒出一口气,解下蒙面的布巾感受着拂面的凉风,随口道:“看她有意思。”
幺儿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缩回去继续上网摸鱼冲浪。
疫情稳定的很快,圣人听说凌王出了事就命人快马加鞭来接替这边的事情,不过看那架势,可不是对待金尊玉贵的亲王,反而像是对待阶下囚一般。
闻豫也没把凌王闹着要见她的事情捅到由仪面前,毕竟经此一回他也看出来由仪的医术顶尖,上一回单手拎壮年男子的时间也让他充分意识到这一对夫妇的身份不一般。眼看任期快到了,索性两边就井水不犯河水,哪处乡县还没个退隐的江湖人士?且当平常对待罢了,若是能够结交一番自然更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