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同人)当年 (灿白)+番外(36)
“我不会等死的,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说着说着,竟然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边伯贤依然受不住又昏迷了过去。
谭墨上前看了看,叹了口气,帮边伯贤掩好了被子,“油尽灯枯。”
吴世勋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慌忙地就冲出了主帐。
世事总难料,有情不得终。
三天来,边伯贤总是时醒时睡,而一旦醒来,他就会叫来吴世勋或者百扬,嘱咐他们各种事宜,吴世勋本想说你不要再在这些事上费心神,可他也说不出口。边伯贤在燃烧着他所有的余命安顿好他能替朴灿烈做的一切。
他多想跟边伯贤说,这么些日子,你什么都不要管,多想想朴灿烈吧。
可这太残忍了,对边伯贤太残忍了,没想到有一天想朴灿烈也成为了对边伯贤也成了最残忍的事。在将死之时,全神贯注地想朴灿烈,对边伯贤来说,痛如割心。
大抵边伯贤自己也是明了的,所以他在调用一切思绪尽量避开他最向往的那个人。
日子再怎么不情愿也如飞梭般而至,今日的边伯贤竟然显得精气神很好,吴世勋多想骗自己说边伯贤就这样可以撑着一直撑下去,可他也清楚,怕是这就是谭墨说的,回光返照。
人在死之前,总有那么一段时间,宛若新生。
“世勋,今儿天气不错啊。”
吴世勋刚走向边伯贤的主帐,就见边伯贤自个儿披上了外衣,站在帐门口,冲着他招了招手,他赶忙快步走过去,见边伯贤也无任何不适,才松了口气,“怎么,想出去转转么?我让人备马。”
边伯贤摆了摆手,“算啦!就是起来透透气儿,进去吧。”
说着,边伯贤便撩着帘子往回走,吴世勋走过去接过,扶着边伯贤走了进去,刚想扶他回榻上。
“去案台吧,我想写封信。”
吴世勋心下一了然,怕是要给朴灿烈的,他点了点头,扶着边伯贤坐好,又铺纸磨墨。
边伯贤噗嗤笑了出来,“还从未见你这样乖巧,像个书童一样。”
“那你就快点儿好起来,将军府的混世小魔王的称号也不是吹的。”吴世勋尽量口气随意地说着,“好了,可以写了。”
边伯贤也只是笑笑,并未反驳。他提笔悬腕,漂亮的手指,精致的腕骨,和以前一样赏心悦目。
吴世勋也不说话,也不去看他写了什么,就坐在一旁慢慢品茶。
一个时辰过去了,边伯贤还未收笔,吴世勋也不催。又将将过了一个时辰,边伯贤这才放了笔,呼了口气,他又将信折了起来,放进一旁已经准备好的信封,提笔写了几个字。刚想叫吴世勋,吴世勋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接过了那封信。
然而在信封上瞥了一眼后,吴世勋愣住了,“这......”
边伯贤笑了笑,“务必帮我将它交给鹿晗。”
“你刚刚写了快两个时辰,全是写给鹿晗的?!”吴世勋诧异地问道。
“哈哈......咳咳......世勋不要吃味啊~”边伯贤还有心情打趣吴世勋。
吴世勋不解,犹豫再三,他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圣上呢?没什么......没什么要留给他的么?”
