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楼诚】故人长绝+番外(14)
很久没有人告诉他,天冷要加衣。
那时候坚固的藩篱中戳进一根柔软的刺,他心中大恸,卸了所有力气,蹲在门后失声痛哭。
他听出阿诚进了隔壁宅院,立即折返屋中,找出信笺坐在桌边狂书,写了几句,仿佛是质问,不好,划掉;又改了几句,太过肉麻,再划。修改数次,完成后草草看去,竟未写出多少心中所想,但也来不及重新来过,就侧耳在院中细听邻居动静。一动不动站了半个多时辰,才听到阿诚离去,于是明台随后也谨慎的出门跟上了。
他托了路过的报童送信,那孩子见宅门紧闭,竟翻起墙来。明台不敢声张阻止,怕引来注意,只得在暗处静看。
听到院里明楼的怒斥声时,明台简直控制不住想要闯进门去,他想大哥,太想了。
可他不能。
一直到天快黑了,虚掩的门被阿诚家的仆人推开,明台才醒悟过来,自己不能再逗留了。
二顺租了马车来,停在正门,他把门敞开往外搬捆柴的器具。明台心中定了定,他还是想要看看,必须看看这门里是个什么样子。
拉低了帽檐,他寻常路过般的走向那心中渴求的门。
明楼站在前厅外的炉火旁,正往炉中丢信。
仿佛被马惊了,明台走到门口的时候,往一旁让了让,漫不经意的朝院子看了一眼。
明楼看不到他,他正扭头跟屋里说着什么。
简短的一秒钟,明台把心留在这院中,人走进深巷的幽暗里。
TBC
一章短小的小少爷独白番外
最近好忙好忙啊
第十六章 千丝万缕
路边的槐树枯枝僵硬,枝桠映在模糊的空中像锋利的线,划破风,挤压着生命发出喑哑的低诉。
阿诚步履匆匆。
任务有了变化。今天早上,小满卖给他一份一周前的报纸。这是个暗号,叫他去见舵手。午休的间隙,他赶去了同仁堂,魏老先生不在茶室,他今天在那屏风后坐诊。
“这是你大哥的药,有两味药材当真难找,能凑齐,也是机缘。”
对于阿诚突然插队而引来的一些小骚动,魏先生视若无睹,。他从药案下的抽屉里拿出几服中药,笑眯眯的递给阿诚。
“多谢魏老,”阿诚拎了那药,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大丰粮行的日侨专用粮票,放在魏先生桌上:“正巧我大哥在北平,您这药来得及时。”
魏先生笑而不语,在周围人艳羡的眼神中收起了那张票子。
下午阿诚要带人去检查会场,时间排得紧。乐倩文去上学了,他便不再逗留,从同仁堂出来坐了辆黄包车,叫人抄近道走东交民巷,直接到会场去。
今天的使馆区透着些风雨欲来的气息,到处是行色慌张的外国人,各色的瞳孔里透出一致的茫然。电话局的大厅聚集了很多人,一个中年白人正用一口美语对着电话大声的咆哮着:“'That is not possible !”
黄包车很快穿过了这段混乱的街道,阿诚不动声色得观察着,分辨着那些从四面八方传进耳中的外文。
日本人发动了一次袭击。
他得出结论。
黄包车停在利通饭店门口,会场就在饭店里。阿诚手上有一张清单,上面有北平大大小小十几个舞场饭店,每个会场都会由特务科的人严格检查布防,然而要到开国纪念日当天来宾入场前一个时辰,真正举办演讲的会场才会被告知。
去年冯运修事件后,日本人谨慎到了胆怯的地步。
付元士早就带了人在饭店门口等候,显然也注意到了洋人紧张的气氛,他和阿诚嘀咕了几句,两人一起往门里去。饭店午饭时间刚过,虽然特务科已经提前清场,但仍有些人在舞场逗留。在这里用餐的人都不好得罪,一时间也没人去强硬阻止。
“明诚先生!”
