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至今+番外(26)
江澄冷哼了一声,道:“作何?”
感到怀中人的放松,蓝曦臣便轻轻凑在他的肩头,像是在说悄悄话:“我给你带了饭菜,回房却没找到你,下人说你在这里,怎么?云梦事情很多?洞房第二天都不许宗主歇歇吗?”
脚尖一痛,是江澄狠狠踩了一脚。
蓝曦臣乖乖闭嘴。
这扇窗前是云梦的一个小校场,他们从云雾山中捡来的那个孩子——现在叫江澜——正在场上与其他弟子一起修习。江澄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尚有些瘦小的孩子身上,抿了抿唇,道:“给他取个字吧。”
“怎么?”
“也不必等十五岁了,就现在吧,他的名字是我取的,想来字还是归你。”
蓝曦臣想了想,拿鼻尖蹭了蹭江澄的耳垂,亲昵道:“你也不必太过着急,不过……字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不瞒你说,想了很久了。”
他放开江澄,将人引到书桌前,摊纸提笔试墨行云流水,黑纸白字浅浅两行: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就叫子衿吧。”他说。
江澄盯着那两行字,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没有想到,只道:“你惦记了许久,就是这么个字?”
蓝曦臣却答非所问,将笔递给江澄,道:“后两句是什么来着,我有些不记得了。”
才高八斗出口成章的泽芜君会提笔忘字?江澄无论如何不相信,却不拆穿,接过笔在下头续完了两句,挑眉看着蓝曦臣要搞什么把戏。
蓝曦臣浅浅一笑,将江澄手里的笔拿回来,将最后一句那个“沉”字用墨点了,另在下面另题了个“臣”。
一页宣纸上,整整齐齐列着四句诗,前两行笔锋温润,后两行却有些锋芒毕露。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臣吟至今
江澄张了张嘴,感觉耳根有些发热,想要抱怨两句蓝曦臣这咬文嚼字的毛病,还没开口却被噙住了嘴唇。
一切的遗憾残缺仿佛都被温暖的怀抱驱散,如今,便是最好的时候了。
END.
第23章 番外一 中秋
去年中秋,两人相隔两地,不得团圆,那是因为彼此心意未通,正各自坎坷。
今年中秋,两人仍是相隔两地不得团圆,却是因为同为宗主,各自不得脱身。
唉。
莲花坞中秋家宴上,江澄坐在上首,闷了整杯酒,长叹一口气。席上在座门生客卿都有些不自在,好好的团圆节,宗主却总是沉着个脸叹气。虽然往年也不见笑脸,但为什么今年看起来……哪里不对?
另一边。
云深不知处家宴上,蓝曦臣坐在主位,呷了一口素汤,黑陶圆盅被一只颀洁如玉的手留在唇边,不知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警告意味慎重地咳嗽声,他回过神来,连忙把汤盅放了下去。似乎感到不远处“弟媳”投来的揶揄目光,蓝宗主心中哭笑不得,索性不理。
明明人长久,却只能共婵娟,这对于刚刚在一起不满一年的两位宗主,实在是有些过分。
云梦。
宴散之后,江澄提剑出门。
一门生:“咱宗主可是好几十年没去看过中秋焰火了,今年怎么……?”
