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基三)长夜当歌(64)
世人越将他夸得天花乱坠,完美如斯。长歌越是好奇。
若不是这府门头上挂着宰相府三个字。长歌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座破破烂烂的宅子,就是这繁华盛都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府邸。
其实也不是很破烂。只是在周围达官贵人们,朱门高院奢华的宅邸衬托下,实在太过质朴无华了。
选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便飞进了这宰相府。
宰相府里下人不多,女眷也是了了无几。思及传言宰相毕生未曾娶妻,心中了然。
但整个府里仆役虽少,但井然有序。这宰相无论是否是沽名钓誉之辈,却也令人赞许。人能装一时不难,身居高位却能装一辈子却很难。看来是胸怀大志 ,并非贪图享乐之人了!
长歌心中便对他万分满意。
☆、第 四十八 章
不知为何,这宰相府里确有淡淡灵气。长歌微微蹙眉,正意图掐算一番,一个圆滚滚的藤球,便从墙边拐角滚了出来,直滚到长歌脚边。
长歌见这藤球精致,随手拾起。
不多会,一名女童也追着这藤球而出。
长歌也愣住了,她未曾想到在这凡人都城居然会遇到这小位姑娘,看来一切皆是天命。
小姑娘吓了一跳,指着长歌便道:“你是谁?竟然胆敢潜入我宰相府。”
“青萝,你不在天佑城,却为何到这凡间?”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不认识你啊!”
长歌带上抹额,解了化形术。
“如此可认识了?”
青萝连忙行礼,“青萝拜见仙君!”
长歌蹲下,与她平视。“无需多礼。你给我的果子,是我所遗失的极其珍贵之物。如此算来,你还我有恩于我。你可有何心愿?”
“仙君真的可以满足我的心愿?那您能让姐姐达成心愿,和周公子在一起吗?”
“呃?”长歌未想到她竟然提出这样的愿望,哪怕她是想飞升成仙,她也愿意渡她灵力,直至她飞身成仙了此因果。“我愿为你一试,尽力撮合。但这情爱之事别人是强求不得。即便我法力无边,也无法保证他们两情相悦。你可明白?”
“青萝,你在那边和谁说话呢?”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彩衣少女现身。见到长歌顿时吓得拜倒跪倒在地,“绮罗见过天后。”
青萝嗔怪道:“姐姐,这位是仙君啊!你怎么叫天后了?”
“你倒是信息灵通,是彦佑与你说的?”长歌摆了摆手道,“这登位大典都还未举行,如今天界哪来的天帝,天后?你多礼了,起来罢!”
绮罗从善如流,“谢上神。”
“你们俩为何都在这宰相府?”
这两姐妹对视一眼,这才将原委道来。
原来那与长歌在天佑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凡人男子,便是如今凛国宰相周谨。
他在那太湖底教导水族幼童读书识字,赚得奉献点之后又翻阅长歌搜罗而来,放置于学府中的典籍。因为他所借阅的非法术类,所需点数不多,不足三年看完所需。他胸怀天下百姓,便就离开了。
绮罗挂记他,怕他受人迫害无法达成心中所愿。便一直隐身,暗中保护陪伴于他。
匆匆三四十年过去,绮罗依旧年轻美貌,而那周生,已经是年近花甲,但却位高权重的老人。
“他如今已是如此年迈,你竟还对他痴情不改?”
“启禀上神,在小妖眼中,无论过去多久,他依旧是当初哪位意气风发,胸怀天下的翩翩公子,未曾改变过。所以,小妖也不想改变。”
“我明白了!”长歌淡淡一笑,“我想见一见他,你们可否回避一会?”