身后突然有人扬声一呼,阿诚顿了顿步子,回身看去。
山田一郎本是和几个日本政界朋友来吃饭的,说是庆祝这次奇袭胜利。他对这些不甚上心,但架不住叔父一再要求,便勉强来了。酒过三巡,话不投机,于是自己一个人来舞场这边解闷。他跳舞很好,但今天莫名的心中烦乱,又不好意思搭讪女伴,所以只是站在舞池边看着。
没想到还真看来了一个熟人。
“冒昧和您打招呼,您还记得我吗?”
这年轻人笑得时候和明楼很不像,明楼已经很多年不露出这样的笑容了。阿诚和山田一郎握着手,表示自己记得他,继而在心中这样想到。
见阿诚对自己的打扰并不排斥,正被无聊困扰的年轻人脸上洋溢起快乐的色彩来,他转身在茶歇桌上拿了两杯香槟,一副想要和阿诚攀谈的样子,带着些希翼的看着他。
眼睛也不像。
阿诚回身吩咐付元士先自己一步,然后和山田一郎靠在舞池边的栏杆旁。
“我没想到山田先生还记得我。”
“您叫我一郎就可以。哦,叔父一直和我提起您,我听说您曾留洋法国,所以觉得心里亲切,自作主张的想要交朋友,还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哪里,是我的荣幸。你在法国留过学?”
情报里显示山田一郎曾经得到一年的法国交换生机会,但因为一些原因未能成行。
“呃.......说来不怕明先生笑话,不巧当时生了重病,所以很遗憾......”
年轻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摆摆手,表示放弃这一话题,话音一转道:
“明先生得到消息了吗?”
“什么?”
“美国,我们和美国开战了。”
阿诚惊疑不定,他偏了头,认真看着山田一郎,似是分辨在这件事情的可信度,露出一个特务习惯性的探寻眼神来。
“是真的,今天凌晨,我们偷袭了他们的珍珠港。”山田一郎做了一个飞机投弹的手势:“我的朋友们都在庆祝,然而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他放下手臂,那个飞机的手势就折翅坠落了。
阿诚低下头轻晃着酒杯,香槟的气泡细密的挂在杯壁上,随着动作争先恐后涌上来消没在空气里。他不说话,身后舞池放了一首圆舞曲,他侧耳听了半晌,笑了一声:
“这消息我还没收到,但我觉得和北平,”他抬起头来:“和我,并无什么关系。”
山田一郎看出他的一些忌讳,顿悟道:“抱歉,我忘记了您的身份,自说自话了。我就是想要说一说,这些事,我.......”
这人慌张时英语日语都混杂着,阿诚发现他窘迫起来的神色倒是非常有明楼的影子,叫他想起明楼少年时那次带错墨水导致西语不及格的轶事。
“无妨,”他制止了山田的解释,向他举了举杯:“和朋友分享心情并没什么,但我们最好不谈政事。”
两人碰杯。
这时候终于清场完毕,付元士走过来和阿诚耳语了几句,山田一郎也是识趣的人,借故寻找朋友,告辞了。他走出利通饭店,几个朋友正醉醺醺的等在门口,见了人,胡乱抱怨了几句,就各自道别。山田送走了最后一个,自己步行回公馆去,身旁一只手伸过来:
“先生,买份报纸吗?”
“好。”
二顺在院子里劈柴,阿诚急匆匆的迈过院门槛,沿着院子一溜小跑进屋子去,明楼带着眼镜在书架旁找书,听见动静回身看他:
“天这么冷吗?”
阿诚脱了手套,正在屋里来回走动,回缓自己冻僵的脚,手捂在吹得发红的脸上,听了明楼的问话,不说话只是点头。
明楼走到桌前到了杯茶给他,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来,阿诚会意,走过去把中药放在桌上,问他:
“凌晨的事,你知道了?”
“寺内今天在饭桌上透露了一些。”
阿诚点了点头,伸手拿过桌上的纸包:
“我今天取到了药。”
“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