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只是情人(87)
雷古勒斯惊讶地望着西里斯,这是他们兄弟俩第一次谈论这个,他缄默地凝视自己的哥哥,不认同,却也不反驳,就那么听着。
仅仅是这样,对西里斯来说也足够了。
“我不是不想承担责任。”西里斯皱着眉,面色冷肃道,“人人都觉得我在逃避责任,人人都认为我活得偏执,自我。但自从我进入格兰芬多开始,那便是我对未来的宣战。我想让我们伟大尊贵的父母知道,布莱克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延续纯血荣耀的方式不仅仅只有走向极端、屠戮麻瓜。他们不懂,我想你也不会懂。那么,从根本上就绝不会相同的观念摆在那,我没有别的选择。”他的手落在雷古勒斯肩膀上,第一次用兄长的身份说,“加油,我的好弟弟,希望你能真的在这条路上达成你的目的,如果未来我们在战场上相遇,你不需要对我手软,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语毕,他言尽于此,靠到墙上,淡淡道,“出去吧,把食物也带走,他们以为这样的方式可以让我屈服,那就错了,我绝不会妥协。”
自从西里斯开始说话,雷古勒斯就一直保持沉默,到了此时此刻,他才蹲在那里,缓缓开口道:“你这么抗拒跟普维特小姐订婚,是因为那位凡妮莎·格林小姐吗?”
西里斯之前一直都冷静自持,但当雷古勒斯提到凡妮莎的名字时,他陡然警惕起来,不知道哪里的力气,竟然再次直起身捏住了雷古勒斯的衣领。
“你对她做了什么?”西里斯阴沉地质问他。
雷古勒斯蹙眉睨了睨自己被他掐着的衣领,缓缓后撤身子挣开,对他说:“我什么都没做,我甚至在她毕业后就没见过她了。”
西里斯冷冷地凝视自己的弟弟,雷古勒斯慢慢从长袍里侧拿出几封信,递给西里斯道:“你所有的信件都被拦截了,我从克利切手里找到了来自于格林小姐的信件,我想你大约不希望母亲发现它们。”
他当然不希望。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凡妮莎暴露在沃尔布加和奥莱恩视线里,她会被碎尸万段的。
西里斯快速将凡妮莎的信接过来,紧紧攥在手里,按入怀中。
他眼神复杂地望向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在细微的光芒中一点点站起来,俯视着和自己完全背道而驰的哥哥,良久才道:“看来我们没得谈了。”
西里斯声音沙哑道:“我们选择的路不同,我能说的已经说完了。”
雷古勒斯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没有,他长袍下的手紧紧握着拳,许久才说:“我很高兴你今天愿意跟我说这些心里话。”
西里斯垂着眼保持沉默,雷古勒斯直接朝食物念了消失咒,道:“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希望你不要真的饿死,即便不为了这个不值得留恋的家,也为了你喜欢的女孩,她很担心你。还有,从你的话来看,不久的将来你应该会做一件大事,那么在那之前,我提前向你道别,祝你有幸福的一生,哥哥。”
说完最后一句话,雷古勒斯转身离开了禁闭室,不曾回头。
他终究还是和自己的哥哥走上了完全相反的路,他们从来都无法真正地理解彼此,不管是在家庭观还是感情观上。他们是两条平行线,朝相反的方向延伸,谁都不知道在不远的将来,会否还有机会交汇在一起。
至少目前,他们觉得没有那个可能。
雷古勒斯走了,禁闭室再次陷入黑暗,西里斯的魔杖被没收,他没办法使用魔法,那没有光,也就看不了怀里的信,他只能将凡妮莎的信放在鼻息间,似乎还能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好像仅仅是这样,他也觉得冷静和清醒了一些。
西里斯没想到的是,第二次有人打开禁闭室的门,会是卢修斯。
卢修斯侧身站在门口,光线从他身后投射进来,西里斯逆光注视他,有那么一瞬间他跟梅林现世了一样。
“拿着你的东西。”
卢修斯高高在上地丢来一根魔杖,西里斯立刻接住,有些意外地望着他。
“还有这个。”他走进来,门虚掩着,他靠近他蹲下,打开一瓶魔药,不顾西里斯的反对灌进了他的嘴巴。
“喝下去,西里斯·布莱克,这是用来补充体力的,如果你死在这里,想想凡妮莎会多伤心。”
西里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卢修斯口中听见这样的话,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位昔日的情敌,卢修斯灰蓝色的眸子嘲笑地凝视着他,对他说:“有时候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
西里斯皱起眉。
“你可以为了不和普维特小姐订婚做到如此,这大概就是我永远比不上你的地方。”卢修斯缓缓站起来,他天生一副病态苍白的肌肤,那屈指可数的真诚笑容浮现在他嘴角,他淡漠平静地说,“如果你们真的有机会在一起,那么……记得好好对她。至于现在……”他望了一眼门外,冷淡说道,“黑魔王要在你家进行集会,你可以走了。”
语毕,卢修斯转身准备离开,西里斯喝了魔药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盯着他的背影叫住了他。
“马尔福。”他语调沙哑,依旧有些有气无力。
卢修斯回首瞟了他一眼,眼神那么平静,好像刚刚只是在谈论天气那么简单。
“你放弃了?”西里斯靠着墙询问,灰色眼中停留着思索。
卢修斯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稀薄了,仿佛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说不出话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开了口,对西里斯说:“是的,我放弃了。”他只觉有一只恶臭的蛆虫在啃食他的心脏,一块一块,疼得他泪腺翻涌,却强自靠毅力忍耐回去,“我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被迫承认这一点。”他回眸望向西里斯,灰蓝色的眼眸中积蓄着深沉而浓烈,却再也不会爆发的感情,“希望与我做了截然不同选择的你,能让她过上她那样的生活。”
卢修斯说完最后一个单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禁闭室。
他走到布莱克家的大厅,明明现在是夏季,可他却觉得很冷。
真的很冷。
手是冷的。
心也是冷的。
他一直记得,在他决定放弃凡妮莎的那个夜晚,在漫天的雪里,他在她熄了灯的房子后面站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就想明白了。
他不能那么做。不能因为他爱她,就拖着她进入他泥泞复杂的世界。他也受够了在这段关系里匍匐在地上,不断乞求片刻的温暖和甜蜜。
相信她也一样。
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结果。
卢修斯新奇地发现,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一点想要流泪的感觉都没有。他想,也许一个人真正痛苦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头疼欲裂,胃部都快要痉挛了,浑身上下的气血朝心口涌去,他恨不得将一把刀插进去,好像那样就能止痛了。
西里斯离开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凡妮莎的住处。
站在门外,他不同常人的衣着打扮吸引了不少麻瓜的注意,他强撑着迈上台阶,站定在那扇紧闭的门前,正想抬手敲门,那扇门就开了。
西里斯怔了怔,安静地望着门里站着的他心爱的姑娘,他的姑娘看见了他,先是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他是假的。
等确定他是真实存在的之后,她立刻将他拉进了房间。
西里斯被惯性带得扑到了她身上,她那么娇弱的身体,原本抵抗不住一个青年的身体重量,但这次不同。
西里斯已经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了,凡妮莎抱着他的时候,感觉他浑身都是骨头。
“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她不是傻瓜,能猜到他大概遭遇了什么,她语调沙哑地说完,拉住他的手,扶着他上楼。
“跟我来。”她轻声说着,他就照办,这会儿哪怕她给他一个死咒,他应该也会站直了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