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怎么了。你刚才太奇怪了。真的不是中了毒或者在夜猎里出了什么意外?”
蓝忘机道:“没有。”
看他神色终于恢复正常,大抵确实没事,魏无羡这才放下心来,虽奇怪到底怎么回事,但过多干涉也不好,于是闲扯了几句。
蓝忘机先开始不说话,后来总算也简短地回复了几个字。
魏无羡唇上残留的几分热感和肿胀感一直在提醒他,他方才失掉了他守了二十年的初吻,给人家亲得目眩神驰,而他居然连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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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听到魏无羡的心声,心里分不清是何滋味,他现在只想找到魏婴,告诉他。
他蓝忘机,心悦魏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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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悠悠叹了口气,忽然道:“蓝湛,你亲过人没有?”
若是江澄在这里,听见他问这种轻浮无聊的问题,一定立刻对他抱以老拳。
蓝忘机也忽然顿住脚步,声音冷得有点僵硬,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无羡一脸了然地笑了。
他眯眼道:“没有是吧?我就知道。随口问问的,你用不着这么生气。”
蓝忘机道:“你如何知道。”
魏无羡道:“这不废话吗。你成天板着这么张脸,谁敢亲你。自然呢,也不指望你会主动去亲别人。我看哪,你的初吻是要守一辈子了,哈哈哈哈……”
他兀自得意洋洋,蓝忘机面无表情,可神色却似乎缓和了些。
等他笑够了,蓝忘机才道:“你呢。”
魏无羡挑眉道:“我?还用问吗?我自然是身经百战。”
蓝忘机刚刚才缓和的面色迅速又被一层严霜寒雪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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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这是什么毛病,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竟撒这种慌骗蓝忘机!”江澄这会儿已经从剖丹和乱葬岗事件里缓过来,见到魏无羡又在作死,没好气的道。
有人听到便问了,“可不是有传言说,魏无羡在乱葬岗夜御数女,荒淫无度吗?”
“哼,乱葬岗哪儿来的女人,除了温情,全是老弱妇孺,一群人在乱葬岗上种地建房子,谁有空搭理你们?”江澄嗤笑道。
江澄的话没人怀疑,毕竟他是亲上过乱葬岗的。
“看来是有人恶意败坏魏无羡的名声,这背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们忘了,魏无羡手握重宝,阴虎符虽然阴邪,但毫无疑问是魏无羡铸成的法宝中,最厉害的,而且也是唯一不认主的法宝,只要谁拿了,就能以此操控凶尸恶灵,这本事,当世可只有魏无羡会,谁不眼馋?”
“如此说来,魏无羡那些恶名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我们……怕都是被当成棋子被人耍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此番共情,那些人怕是都已经消失了。”
“说的也是,只敢在背后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想来也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辈,必定抗不过刨丹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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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魏无羡忽然噤声,道:“嘘!”
他神色警觉地听什么东西听了片刻,把蓝忘机一拉,拉到了一片灌木丛后。
蓝忘机不知他此举何意,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魏无羡凝视着一个方向,循他视线望去,见到一白一紫、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缓缓从碧云之下走出。
走在前的那人身形长挑,相貌俊美却盛气凌人,眉间一点丹砂,白衣滚着金边,周身配饰璨光乱闪,尤其他还昂首阔步,姿态神情极尽傲慢,正是金子轩。
而跟在他身后那人身形瘦小,步伐细碎,低头不语,和前方的金子轩形成鲜明对比,正是江厌离。
魏无羡心道:“我就知道金夫人一定会叫师姐和金孔雀单独出来的。”
一旁蓝忘机见他神色不屑,低声道:“你与金子轩有何过节。”
魏无羡哼了一声。
——
“哎,说起来,魏无羡为何这般讨厌金子轩?似乎从云深不知处听学起,他就不喜欢金子轩,金子轩虽然出言不逊,但魏无羡的态度也很冲,两人会打起来,怕是因为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
这点怕是只有江澄最清楚,他想了想,道,“要说魏无羡为何这么讨厌金子轩,那可真是源远流长。我阿娘和金夫人是闺中密友,从小便约定,将来若是生出的孩子都是儿子,便结义金兰,若是女儿,便拜为姐妹,若一男一女,则一定要结为夫妻。”
“还有这种事?”
