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功德无量(29)
宁国公府热闹了一整日,来往宾客络绎不绝,由仪也吩咐名下铺子施粥义诊,全为小夫妻道贺。
第二日一早,小夫妻往宁德堂给由仪敬茶。
由仪第n次喝了一碗媳妇茶,吩咐人捧了见面礼出来。
大盒摞小匣,填漆大捧盒中是一整套的点翠掐丝嵌明珠头面,一色的富贵牡丹花色,颜色鲜亮,明珠璀璨,摆在铺着细红绒布的底座上,令人挪不开眼来。
小匣子里是沉甸甸一把大钥匙,底下压着一纸地契,却是当年贾敬送给由仪的那一处庄子。当年贾敬送给由仪一处庄子、一所店铺和千两白银,其余的铺子银两已经重新归于宁府公库,这一处庄子是由仪压下,留给燕华的。
但这些都不及那一串沉甸甸的大钥匙,那意味着这深宅豪门里的管家权柄。
燕华瞬间愣住了,然后微微抿唇,对由仪道:“媳妇不敢收。”
“让你拿你就拿着吧。”由仪呷了口茶水,悠悠道:“你什么水平我知道,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问我,接手这府里的事情对你来说并不苦难不是吗?”
她眉眼含笑看向燕华,道:“那庄子,是当年蓉儿祖父给我的,如今给了你也算一脉相承,我只盼着早早将各类事务接手,好让我空闲空闲。”
这话她说得半点不心虚,贾蓉和贾蔷却是知道她的,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就将目光投向了白芷,却见白芷一如既往笑的端庄又严肃,看向由仪的目光仍然带着满满的崇敬尊重。
当下只觉一阵无力,二人对视两眼,均是十分无奈。
由仪又让家里的管事们见过燕华,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两句,也算给燕华省了不少麻烦。
于是燕华就安心继续过起了养老生活,每天最大的娱乐项目就是逗逗小蓁蓁。由于燕华入门的原因,她原本养着的那些琴师啊、戏子啊,都送到庄子上了,她在家里实在没什么娱乐项目,于是在燕华全面上手之后,就毅然决然地决定去庄子上小住了。
贾蓉贾蔷对此颇为无奈,燕华略觉惶恐,感到心中不安,想到出嫁前嬷嬷说个各种婆媳矛盾,她不免有些慌乱,匆匆回家一趟,想让母亲给自己拿个主意。
然后徐聘柔能跟由仪玩到一起,对由仪的尿性也是十分清楚的,当下十分洒脱地摆了摆手,安慰道:“儿啊,你就放心吧。你婆婆那性子,看不惯你早把你玩的生不如死了,你看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说明她对你十分满意。”
徐聘柔又摸了摸燕华的发髻,柔声道:“她或许只是在京中待腻了。”
当然这话她说出来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是她想出来的真正理由实在不好告诉女儿,也就只能这样安慰燕华了。
于是由仪就这样抱着小蓁蓁欢天喜地地离开了长安城,入住了京郊一处景色优美、占地颇广的温泉庄子里,过起了夜夜笙歌的奢靡生活。
其实也就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咸鱼躺。
第22章 尤夫人 尤夫人完。
六月,贾蓉燕华成婚。
八月,衡阳长公主及笄。
由仪于是施施然带着蓁蓁回京,燕华正在筹备中秋节礼,见由仪回来好生惊喜,直道:“这眼看要入冬了,您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然而由仪是谁?她是你留不住的四月的风!
由仪只笑着推说道:“暂时是不会离开了,蔷儿的婚期不是定在冬月里吗?我就在家中留到年后,明年开春儿下江南,出去散散心。”
其实只是因为金陵冒出个天下第一公子,她想要去看看热闹而已。
衡阳长公主毕竟是建安帝唯二的皇妹之一,虽然并非同胞、性子也冷淡,但毕竟也是皇室血脉,及笄礼办并不简陋。
正宾、赞者一色儿是宗室老诰命,太上皇后与皇后亲自到场,给足了衡阳长公主面子。
或者说,皇家颜面搁那儿呢,衡阳长公主的及笄礼必然办的十分盛大。
由仪送了一套羊脂玉头面出去,价值几何不说,也是做足了样子的。
太上皇后看着满意,又拉着由仪谈心一次,心中的愧疚减轻不少,于是又安心跟着太上皇出宫往行宫上居住休养。
衡阳长公主与贾蔷的婚事就全权交给时已为太子妃的皇后庄氏负责。
皇后到底是百年世家精心教导出来的,处理起各种事情来都极为稳妥,操办婚仪自然不在话下。
宁国公府这边有燕华配合,自然也操办的极为妥帖。
贾蔷婚后自然从宁国公府中搬了出去,由仪私人出资为他在宁荣街上置了一处宅院。那地方就与宁府紧挨着,又临靠衡阳长公主府,被两府夹在中间,都很方便。宅子本身的四进格局也算阔朗,虽不及宁府华丽,但让贾蔷居住也足够了。
二人婚后相处的倒也……不错?