另一门生:“别多嘴。”
姑苏。
宴散之后,蓝曦臣提剑出门。
蓝启仁冷哼一声,眼不见心不烦般转脸回房。
魏无羡搭着蓝忘机的肩头:“天黑路远,大哥多小心啊。”
所以说,不管多四平八稳余威深重的人,谈起恋爱来,都比较掉智商。
入秋的风不再像夏时那样暖,夜里没了光照,温度更低。吹在身上,虽然不觉得寒冷,但仍有些凉。
尤其是中秋夜御剑。头顶一轮皓月,脚下万家团圆,村村挂灯笼,镇镇放烟火。热闹尽了,行至无人处,便衬得格外凄凉,郊野无论何时都是这样安静,植被上折射一点点圆月的清辉,叫人不忍长留,匆匆赶过去,又是下一处热闹地。
行至一处湖上,约莫是个繁华地带,岸上灯火映得湖水一片火红,像是燃着了一般。
江澄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到这红火的节日氛围,忽然觉得不远处风声猎猎,猛地抬头,果然见前方迎面飞来一人。紫电立时应念而出,化作长鞭席卷上前,只听“锵啷”一声,江澄倏地眉头一跳。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不过短短一瞬,江澄已经打定主意,唇角一勾,手腕轻抖,带得紫电鞭稍旋了又旋,灌注灵力猛地往回一抽——
裂冰到手。可为什么,还带了个人过来。
蓝曦臣几乎同时认出江澄,来不及感慨因缘际会如此巧合,眼瞅着手中武器要被卷走,不连自己一同送去,似乎不太称职。
顺其自然借着灵力跃上三毒,朔月早早入鞘,江澄还在握着裂冰发愣,蓝曦臣已经将他抱了个满怀。
这样一抱之下,怀中人初时僵硬得像是离了魂。蓝曦臣也不说话,用搂着人的双手轻轻顺着这人的背。不多时,僵硬的身体便放松了下来,下巴搭在他的肩头,鼻尖顶着他的颈侧,一呼一吸,一凉一热,蓝曦臣忽然有些不合时宜的心猿意马。
实在太久没见,实在有些想念。
忽然颈上一痛,蓝曦臣微微后仰,正好瞧见江澄刚收了一口利牙,瞪着眼问他:“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剑上窄。”蓝曦臣严肃答道。不退反进,又往前凑了半步。
三毒忽然动起来,急急俯冲下去,贯得蓝曦臣一个趔趄,幸好同江澄抱在一起。下一刻二人已经落了地,江澄召回三毒,一本正经道:“地上宽敞。”
叫你贫。
蓝曦臣抿嘴一笑,没有接话。
中秋夜出现在离家千里又是去对方仙府的必经之路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澄见蓝曦臣笑得意味深长,满足于终于见到这张脸之余,又有些被看透的羞恼。他们方才落在湖的西南边,沿岸再往北走个百八十步便是长长一条小摊,与莲花坞码头的集市有些像,只是不知道东西如何。江澄转过头去看了看,生硬道:“既然巧遇,不如去逛逛。”
蓝曦臣没有表现出异义。于是两人肩并着肩,隔着一层谓做“巧遇”的窗纱,走进了这条陌生却热闹的湖边小道。
如此走了百来步,看着却有些无趣。托节日的福,岸边十个摊中有六个卖灯,三个卖月饼,其余一个卖写奇巧玩意,也不多稀罕。很多商家挖空了心思揽客,也出些或通俗或刁钻的灯谜来猜,但对于二位宗主来说自然没什么挑战性,江澄走了一会儿,便觉无聊至极。
“窗纱”就这么隔在那里,他不动,蓝曦臣竟也不撩一下!
于是他装作看中一块实在没看出哪里特殊的月饼,余光转过去,却见蓝曦臣正对着临摊的一个灯笼出神。那人离得远些,摊前闹哄哄围着一堆猜谜凑热闹的半大孩子,摊主正被吵得焦头烂额,才没发现自己已经被这样一位平生难得一见的俊雅人物关注了。
江澄皱眉,顺着蓝曦臣的目光看过去,那摊位上下挂了许多灯笼,灯笼上面都粘着个纸条,写着一条谜语,越往上的灯笼越是好看,谜语自然也越难,蓝曦臣却看着半中央一个实在没有哪里出彩的灯笼,连江澄看过来了都没发现。
江澄往前两步,站到蓝曦臣旁边,打算见识一下那条能令泽芜君愣神的谜题,只见泛黄的旧纸上一行没魂没体的小破字,写得是个“江边依旧灯火残”。
蓝曦臣察觉到了身边来人,转过头来,正好瞧见江澄勾起的唇角,微小的一点弧度,却像是盛满了万家灯火。
“想要那个?”江澄开口,话语中带着愉悦,似乎忽然间心情颇好,“怎么不去猜。”
“只是猜到,却不想要。”收到江澄投来的质疑目光,蓝曦臣道,“不好看。”
配不上谜底。
这马屁拍的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谁让是从蓝曦臣嘴里说出来的呢。江澄似乎很是受用,转身道:“这儿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带你去湖边,那一定有卖祈天灯的,能自己在上面写字,比这个好玩。”
话虽这么说,其实江澄心里也没数,在他模糊的幼时印象中,临水的地方,节日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花灯,水里放的他都不稀罕,只一样祈天灯他特别喜欢。竹篾扎的方架上糊着半透明的纸,点燃底盘上的松脂,灯就能缓缓飞起来。飞得好高好远,一直到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