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故人长绝+番外(67)
准备撤离,目的地,延安。
明楼看着密电上的那两个字,心里猛地一阵战栗。
TBC
阿诚哥说累死累活的我还不能是个宝宝了?!!
论苏武牧羊和鱼丸粗面之间的关联性。
许 · 尾随痴汉 · 我就默默看着你 · 池
少女楼表示开心!抱着大姐转圈圈!
第六十一章 脱壳(上)
明楼记得,阿诚刚刚从伏龙芝回到自己身边时,自己就对他说过,每个权利体系都有它独有的运作方式和成分组成,你要插足进去,就好比要在一个精密的仪器中楔进一颗突兀的钉子。
然而不要做钉子,要做铁水,把自己揉碎了,熬化了,慢慢的渗进它的缝隙里,可利用的,给予一点血肉去修补他,挡路的,用自己的灼热不动声色的消融他。最终,在这仪器的中央重新冷却,成型,取而代之成为它新的心脏。
明楼俨然是上海经济界的心脏了。
可心脏通百骸,来的时候他是毫无身份的铁水,走的时候,需要的却是突破整个体系的枝缠脉连。
况且他渗透的不只一台机器,做的也不只是一颗心脏。撤离这两个字只不过是一串电码,两个汉字,于他而言却是一场举步维艰的脱逃。
早上起床时无意间照镜子,明楼自己都不禁一愣。
他快要认不出自己了。
他像一个流落很久的行路者,苍白,困顿,精疲力尽,少年意气早就在眉间散去了,只留给他一些深重的思虑,和挂在眉梢的一点傲雪凌霜,仿佛穷途末路。明楼又一次的厌烦了,就如阿诚总有一百次的决心去赴死一样,他也总要有一百次的决心想要撂挑子——干脆的抢辆军用车,拿上枪支弹药,从城中央大马金刀的开过去,枪也响,笛也响,弹壳与血飞溅,一路杀出上海滩。吵吵闹闹,轰轰烈烈。
老子他娘的不干了。
可他不能。他还是要坐在自己堂皇的明公馆里,接着日本人的电话,看着伪政府的文件,在心里默默推算一个三全其美的办法。
你是不是老了?明楼问自己。前几天上海发生枪击案,一个靠给日本人歌功颂德上位的报社副社长被当街射杀。就发生在明楼送阿诚去北平的那天,他走过教堂,沿街一个转弯,迎面两个年轻人从二楼跳下来,丝毫不停顿,长腿一蜷一弹,人已经越过街面,像两只矫健的豹子翻飞过铁栏杆。
身手真俊。明楼将探到腰间的手缩回来,看着那背影赞叹,往前十年,自己二十啷当岁的时候,也曾乘风踏雪,袖里藏刃,和搭档为了刺杀目标而在暗处奔走。
后来呢?后来他少有了亲自动手的时候,曾经的搭档也都在记忆里模糊不清了,最后一个姑且算得上的,一年前消逝在丧钟声里。
人总在别人的生死里来回走,老得快。
伤春悲秋也没什么用,明楼坐在沙发上出了会儿神,把文件一合,摩挲了把脸,回房间去了。他不细想阿诚的事,因为一想就总有很多问题去担心,而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完成自己的撤离任务。
想办法想办法,阿诚在延安等着他呢。
北平也开始缓慢的进入春天。
明台今天下午没有课,中午早早回去,路边有小贩挎着木盘子卖糖,小小一袋,没有任何花样的褐色糖粒,价格却很贵。明台迟疑了会儿,想到饭儿的笑脸,从布衫口袋掏出规规矩矩的一卷儿钱,抽出两张买下一兜糖。
他手里还提着刚买的混合面,饭儿还小,明台在粮贩子那里买了些玉米面黍米面给孩子吃,自己却是吃不起的,只好用混合面凑合。除却胸口一块表,他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锦衣玉食一掷千金的小少爷仿佛是他记忆里的别人。
进了出租屋的门,饭儿正拿着铅笔点报纸上的字,点一个,念一个,这是明台布置给他的功课。每天早上,明台去学校,饭儿去街口买报纸,然后一个人回来捧着报纸认字,等到晚上明台回来,就向他汇报自己这天在报纸上看到的事情。
今天明台回来的早,饭儿正坐在小桌上背对他,稚嫩的童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海——特——务——”遇到不会的字,这小子就噜噜两下忽略过去:
“主——任——日——月——楼——遇——身——亡——目——”
明台嘴角的笑容一僵,猛地丢下手中东西,大步过去抢过报纸,一张薄纸让他攥成褶皱的一团,他浑然不觉,只觉纸上的黑字刺伤自己的眼睛:
【惊天大案:上海特务委员会主任明楼遇刺身亡,尸体面目全非】
明台的心刚刚悬起来就又落下去。
面目全非?