贾蔷是个洒脱性子,不在意衡阳的冷淡,每天沉迷于钻研鸿胪寺历代卷宗,二人互不干扰,竟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
反正由仪是无奈了,看着贾蔷乐在其中的样子便也撒手不管了。
于是赶在转年开春儿,春暖花开的时节,由仪便带着蓁蓁下江南了。
烟花三月下扬州,赶在正好的时节,草长莺飞清风和煦,由仪便带人落了脚。
此时扬州城盐政林老爷家的夫人林贾氏刚刚过世,两家连有姻亲,虽然不近,但由仪既然已经到了扬州,少不得得上门烧一炷香。
“郡主,素服备齐了,您要带着姑娘一同上门吗?”辛夷仔细将一身素衣叠好,对歪在炕上翻书的由仪轻声询问道。
由仪伸手抚了抚那湖蓝衣裳上以月白丝线勾勒出的云纹,闻言随口道:“不了,明日你留下照看蓁蓁,我带着白芷出门。”
辛夷一愣,然后轻轻点头,答应了:“是,奴婢知道了。”
其实算起来,蓁蓁如今还没满周岁,由仪敢带着她乘船南下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总归小丫头身体健壮,一路下来也是平安无事,反而比在京中的时候活泼不少。
掐丝嵌珠的镂空银凤头,凤口衔出一串黄豆大小的珍珠穿成的流苏。
这在由仪诸多首饰中并不算极为夺目,但是上门参丧仪,若是打扮的多华丽夺目可就惹人恨了。
林家祖上四代列侯,在江南之地颇有底蕴。
林如海虽然只是个巡盐御史,却是个极重要的官位,品级不高但地位特殊,又在盐政之中揽财无数,林府想要不奢华,也难!
不过到底南地建筑以精巧为上,不似北地以恢弘华丽为每,自正门入内,三步一处景致,精巧别致。
就连庭中山石树木都有一股天然之气,由仪便在心里琢磨着在南地置一处宅子,好生布置一番。
林如海当年探花入仕,即便已经人过中年,但也仍是一副儒雅俊美的样子,身上自有一番文人风骨,实在不像搅在江南这一摊浑水中的人。
“郡主。”林如海对由仪躬身一礼,又道:“内子病逝,劳郡主驾临,只是内中忙乱,若有怠慢之处,请郡主见谅。”
“不敢当。”由仪侧身让过,眉目淡然:“此番来不过拜会一二,为尊夫人上柱香,即刻离去。”
林如海闻言,眉眼中带出了两分淡然来:“既然如此,郡主请吧。”
由仪于是施施然入内,掐香对着灵柩牌位拜下,一举一动端庄持礼,纵然满屋子人都在注意她,也挑不出半分不是来。
巡盐御史的夫人过世,扬州城大小官员、商人自然都上门拜见表示哀悼。一屋子女人或是诰命或是商妇,一个打扮的虽简单,却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她们自然都听到林如海在外头对由仪的称谓,消息灵通的此时已经知道了由仪的来历,想要上前攀谈两句。到底在人家灵堂里,怕犯了林如海的忌讳,只能遥遥一礼,指着稍后有什么时间来和由仪“交谈”拉关系。
由仪又看了看灵前伏在软垫上哭泣着的小女孩儿,也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生的粉雕玉琢的可爱,一双眼却红彤彤的,肿的与核桃一样,摇摇欲坠的令人心惊。
由仪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她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这般场面对她而言已是平常,不是她天生多无情,只是悠悠岁月长,她这一腔沸腾热血早在漫长岁月中变得冰凉无情。
原地停驻半晌,她终究上前轻轻拍了拍黛玉一下,全做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