边伯贤笑着的嘴角僵了一下,半晌,他才恢复了嘴角温润的笑意,云淡风轻地说道,“最美好的话我已经留给他了,这种遗言就算了吧,免得惹他伤思。”
吴世勋看着依旧是那样洒脱的边伯贤,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真不知道朴灿烈被你爱上,是他幸运,还是悲哀。”
“当然是幸运。”边伯贤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笑弯了眼,“我是这样忠诚地爱着他,当然是幸运,我想他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边伯贤了,骨子里的自信,他的骄傲也存在于他的爱里,他是这样投入地爱着朴灿烈,他很愉悦。
吴世勋想问一句,那么你呢?被朴灿烈爱着的你,是幸运,还是悲哀。
可他又觉得不用问了,答案显而易见。
边伯贤在朴灿烈的爱里,无所畏惧,乃至生死。
“世勋。”边伯贤轻唤了一句,吴世勋知道这大概就是边伯贤留给他的遗言了,他转身看着边伯贤。
“嗯。”
“世勋,你年纪轻,世袭爵位,军中重权。现如今,朝中势力渐渐开始扩散,久而久之,少不了流言蜚语,挑拨离间,玩弄权术。说不定首当其冲的就是你,无论何时,你要记得,你是朴灿烈过命的兄弟。总说开国英雄无重臣,但你要知道,你不一样。”
“我知道。”
“还有鹿晗......”边伯贤顿了一下,坏笑地勾了一下嘴角,“鹿晗性子倔,你多让让他。待形势稳定了后,带着他去古玩城,诗赋阁坐一坐,哪怕你不喜欢,但能陪他的人已经没有了......”
“好。”
“再吵架了,鹿晗不能再躲我家去了,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别的朋友家,怕是会躲到城西一间酒窖去,你若是找不到他,就去那里。”
“嗯。”
边伯贤看了看吴世勋,貌似也再也想不出什么可嘱咐的了。
“好好的......都好好的就好。”
吴世勋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边伯贤站起了身,平缓了一下气息,敛了眼眸,自个儿倏然笑了笑,“没什么了,去吧。剩下的时间,总该想想他了,要不作了鬼估计也要被他天天念叨。”
说着,边伯贤抬步缓缓向着床榻走去,有些沉重却又有些轻快,像是万分不愿却又些许期待。
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那就是只属于边伯贤和朴灿烈的秘密了。
吴世勋看着边伯贤消瘦的背影,眼眶渐渐开始模糊,他张了张嘴,哽住半天,才开了口,“伯贤哥......有你这么个哥哥,这一生是我赚到了。”
正迈着步子的边伯贤突然脚下一顿,他站在原地,没回身,轻轻抬了抬手,随意地摆了摆。
吴世勋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死死抿着唇,双眼模糊得已然看不清边伯贤的身影,他快步夺门而出。
站在帐外,汹涌的眼泪翻腾着落下,却已然哭不出声音,吴世勋仰头望天,天气果然如边伯贤所说,朗朗晴空。
边伯贤每次离开时,对于道别,总是这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连身都不回。他张扬地笑着说,聚散终有时嘛!下次总会再遇到。
可这一次,竟成诀别,而他依旧随性恣意。
边伯贤躺在榻上,双手相叠,覆在自己那已然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心脏上,微弱的跳动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生命力,他很鲜明地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再渐渐被抽走。
良久,边伯贤才轻启薄唇,喃喃道,“朴灿烈,我想你了。”
“舍不得啊......呵呵......到底还是这样舍不得啊......”
“灿烈,抱歉,我终究还是食言了,下一世吧。”
此世失诺,我只怕来生太久,诺言在轮回中辗转遗失。
这一世,爱无时日。
来生太远,请你一定等等我。
边伯贤嘴角一直挂着的笑意渐渐地被扯平,这一生如河流般在眼前流淌,全是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事情,不一样的他,却总是有一个不变的人。
只见边伯贤动了动唇,最后三下缓慢又坚定,没人听到他说了什么。
边伯贤翘起嘴角,缓缓地阖上眼睛,这么多天,这么多年,罕见的一滴泪终是从眼角滑落,沿着他精致的脸庞勾勒,最后将所有划上句点。
情深流放,岁月将模样豢养。
意气疏狂,敌不过生死仓皇。
没人知道边伯贤是什么时候去的。
翌日清晨,吴世勋走进主帐时,边伯贤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呼吸已消。
吴世勋迈出帐外,看着已然整顿好的军队,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将所有的悲伤都要发泄出来一样,声音响彻大漠。
“边帅,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