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至今+番外(19)
“……”江澄实实在在一愣。
金凌嘴角噙着一丝颇得意的笑,一边拆纸包一边道:“金家那边的家宴我应付了好久,一点状况都没出。好容易散了,我可是紧赶慢赶来见你一面,总算赶上了,趁着今天还没过完,跟你说句中秋快乐,正好我刚碰到几个下人,说你晚饭都没怎么吃。”纸包打开,一摞油汪汪金灿灿的莲子月饼。
见江澄盯着自己一言不发,金凌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我从兰陵带来的,大概不怎么正宗,不过也比没有强啊,我这么尽心尽意,你都不夸我一下?”
话是这么说,金凌可没指望他能从舅舅嘴里听到什么好词来,这个舅舅啊,一张嘴什么时候说过软的。
果然,江澄半晌没说话,到底是坐到桌前捡了快月饼,道:“明天就赶紧给我回去,你家那么一摊子烂事,一会儿不盯着都不行。”
金凌心里得意,面上却是恭敬得紧。“那我今晚住哪儿啊?”
“还是之前的,不然你想住哪儿?”江澄瞪了他一眼。
“知道啦。”金凌跟着坐下,却见桌子上还放着本书,定睛一看,竟是个风月话本的模样,心中大奇,手就伸了过去。“舅舅你怎么看这种……”
“啪”地一声,书被江澄劈手夺过,一甩手丢到了床上最里边。
“小孩子瞎好奇什么!”江澄训道。
金凌一句“我都多大了。”被江澄一个眼神堵在嗓子眼,恨恨地咬了一大口月饼泄愤。
江澄也吃了几口,却是越吃越不是滋味,兰陵的莲子月饼虽比不上云梦正宗,但到底不至于难吃,他却越吃越苦,越吃越酸,酸得鼻子眼睛都涩涩的,只好勉强咽下一个,便不再吃了。
金凌细嚼慢咽着一个月饼,眼看着江澄没了再吃下去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依旧是谢公笺做封,依旧是空无一字。
江澄随意瞥了一眼,差点被最后一口月饼噎住,目光像是被强行黏在了上面。
“舅……”
“哪儿来的?”
“……”金凌愣了一愣,今晚舅舅怎么总从他手上抢东西。
“刚才我在莲花坞门外不远处遇到蓝家一个家仆,应该是来送信的,却被门口等着看烟花的一群人唬住,不知如何进来,恰好遇到我,便托我给你送来,说是泽芜君的信,吩咐了一定一定要送到你手上。”
金凌回想着送信那人强调了无数遍的一定,十分不以为然,一封信,有什么好紧张的。
江澄目光沉炽地盯着信封看了半晌,将其放到桌子上,从架子上扯下一块手巾,一边擦手一边道:“不早了,你去睡吧。”
金凌一愣,颇有些不服气道:“这才什么时辰啊。”
“子时都要过半了你还想几点睡!明天一早就给我滚回金家去!”
憋了好久的近况还没来得及吹嘘一番便被下了逐客令,金凌颇有些不爽,但见江澄这幅样子,便知道强留也没用,打定主意攒起来改日吹个大的,金凌起身掸了掸衣襟。“知道啦,月饼我留着,你饿了吃啊。”
江澄看着金凌离开的背影,良久,长出一口气。
姐,多少年了,阿凌他,到底是长大了。
房内没有燃灯,江澄拿起桌上的信封,推开窗子,借着中秋圆月的一点润泽,将里面的纸仔细取出打开。
没有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得四字而已。
中秋快乐
“轰”地一声,漆黑夜色中炸出一团锦绣明媚的烟花,而后接二连三,异彩纷呈,各式各样的焰火在夜幕下争奇斗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最华丽的演出。
皓月当空,清晖不减,静静看着漫天烟火,家家团圆。
江澄咬着下唇,心中五味杂陈。半晌,将纸合上,稳稳当当塞进信封里。
挺好的,这样就挺好的。
手指却在合上信封之前顿了一下,捻着信纸一角摩了又摩,嘴角渐渐泛起一丝苦笑。
蓝曦臣,你这是何意,你这是何必……
轻脆坚洁,细薄光润,名纸有此,唤作澄心堂。
江澄转身回到床边,将信封与那本书丢到一起,也不去管书中露出来素色的一角,翻身躺下。
外面烟火还在放,不知几时睡得着。
第17章 中有千千结
虽然一直催着金凌早些回去,第二天一早,还是好歹先将人留下来吃了顿早饭。
将金凌送到大门口,眼见着锦衣少年乘上佩剑一溜烟地没了影,江澄转身正想回去,一打眼却见莲花坞外门框上,一根小钉子钉着张折了几叠的纸,登时目光一凛。
