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真是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水落时江有些头疼，“前两天有这么多人吗？”
还是说越临近圣诞节和新年，想抽时间出来转转的人就多了些。
付丧神们不好逗留得太久，她安排的时间点就是烟火表演开始一小时前的八点。十二月的天黑得早，这会儿更是彻底暗了下来，只是沿路小摊灯火通明，这么一大群人就算都换上便装，以他们的样貌，乌泱泱地也实在很显眼。
“分头行动吧。”
她打定主意，对身后的几人说。
“一会儿集合的地方就是那里的湖边，”她大致描述了下方位，“别逛太久，不然错过烟花就不好了。”
“分头的话，”堀川笑眯眯道，“首先是分组问题了，两人一组怎么样？”
“可以啊。”水落时江点头，看向他旁边的和泉守兼定，“你们俩就不用说了，难为你们居然能都抽到。”
听到后半句话，为了免得在人群里碍事而把长发扎起的和泉守得意地笑了一声。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两人分头行动——”
长谷部皱着眉，“那我就和主人一起，也好保护主人的安全。”
水落时江：“长谷部……”
“这是庙会，”她哭笑不得，“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是啊是啊。”
狮子王附和着点头，“长谷部先生只是想和主人一起逛吧。”
长谷部微妙地没有反驳。
“如果兼先生不用我太费心，我倒是也想这么做的。那，关于谁和主人一起行动的问题——”在和泉守“喂国广你在说什么”的声讨中，堀川国广笑吟吟地掏出一把木签，“来抽签吧。”
歌仙：“咦，这个……”
“对，白天决定谁来用的，”堀川笑道，“我留着还没扔，正好这会儿派上用场。”
“这看着公平……”
狮子王一边从他手中抽出一根一边嘀咕，“也不那么公平吧？”
不止是他，除了堀川外的视线都若有若无斜在某个人身上，白天第一个抽出红签的物吉贞宗无辜地摊开手，让他们看木签的底部。
“可这次抽中的不是我啊，”他说。
“……？！”狮子王顿时来了精神，“那就是说可能是我了？！”
他迫不及待地去看木签，在瞄见空无一物的底部时，周身气场肉眼可见地沮丧下来。
“哦呀，这还真是吓到我了。”鹤丸惊讶地眨眨眼，“会是谁呢？”
“也不是我。”
歌仙笑着看向小夜，“我就和小夜一起走了。”
蓝发的短刀安静迎上他目光，点点头。
同样没拿到红签的和泉守“啧”了声，长谷部还在那边咬牙切齿，众人的视线立时都转到唯一一个还没任何反应的人身上。
沐浴在这目光下，山姥切国广目光有些闪烁，他松开手指，被握在手里的余下部分果然染成了红色。
“居然是山姥切……”
又一次被叮嘱过集合时间后，分头离开的和泉守兼定难以置信道：“我还以为肯定是物吉贞宗的。”
“你在说什么啊兼先生。”堀川笑眯眯地说，“抽到签的当然是物吉君了。”
和泉守：“……哈？”
“只不过我们商量好在抽到签后做点什么罢了。”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兼先生至少在挑明前别跟主人说哦。”
“什么挑明？”和泉守茫然道，他随即意识到什么，“国广你难不成是说——？！”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在堀川的注视下，他保证，“会保密的。”
堀川国广耸耸肩。
“最近，”他说，“主人好像时不时在走神。”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不是个好兆头……作为兄弟，这种时候能做的当然也只有帮忙推一把了。”
“山姥切君，”走过一家家店面，水落时江试探道，“有什么想要的吗？”
倒不如说……想要的已经走在他旁边了。
山姥切抿着嘴角，摇了摇头。
他还戴着兜帽，往来的人偶尔会好奇地看过来一眼，但视线大多都被白布挡了大半，能看到脸的也只瞧到了没被阴影遮住的一角。
“那……如果有想买的跟我说。”
她晃晃钱包，“我们这组的资金还要宽裕些的。”
她在钱上从不吝啬，对分开行动的几组也是都发了些让他们挑着自己感兴趣的玩。当然，她自己手里也还留了不少。
有人冷不丁戳了下她肩膀。
水落时江下意识回头，一张狐狸面具径直在她眼前放大。
“哇啊？！”
惊叫淹没在喧闹的人群里，她向后退一步，旁边的山姥切赶忙扶了下，正想做点什么，鹤丸国永笑嘻嘻地摘下了面具。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他道，“只是想开个玩笑。”
“来，这个。”
他递过一样东西。
金黄的蜜糖包裹着红彤彤的苹果，插在竹签上的苹果糖还散发着甜甜的香气，审神者有些茫然地接下。
“刚才在那里买的，”他指指不远处的店铺，“这个当惊吓怎么样？”
“用我的钱来给我送东西，可以的啊鹤丸殿。”
时江没忍住笑，“不过——是挺惊喜的。对了，狮子王君呢？”
“啊，”鹤丸眨眨眼，“从一开始就走散了。”
水落时江：“……”
她就不应该放任这两把太刀组一队。
“钱都在你身上吧？”
“嗯，狮子王说保管在我这就行了。我现在正准备再去找找。”
“你自己找不到就先去集合的地方，免得迷路，我们这边也再看看。没准狮子王君到时候直接去集合了，不行就大家一起找——还记得在哪集合吧？”
确认过地点，时江叹口气。随她一同收回看向走远的鹤丸国永的视线，山姥切又不自觉瞟向了审神者的脸。
她正想咬下苹果糖，明显误会了他的目光，迟疑地停下来，“山姥切君要吃吗？”
山姥切连忙别过眼神，“……不，没什么。”
两人先前已将街道走过大半，这会儿慢悠悠地走到冷清了些的尽头。水落时江纠结了下，不想再挤过去一回。
“要不，我们就先去湖边等他们？”她征求山姥切的意见。
山姥切一怔。
街边的灯光暗了些，再加上兜帽落下的阴影，时江看不清他神情。把这当成了默认，她正想转身，手腕忽然一紧。
身后的人情急之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
第83章 烟火
她能听出声音里的紧张。
而声音的主人还犹豫着要不要松手，他在对上审神者讶异的视线时一惊, 下意识卸下了手上的力道。
“……抱歉。”
大约是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唐突, 他低声道。
“山姥切君不用道歉啊，”水落时江茫然地问, “……有什么事吗？”
饶是这么说, 她也觉得有点不自在。原本只当成是青梅竹马的朋友突然告白, 足以让她在这方面多生出点顾忌——虽说是她的刀，可化形后就是作为男性的模样现身, 有些地方还是再注意点好。
“只是……”
山姥切国广垂下视线，“有个问题想问。”
“我们……”他说, “主人对我们, 是怎么看的？”
水落时江一愣。
……怎么看他们？
“山姥切君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她疑惑道，但还是认真想了想，“要问的话, 虽然平时是‘主人’、‘主人’地叫, 还是重要的同伴和友人这样的成分更多些吧。”
这也是最初她和诺亚讨论时得出的结论, 不论刀剑们的想法如何, 至少她这边是这么想的。
“就这样吗？”
看着明显还想追问的山姥切，时江隐约感觉出点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山姥切君，你想要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