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至今+番外(15)
落在魏无羡眼中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
“……不如我们换一家哈。兄长,抱歉抱歉,打扰打扰。”
话是这样说,站在窗前的脚却丝毫没有挪动一下。
江澄又咳了两声,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一把挥开蓝曦臣,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茶楼。
魏无羡目送走了那抹飞快的身影,啧了两声,摇头道:“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禁撩,蓝大哥,今天辛苦了。”
蓝曦臣敛了敛眼睫,视线中仿佛还留着刚才那一只通红耳尖的残影,轻笑道:“并不辛苦,你去忘机好好玩,不必管我。”
魏无羡点了点头,扯着蓝忘机便要走,倒是蓝忘机拉着他停住,转身又看向蓝曦臣。
“兄长……”
眼见弟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蓝曦臣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必担心,总归是各人有各人的缘吧。”
蓝曦臣没有急着回客栈,倒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
从前旁人都说他能看出弟弟心中所想,很是奇妙,他却不这样想。他与忘机自幼十分亲密,他虚长几岁,也可说是看着弟弟长大,弟弟的一言一行,他自然看得通透。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与江宗主朝夕相对,他却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看得出那人藏在冷峻外表下的许多柔软心思,一开始江澄每每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子,他总觉得是自己看走眼,现在才想明白,那分明是口是心非。
他忽然想通,总归是各人有各人的缘吧。
第13章 无关风与月
次日清晨,四人尚未踩上鸿鸣坛的地砖,便被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花廊迷了眼。
“姑苏蓝氏,请此处入场。”
“云梦江氏,请此处入场。”
江澄眼看着魏无羡满脸坦然地跟着蓝家双璧,确切的说是跟着蓝忘机往前走,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一脸冷硬地随着接引人上了坛。
聂怀桑身着聂氏宗主正服,见四人同来,面上微讶一闪即逝,只见他快步迎上前,浅浅笑着逐个行了礼。
“江宗主、蓝宗主、含光君、夷陵老祖。”
四人逐个回礼,而后蓝曦臣问道:“聂宗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自然指的是百花齐放之景,聂怀桑笑了笑,那张依旧算不得成熟的脸上甚至透露出几份腼腆,开口道:“时近中秋,各地的花开得都不怎么好了,我最近寻得一种秘法,可让百花在非时令开放,便趁着清谈会办了个百花宴,一来助兴,二来应景。二哥若是喜欢,在下也可以教教你。”
依旧是年轻的嗓音,依旧是乖巧的一句“二哥。”
“不必,有劳聂宗主接待。”蓝曦臣忍下心中一涩,微微颔首,结束了话题。
这四人里,蓝忘机一贯不说话,江澄则是不好说话,与魏无羡又没有话说,听到蓝曦臣这句,聂怀桑很识相地微笑示意,便转身接待另外的人去了。
蓝曦臣看着聂怀桑转身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一句“二哥”,已有半年多不曾听过。
魏无羡:“这聂怀桑最近倒越发出息了,小时候还帮我抄过书呢,你说是吧江澄。”
江澄:“闭嘴。”
蓝忘机目光一凛,被魏无羡拉着就去了另一边。“蓝湛你看这花开的真好看哎……”
二人前脚刚走开,引领人的声音便又一次传来:
“兰陵金氏,请此处入场。”
面容英俊,脚底生风,明晃晃的金星雪浪纹拥着个头戴金冠的少年登上了坛。
可与这少年风姿一同出现的声音,却不甚匹配。
“看,那金小宗主又来了。”
“他不是每次都来?”
“家里出了那种事,也能一本正经的来清谈,他才多大个人啊。”
“这还不都仰仗着那位。”
“哪位啊?”
