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家同人)汀上白沙(汪东城x唐禹哲)(24)
这下子阮家二少彻彻底底呆了。
连身旁摆在桌上的瓷瓶都忘了拿了。
孙策从窗子上飞身而起,直接跃过了打扫着书房的阿贤,跳到了脸色渐渐涨红的阮文人的面前。
“瞎想什么。”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发红的脸蛋,“大丈夫要的是建功立业征战天下,我自小习武,父亲也从来都是教导我要建功立业即便是马革裹尸也要提枪上阵,这是我们孙家的魂,也是我的魂。”
孙策认真的话语一字一句地传入阮文人的耳朵里,他头一次没有计较那人随意轻薄的举动。
“啊呸什么马革裹不裹尸,你能不能考取武状元还不一定呢!”
闻言,孙策却也是看着阮文人,呆在了那里。
四目相对。
下一刻,孙家大少开口道:“你居然懂得马革裹尸的意思?”
语气里满满的惊讶。
阮家二少瞬间变了脸色,本来有些涨红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无比。——自然是气的。
他即刻拿起了身旁的瓷瓶就要朝孙策头上砸去。
孙策确实猛地后退了一步,“半个月后我拔得头筹来见你!”随即从窗子上跳了出去。
已经飞出去的瓷瓶晚了一步,并没有击中目标,砸在了窗台之上。
阿贤默默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到窗子前打扫刚刚碎裂的瓷片。
他打扫着,偶尔抬起头偷偷瞥向正独自一人发着火的阮文人。一个念头蓦然间闪现在他的脑中。
或许就这样下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是不错的选择。
(九)
阮家二少已然有半个月没有出去鬼混了。
只有阿贤知道,自家少爷这半个月来竟是破天荒地在书房里练起了字读起了书。
理由也是很简单的,虽然这个理由对于阮家大少来说实在太过难以置信。
“本少一定要三年后也考个文状元给那个姓孙的看看。”孙策半个月前走的那天,阮文人提起笔,口中念念有词。
孙策没有翻墙来阮家的第十五天,阮文人收起了半个月来读书的笔墨纸砚与书本,明显的不愿意让孙家大少看见自己的决心。
阿贤主动将这种举动定义为三年后的惊喜。
“少爷,武试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结束了。”阿贤看了看窗外的日头,对着坐在书桌旁喝茶的阮文人说道。
武试不像文试,需得千百考生聚在一起写出文章再一起上交后经过一定的期限审阅文章从而选出一定人选,之后再进行殿试。武试只需在当日的擂台之上进行打擂,站到最后的武夫自然便是三年一度的武状元。
阮文人喝了一口茶,另一只手挥动着手中的折扇,语气满是不在意地说道:“武试结不结束关本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关我的事。”
声音自门口传来,那人如同往日一般倚靠着房门,双手环着胸,端的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阮文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白衣上已然有些脏了的孙策,随即说道:“打的这么狼狈,没有——”
“当然是第一。”那人打断他的话,傲气十足。
阮家二少难得的没有说酸话,“算你厉害。”
阿贤见状,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气氛,“孙大少爷,您进来坐,一起喝茶。”
孙策借坡下驴,直接坐到了阮文人的旁边,将少年手中的茶杯一把抢过,一饮而尽。
“你……”阮家二少既然放了人进书房,自然不会计较这人的轻佻举动。
“半年后,带兵前往边关。”那人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会回来吗?”
孙策闻言,朝着此刻已然不再别扭的人笑了笑,“去个四五年就可以拿着军功回来啦。不过回来之后还是要经常带兵出去打仗。”
四五年啊。
阿贤想着,算了算时间。自家少爷今天十八,四五年后便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孙家少爷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不算年轻了,但人生却还长着。
还有的是时间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
阮文人似乎也是想到这些一般,总算是咧嘴笑了笑。他看着孙策,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孙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揪了揪这人肉肉的脸蛋。
“胖死了。”他说。
阮文人一把打开他的手,“胖才好。”
见着如今这般的情景,阿贤不禁有些茫然。六年的相处岁月,除了四年前孙家少爷第一次进了少爷的书房,头一次见到这两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坐着,什么也不吵,什么也不争,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仿佛岁月静好。
若是往后的日子都是这般,阿贤觉着或许他的日子会好过百倍。
但这也只是觉得罢了。
孙家大少中了武状元那一天,孙家的府邸络绎不绝地来往着祝贺的亲朋好友朝中大员,可孙策却只是待在阮家二少的书房里,喝着茶,聊着天。
——但也只是那天而已。
隔天孙策再次到来的时候,阮家公子仍旧是改吵的吵改争的争该扔的扔。
此后的半年岁月,孙少将军每日上朝之后总是回府换去一身官府,仍旧一袭白衣地靠在阮文人的书房前,非要待上起码一个时辰方才离去。
没去乔家提亲,也没接过一位媒人进府。
他只是每日都来这府里坐一坐,有时带来了圣上御赐的文房四宝,有时带来了翡翠楼上好的女儿红,有时带来了不知哪里买来的玉佩。
而本是纨绔不化的混世小魔王却再也不上青楼不上花坊,偶尔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酒楼喝喝酒,要不便陪着母亲或者阿姐前往云安寺上香拜佛,每日下朝的时间与孙策斗斗嘴聊聊天,其余的闲暇时间,阮家二少只是看书提笔,一心一意地准备着三年后的科举。
这般平平淡淡而又充实地过了半年,阮老夫人感叹了半年的老天开眼浪子回头,阮家大小姐也万分满意地定了一门亲事,连孙家二少都娶了妻,孙家大少却孤身一人,在皑皑白雪覆盖了京城的冬季,身着银白铠甲,身骑白马,领着十万将士自城门而出,赶向遥不可及的边关。
(十)
孙策出征的那一天,阿贤记得分外清楚。
那一天的雪并不大,只是堪堪覆盖了整个京城。自家少爷当晚夜宿云安寺,与净愚大师讲了彻夜的学问与佛法。
第二天清早,蓝衣公子透过窗子看了一眼缓缓飘落的飞雪,摘下了自己自小戴到大的平安金锁递给自家的书童。
他看着窗外,低声说道:“帮我交给他吧。让他……保重。”
“少爷您不去送送?”阿贤没有立刻结果平安锁。
“反正他会回来的。我才不想哭哭啼啼地道别呢。”他转过头,将平安锁塞到阿贤的手里,“交给他吧。”
阿贤看了眼手中的平安锁,欲言又止。
“去吧。”看着窗外的蓝衣公子再度开口。
阿贤终是转身走出了房门,策马赶往京城西面的城门。
十万大军早已整装待发,确实整齐地站在城门外,并没有动身。——主帅未动,大军不动。
孙策只是骑着白马,立于十万大军之前,看着不远处的云寂山。白雪纷纷而下,覆盖了一层又一层,面前的雪地只是一片平整。
阿贤骑着马,在平整地雪地上留下一拍连续的马蹄印。
“孙少将军!孙少将军!”他朝着已然处于不远处的孙策喊道。
白雪纷纷而下,有些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看到身着银色铠甲的少将军策马赶向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待到近了,阿贤拉住缰绳停了下来。他与孙策下了马,走到对方的面前。
白雪上顷刻间留下了他们的脚印。
阿贤看着孙策,孙家大少此刻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与疑惑,“那家伙呢?”
他从怀中掏出阮文人早晨摘下的平安锁递了过去,“少爷给您的,他让您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