他大哥纵使有无数的死法,也不可能面目全非。
除非他不想有人认出他。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明台默念着这句话,把报纸重新放回桌上,拍了下饭儿的脑袋:
“这里面哪有不认识的字?少偷工减料,换一个念,念完了吃糖。”
“哎呀!有糖!”
饭儿一下丢了报纸扑到明台的怀里去了。那报纸躺在破木头桌上,刚刚的那新闻被倒扣在了背面。
一只手把报纸从桌上拿了起来。
鹤澜抖了抖这报纸,将他垫在明诚的伤腿下面:
“虽然没什么用,但是总比沾了灰强,我们马上就进天津卫了,到时候想法子给你找药。”
他们停在野地的一座城隍庙里,屋后有个烂到一半的死人,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人来,不过也不妨事,两个人在庙里凑合一晚上,权当和那位做个伴。
“不能着急,我们买伤药会引起怀疑,先稳一稳。”
是挺稳的,您老一条腿都要烂透了还在这儿运筹帷幄呢 。
阿诚听不见鹤澜的腹诽,只是垂着眼睛想事情,目光漫无目的的落在腿下的报纸上。鹤澜就见明诚突然瞪大眼睛,来不及他阻拦,就一把将那纸从腿下扯出来,聚精会神的看着。
看了看,那双瞪大的眼睛开始泛红,正当鹤澜以为他要哭的时候,明诚忽然又笑了两声,然后哈哈笑起来。
完了,疯了。
阿诚笑了半天,才想起来去看报纸的日期,这破报纸不知道是谁扔在这儿的,日期显示是两天前。
大哥脱身了。
阿诚靠在斑驳的墙上,闭着眼满足的长叹了口气。
鹤澜等了一会儿,没有声息,去看时,明诚已经靠着墙睡着了,他睡得挺熟,应该是这几天的第一个好觉。
这人遍体鳞伤,破破烂烂,甚至有点被极端迫害后的神经衰弱。但是现在,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此刻竟然是笑着的,好像这世界多么的善待他。
TBC
第六十二章 脱壳(下)
两天前。
上海的码头上人头攒动,日本城防队在封锁现场,76号的人每一个脸色都像是锅底。记者们像苍蝇闻到了肉腥味儿,群聚在码头上举着相机,然而面对着钢枪,谁也不敢擅动。
特务委员会主任明楼,傍晚打出一个求救电话,紧接着在明公馆失踪,第二天被发现横尸码头,死状凄惨。
自此,上海滩明氏望族中明镜一脉彻底湮灭,明家的产业归于堂兄明堂代为经营。
上海经济界受到非常大的冲击,76号连夜调查,城防队和伪军在城里大肆搜捕。汉奸们更是人人自危,一时间好像又重回到了前年上海市长被杀时的情形。一连几天,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都是关于明楼的消息。
上海的百姓们私下倒是挺高兴的,黄包车夫们没活拉的时候,也都要坐在一起把这事儿当个谈资:
“要说这当汉奸,就是他娘的遭报应,那明楼是多大的官,为了讨好日本人连着把自己家里两个小的都弄死了,自己大姐也让人给杀了。最后呢,还不是没保住自己的命?”
“就是的,要不怎么说老天爷终于开眼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