什么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莲花坞的大门上动手脚。
隔空一掌劈开木钉,一把将纸攥在手里,抖开一看,江澄嘴角一抽,露出个不明所以却令人周身森寒的笑。
纸上写着:
江澄
中秋快乐啊 虽然等你看到估计已经晚了 你也不用感动 我跟蓝湛夜猎顺路而已
莲花坞门口什么时候养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婴
这两行字,第一行方正规矩,不猜也知道是蓝二的手笔,口气倒是一点不客气,十成十是由魏无羡转述才写下的。而下面那一行七拐八绕哆哆嗦嗦的,不是大名鼎鼎的夷陵老祖手笔还能是谁。
被狗吓得手抖,末了还要在纸上泄愤。
江澄脸上笑意更深三分,最后看了眼这风格诡异的一封信,一甩手,昂首阔步地走回了莲花坞。身后一张纸早已化作齑粉。
他想,下次休想再用一张纸来糊弄,老子不稀罕。
就这样平平过了八九日,江家一干下人始终未觉宗主有什么大的不妥,只是出神的时候多了很多,有两次吃饭的时候就咬着筷子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跟着江家很久的老人说,很久以前,宗主也曾有一段这样的日子,差不多是乱葬岗围剿之后的事。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向低调出世的蓝家总有消息很快飘到他耳朵里。
比如中秋家宴上含光君毫不意外地带着夷陵老祖出席,结束后却连一刻都没多留就下山去了;比如蓝启仁老先生似乎发了大火,云深不知处的规训石壁上,家规又多了好几条;再比如,蓝家宗主蓝曦臣近日闭门不出,却好像不是闭关,而是被禁足了。
谁敢禁蓝曦臣的足?什么事能让蓝曦臣被禁足?江澄心里仿佛有一个呼之欲出的声音,压不下去,吼不出来,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一万个不是滋味。
这一日午间饭后,江澄正合着中衣侧卧在床上小憩,忽然听到一声炸响,猛地睁开眼,但见房中骤然升起一团熊熊蓝焰。
传送符!
江澄猛地起身,一扬手紫电已经化作鞭形,目光灼灼盯着那团烟雾,却迟迟没有先出手。
他活了这么久,还没见什么人会用传送符把自己传到别人的卧室里来,若是找麻烦,岂不是白送的肉。
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八成,是来找人的。
烟雾渐散,缥缈的蓝烟萦绕着一尘不染的白衣,朦胧中皎皎如月的一张脸,带着倦,也带着笑。
隔空对视,一个震惊痴愣,一个温柔缱绻。
蓝曦臣往前迈了一步,却由于灵力消耗过大而难免虚弱,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没有意料之中的摔倒在地,倒是落进一个带着温度的怀抱。
蓝曦臣干脆再不强撑,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安放在江澄怀里,下巴靠在江澄的肩上,一侧头就能看到一只通红的耳尖。
蓝曦臣低低一笑。
低沉的笑声响在耳边,连带着胸腔都是一阵发颤,江澄更加无所适从。一把将人捞起来丢到床上,指着鼻子就是一通骂。
“蓝曦臣,你,你怎么回事!”
蓝曦臣被毫不客气地丢到床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原本就被传送符耗空了灵力与体力,只觉得浑身一阵酸软,连着咳了好几声。
江澄也发觉自己似乎有些粗鲁,便走上前去,一边帮蓝曦臣顺着背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突然跑过来,还用了传送符……出什么事了?”
可他心思急转,终究想不出什么事能让蓝曦臣这样匆匆。
蓝曦臣喘匀了气,按住江澄还要继续拍下去的手,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回答。
总不好说,是终于熬得叔父松了口,一时情急,就这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