“我阿娘和金夫人关系亲厚,知根知底,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又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在他们眼里,当然是再登对不过,外人谁不称一声天作之合?可惜,某人却不这么想。”江澄瞥了脸色不好的金子轩一眼,没好气的道,“金子轩从小就是个众心捧月的主儿,相貌也生得好看,加上出身高贵,聪明过人,几乎人见人爱,小时候就透着一股惹人讨厌的骄傲劲儿,金夫人带他来过莲花坞做过几次客,我和魏无羡都不喜欢跟他一起玩儿,只有阿姐总是想喂他吃自己做的东西,金子轩当时可讨厌了,根本就不理我阿姐,魏无羡气得带了莲花坞的师弟套了金子轩的麻袋,打了他一顿!”
金子轩愕然的看着江澄,脸色不好,指着他道,“我就知道当时是你们几个套我麻袋,你们还不承认!!”
江澄白了他一眼,“那是你自己作的!”
金子轩语塞。
边上的人听了只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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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共情中,魏无羡想起当年在云深不知处大闹了一场,搅黄了金江两家的亲事。
回了莲花坞之后,他被虞夫人好一通罚,江厌离偷偷熬了汤来看他,他向师姐道歉,当时师姐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魏无羡便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婚约解除,皆大欢喜。
可后来,他和江澄去琅邪支援兰陵金氏,师姐也跟着去了,当时伙食不好,师姐担心他和江澄吃不好,每日都另外给他和江澄准备了两份汤,可后来他才知道,师姐还给金子轩也准备了一份,还被心怀不轨的低阶女修占了功劳,被金子轩一通冷嘲热讽。
后来,师姐虽然继续留在琅邪帮忙,却只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事情,再也不给金子轩送汤,甚至连正眼都不瞧他了。
不久后琅邪危机解除,他和江澄便带着师姐一起回了云梦。
倒是金子轩,也不知道是于心有愧,或是遭了金夫人的狠骂,射日之征后逐渐对师姐越问越多。
百凤山围猎前,魏无羡就在云梦好几次撞见金子轩来找师姐,每次撞见金子轩,他的脸色就好不起来。
旁人知道琅邪那件事的,多半都说只是一场误会,澄清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魏无羡不这么想,他厌恶极了金子轩这个自以为是的男公主,花枝招展的金孔雀,只看外表的睁眼瞎。
他根本不相信金子轩这种自大狂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忽然对师姐关心起来,多半是因为被金夫人催狠了骂急了,才不情不愿的来勉强完成任务。
但厌恶归厌恶,为了不让师姐为难,魏无羡还是拉着蓝忘机蹲着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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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轩听到魏无羡心里对他的形容,他真是想骂人,但……又好像完全没办法反驳。
按照他以前的行事作风,还有做过的那些事,魏无羡会对他有这么差的印象,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而蓝忘机也总算明白了,当时魏婴为什么明明不喜金子轩靠近他师姐,却还是按捺自己的脾气蹲在那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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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侧首看他,似是不解,魏无羡却没空跟他解释,只是将食指抵在唇上作噤声状,继续看那边。
一双淡色眸子的视线在那湿润饱满的唇上停留片刻,这才移开目光。
那头金子轩拨开草丛,露出一具粗壮的蛇怪尸体,俯身片刻,道:“死了。”
江厌离点了点头。
金子轩道:“量人蛇。”
江厌离道:“什么?”
金子轩道:“南蛮之地流传过来的妖物。无非遇人时能忽然竖起来,然后要跟你比谁长,比人长就把人吞噬。不怎么样,看着吓人罢了。”
江厌离似是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对自己讲解起这些来,照理说,这时应当说两句诸如“金公子博学多才”“金公子冷静镇定”之类的场面话,然而,他方才所言乃是极其粗浅的常识,纯属没话找话,这种一听就虚伪无比的违心奉承,恐怕只有金光瑶才能面无愧色地说出口,江厌离只得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