周谨自回到府中,便觉得这府中静得出奇,冷冷清清。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什么。
他穿过回廊,直打算按照往日习惯,到书房看一会书。却见回廊尽头的亭子中,赫然多了一位妙龄少女。只捏着棋子面对棋局,冥思苦想。
“唉——”他幽幽叹了口气,这种于他并不罕见。因他此生未曾娶妻,那些曲意迎合的下官总想塞些女子与他。
便走了过去,当他看清这女子面容之时,也不免为这女子容貌所摄。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回神,“姑娘可有容身之所,在下命人送你回去。”
“若是没有,又如何?”那女子声音如她的样貌一般至善至美,如同天籁,只让人心驰荡漾。
“姑娘有何所长?”
“善琴!”
周瑾苦想半响才道,“姑娘这幅容貌,若是做琴师或是外出谋生,也仅会为己招来祸端。不若先留在我府里做些洒扫小事,再想出路。若是得遇意中人,在下便备些嫁妆送你出嫁如何?”
“听闻大人一直未曾娶妻,可见眼光颇高,难道连我这般,也入不得你眼?”长歌这容貌天上地下也算数一数二的了,凡人见她真容无不倾倒。这周瑾倒是有趣。
“周谨心中唯有天下,天下不定,百姓艰难,又有何心力成家,只怕误人误己。”
长歌收起自己一时兴起,摆弄的残局,“听闻大人善棋,可否对弈一局!”
于是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便在这亭内摆起了棋局。
长歌手执白子,频频蹙眉。
而周谨沉稳谨慎,步步紧逼。
便是过了这几千年,长歌的棋力也是毫无进步,被那黑子一步一步逼到绝境。
周谨说道,“姑娘棋路不拘一格,天马行空。总能出其不意,让在下大吃一惊。”
“是吗?连我身边侍从也常笑我是个臭棋篓子,你竟然说得如此委婉。难为大人身居高位,不以敌力弱小而掉以轻心。还能如此中正平和,与我对局,着实难得。”长歌观这黑子,也未曾为她莫名其妙忽然之举扰乱,依旧我行我素展开大局。
“并非姑娘棋力不行,而是姑娘的心里没有这棋盘。胜负得失于你,也不过只是游戏。一心以棋求变,突破制肘,自然下不赢这棋局。”
“你如此一说,倒显得我这臭棋更有意境了些。”长歌做了千吧年的臭棋篓子,即便是润玉心中城府极深,千算万岁,也难以输给她。想起这,她笑语盈盈说道:
“我夫君常说,这棋盘如天幕,棋子如星辰。小一颗棋子便可撼动全局,一子千钧,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我觉得,这棋品如人品,可从每一步落子,看得出此人心性。”
“夫君?”周谨面色一僵。
“大人之前,可是误以为我是别人送来讨好你的乐伎?”
“是周谨眼拙,先入为主。多有冒犯,还望见谅。夫人造访在下府邸,到底是为何事?”
长歌悠悠说道:“周谨,生于凛国康宁三年,东江郡周家嫡二子。聪慧好学,康宁二十四年,太湖遇刺,享年二十一。”
“这是何意?”
“这便是宰相大人,于这命簿上的命运。”长歌悠悠叹息,话锋一转,“可是,当年你遇到了绮罗。她将你带到太湖底,避开你的死劫。也是你幸运,适逢天界大皇子大婚。这掌管着命簿的缘机仙子,为这大婚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无暇顾及凡人命格偏差。否则,你又岂会安然至今。”
“你到底是谁?”周谨终于动容。
“对我而言,不过是两月前见过一面,于你已过了将近四十年。”长歌轻笑,变为男子。
周谨一见长歌男身,激动不已。一撩衣摆徐徐下跪,“周谨从未想过,余生还能再见恩师。”
“恩师?我记得从未交过你什么,宰相大人何出此言。”长歌去扶他,怎知这倔老头却长跪不起。
“此言差矣。当年虽是匆匆一面,但您的胸怀,仁慈与谦逊一直影响着学生。天佑城的各种法令,举措,更让学生受益匪浅。学生在天佑的三年,学到了在凡人中永远学不到的东西。没有那些,如何能有凛国如今的局面。”周谨缓缓俯下身子,叩首于长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