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君衡自然注意到了这目光,他也回了一个客气的笑容,同时心里回想着绝境长城之主的资料。
绝境长城的主管孤城不危是宙王的胞弟,但比宙王好相处得多。这在王城之中不是什么秘密,和很多宫斗戏码一样,宙王忌惮孤城不危的才能和名望,对他多有排挤,和很多宫斗言情戏码一样,宙王和孤城不危爱上了同一名女子,于是两人的斗争升级。其中的过程不足为外人道,最后的结果是孤城不危被宙王流放,而那名女子也成了宙王的鹃妃,为了在情场上断绝对手的一切生路,宙王没忘记给自家兄弟安排一门亲事,让他迎娶中阴界五大世家之一麻家的小小姐麻净。
要说可怜的话,缎君衡的监护人要比他可怜很多啊!
缎灵狩对现在的生活更加满意了。
每天和被孤城不危派来照看自己的魅生拌拌嘴、用各种方式爱护(逗弄)天之佛之子、调戏一波长城外游荡的异兽恶魂……缎君衡的生活每一天都充实无比,当他发现魅生不仅家务全能而且极其善于烹调鸡腿后幸福指数再次上升,几乎逼近顶点。
然而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有些麻烦的事。
孤城不危的妻子麻净意外发现了丈夫的心里有白月光鹃妃这件事。
这位被麻家千娇百宠长大、气性极高的女子不能够忍受这样的事并且将之视之为是生命不能承受的屈辱,决定用结束这一生的方式摆脱痛苦,当然就算她丢了性命也绝不会让这两个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这是个很需要勇气的决定,因为在中阴界,自尽是重罪,她的灵魂将承受巨大的惩罚,而这惩罚将永远成为孤城不危和鹃妃心中的负担。
麻净为自己选择的终路是跳长城。
她站在城墙之上,俯视着漆黑的土地,过往的欢愉本能地冲进她的回忆想要以此留住她的性命,但它们迅速地被哀伤、痛苦以及一系列糟糕的对未来的联想所吞没,消失地无影无踪了。麻净深吸了一口气,又向周围望了一圈,确定不会有巡查到这附近的守卫后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她将这视之为是某种指示,足尖使力渐渐前倾,像是年幼时扑进花丛一般扑入面前的虚空。曾经如同繁花一般明艳的女子轻轻地、缓缓地凋零,白皙的额头即将染上血污、微红的丰润面颊也将沾上可怕的灰白。
然而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麻净感到自己的身体很轻很轻,轻到她无法摆脱风的掌控,只能像是一片羽毛一样在风的舞动中轻轻摇摆,悄无声息、安安稳稳地降落,最后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怎么感觉不是第一次这样接人了呢?”
她听见接住她的人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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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孤城不危和缎君衡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麻净已经被一圈侍卫围着严加保护,而处理及时避免了一场血案的功臣们则被奉为上宾好酒好菜地招待着。
“怎么是你?好久不见了啊。”缎君衡一眼便认出来人就是解决了红潮之祸的惠王,立刻上前一步,露出些许苦恼的神情问道。
“我来自然是有事要处理一下,没想到恰好遇见这件事。”惠王说道,“感情的问题我不太了解,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看,这位城主还是和夫人谈谈吧。”
事实上不需要她多言,孤城不危在向她匆匆道谢后便拉着麻净回房谈话了,招待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缎君衡的手上。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一年之久了吧。”缎君衡的目光一一扫过惠王及她身边一大一小两名孩童,“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阿惠。”
在她离开中阴界时,通界令已经被回收了,依照常理而言,她应当是难以再回到中阴界的。
“所谓的通界令,也不过是刻印在特殊材质上的阵法罢了。”惠王说道,“虽然有些麻烦,但只要花功夫,我还是能够仿制出差不多效果的。”
这其中其实还有当日她所见到的那位成天囔囔着游戏的家伙功劳,那人所开创的招式对于破坏各种阻隔很有效果,至于其他的危险因素,对于惠王而言都不算难题。
“阿惠在苦境不顺利吗?”
“还好吧。”惠王皱眉道,“或者应该说……还挺熟悉的。”
苦境的风土人情和大隋颇为相似,只要弄清楚当地的货币兑换规则,要在那里生活并不困难。只是苦境的土地实在是太为广博了,就算是她有灵术感应,也难以找到天者建立的通道在哪里,当然也有可能是通道根本没有建成。找不到四魌所在,她也只能做些别的事情打发时间,比如行侠仗义、各地参观什么的。苦境不算太平,江湖纷争十分频繁,恶人也很多。比如有一次,她就见到有一伙盗贼为了什么玄天九变秘籍试图将一家屠戮,幸好她正好路过,和一名同样路过的侠女一起保下了那一家老小的性命。
后来她才知道,这样的事简直是屡见不鲜。
由于玄同的爱好,这一路他们主要以拜访各位知名剑客为主,但也少不了和一些著名势力打交道,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居然在苦境再遇楼至韦驮,却得知他被佛乡处罚万年禁足,他因负疚甘愿领罚,只托惠王一行有机会便向中阴界报信,请求他们替他照料稚子。
“至佛可说了孩子的名姓?”
“这……”
因为聊得颇为投缘,楼至韦驮请求惠王为幼子命名,以期她能助他向善,只是……看了看身边满脸冷漠的玄宝,惠王干笑了一下,说道:“缎灵狩既然对这孩子有养育之恩并且决定一直抚养下去,他的名姓自然该由你来取。”
“原来如此。”
“还有一事。”惠王肃然了神色,问道,“不知缎灵狩这几年是否还见过如我一般的异界来人?此人头戴胡狼面具,勇悍非常。”
在发现苦境似乎还没有通道之后,她便颇为担心阿修罗的下落,虽然相信他的能为,但她可没有忘记楔子和邪天御武可能还在苦境。在一路游历中她也留心过他的下落,只是魖族惯于隐于人后,要找到他可不容易。她只能来中阴界看看有没有线索。
“好似是有这么个人物。”缎君衡略略思考了片刻后回答道,“不过我也不是亲眼见到的,只是曾听鬼师谈到过……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他。你回中阴界只是为了这两件事?”
“原本是这样的,不过我最近可能要多留一段时间了。”惠王说道,“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虽是意外,但她的眼中却有显而易见的喜悦之情。
缎君衡不禁有些好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惠王: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是什么样的小意外呢?
天佛你造不造未来的魔皇差点就要叫小楼了!
第145章 第六十一章
关于没有通界令怎么到达中阴界这件事,惠王对缎君衡说的大部分是真的。只是中阴界通界令的材质实在是太过特殊,惠王虽然尽力还原,但还是有一点点的偏差,她并没有被直接传送到中阴界,而是被转移到了能够通往中阴界的道路上。如果镜仑昆在这里,他大概会用这样一个比喻来形容这两者的差别,通界令就像是出租车,能够直达目的地,而惠王所使用的替代术法就好像是公交车,需要在下车后再走一段路。
惠王不知道此地是何处,但她能够感觉到中阴界特有的阴力所在,寻着它总能辨清方向。她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为了照顾到两个孩子的好奇心,还有意地走走停停,让他们能够看清这陌生之地的风景。
“此地荡着股邪气。”由于见识了不少苦境用剑高手武艺进展迅速的玄同说道,他体贴地握紧了弟弟玄宝的手,另一只手摸上了剑柄,那是他在跟随惠王在苦境游历时偶然所得,虽说铸剑者是无名之辈,但他对它仍是十分喜爱,据他所说,他能在这柄剑上看见一种令人心醉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