“还能有哪位啊……”
七分冷峻三分讥诮的声音响起:“金凌,过来。”
议论声顿消。
刚踏上鸿鸣坛的小公子还不待将满坛的花看进了眼,便听见这一声唤,顿时有些垮了脸,撇着嘴走了过来。
“舅舅,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见面不知道来打个招呼,不知礼数!”江澄冷着脸,开口便是一通训。
金小公子眉头一跳,心说舅舅啊那些人议论的声音确实是有点大了,我耳力也不必您差多少,但这都几次了啊您这帮我解围也太利索了,我明明能自己解决的。但这话他是万万不能说的,说了要被威胁打断腿,虽然不会真的打断。
于是金公子十分乖巧的站好拱手:“泽芜君好,江宗主好。”
蓝曦臣亦回礼,笑道:“金宗主也好。”
江澄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装什么装,叫舅舅。
蓝曦臣看了看二人,心知各人家有各人家的事情,他虽与江澄同来,却也不好多问,点了点头便让了出来,往花廊深处走去了。
金凌见四周没什么人看,悄悄吐了个舌头:“舅舅,这聂家怎么搞的,花都开的这么好。”
江澄冷哼一声:“小把戏而已。”
金凌伸手戳了戳眼前的一盆昆山夜光,道:“我上来之前,其实绕坛看了一圈。”
柔软拥簇的雪白芍药花瓣被戳得一抖一抖,十分惹人怜爱。江澄只斜了一眼,冷冷道:“怎么?好看?”
金凌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敢看江澄的眼睛:“百花齐放,只没有牡丹。”
江澄一愣。他一贯不在乎这些虚景,自然也没发现这“百花宴”中的蹊跷。思及此处,江澄的指腹不自觉的摸了摸指间的银环,又松开了。
三毒剑柄抵上金凌的胸口,江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戳了又戳。
“没有牡丹这是什么?站直了,一副矫情的样子给谁看!还委屈上了,先把你金小宗主那个小字给摘了吧!”
胸前一团家纹被戳得皱皱巴巴,金凌被吼得一凛,悄悄抬眸看了眼一脸凶相的舅舅,半晌,抿嘴一乐。
“我知道啦舅舅,你别操心了。”
“少贫。”
——
午宴设在坛中正殿,聂怀桑换了一身常服端坐主位,其余各家依次落座,江蓝两氏同属四大世家,座位一向相邻。从前虽然不过是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可江宗主与蓝宗主一向是没什么话的,隔了半年,再坐在一起,二人心里却都有些不似以往的滋味。
聂怀桑举起酒杯,温声道:“敬泽芜君,恭贺出关。”
一时满座皆举杯,聂怀桑在形形色色的眼神中继续说着:“聊表心意,泽芜君以茶代酒便可。”
蓝曦臣微笑点点头,端起面前茶盏,示意众人,而后一饮而尽。举手投足间的款款潇洒自成风韵,依旧不败曾经。
一杯饮罢,有人问道:“泽芜君闭关数月,可有所悟?”
“有。”蓝曦臣与人对视,声音温朗,面上带笑。
一时众座皆静,不少人屏息等着下文,却见蓝曦臣含笑端坐,再没有开口的意思。
江澄一只手磨蹭着酒杯沿,强压住想要翘起的嘴角,心说泽芜君啊泽芜君,你也终于学会点不被人随意拿捏的本事。
“所悟为何?”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兀响起,江澄倏然凝眸去看,却是下首一个不怎么眼熟的人物,他稍加思索,始终没什么印象。不过也不奇怪,他可不像某些人,随便什么东西都要往眼睛里放。
如果说刚才是指客套聊天,这句话里诘问的语气简直要溢满正殿了,蓝家毕竟玄门望族,多年不曾有过势微之时,一个小人物会这样敢开口,实在是有些奇怪。
“悟本心。”蓝曦臣见状,却似毫无所察,一颦一笑皆如往常自然,字字清晰温润地回答。
“何为本心?”
“本心天良,亦是吾愿。”
“若天不良?”
“天非不良,实为人心不道。”
“若你愿不善?”
“够了!”众人被这一声吼震得长出一口气,才惊觉已经屏息许久。江澄一手闲垂一手抚案,扬颌睨了一眼发难的人,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十足讥诮:“你谁啊?”
这一声出来,满座皆心有余悸,金家随行的几个人更是一身冷汗,江宗主上一次这样生气,还是在金麟台。
那人被江澄威严所慑,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但竟也硬气,咬咬牙道:“亭山何氏,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