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史家公子(62)
这一丝不舍贾母看在眼里,有些生气鄙夷,她这儿子哪儿都好,可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却不知像谁,区区一个贱婢罢了,何至于如此?
可也不敢此时逆了贾政的意,一是怕他身子骨虚受不得,二则是生恐他又迁怒到宝玉身上去了……不过是个婢妾,就算是个明媒正娶的太太如何,女人生孩子就像是鬼门关,她有的是法子日后收拾她!
贾母因宽慰道:“这事儿只遂了你的意思,要我说不管怎样定是不能张扬的,今日的事需寻个由头掩过去,况且这样的事情总有捕风捉影之嫌,”贾母几句话就祸水东引,竟是把过错推到王夫人身上去了,“你那媳妇实在是糊涂,黑心!我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金钏儿原在她跟前,太太跟前的大丫头,宝玉也只有敬着的份,况且宝玉出入有那么些丫鬟媳妇跟着,又在王氏的眼皮子底下……唉,王氏哪,这是怕我老婆子把宝玉养在跟前,宝玉与她生分了,不舒服呐……”
言下之意分明说王夫人有意纵容底下的丫头不规矩,弹压不住了竟想出把人给她老爷这昏招儿。
贾政果然想的是这个理儿,越发气了。
好半晌,才道:“王氏克扣姨娘的份例,实在刻薄,就罚她去佛堂为宫里的贵人和老太太祈福数月罢;夫人克扣是错,白姨娘偷盗太太房里的物事儿更是错,生产之前就拘在院子里。”顿了顿,方又道,“……等孩子生下来多用秘药验上一验罢。”
只字未提宝玉。
贾母无法,修复他父子关系,只待徐徐图之。
不过,王氏仗着宫里的贵妃越发猖狂想要把她也压下去,也着实该给些教训!
贾母想了想,出了金钏儿这事再从丫头里拔姨娘恐政儿心里有疙瘩,可从外面买又怕王氏被拘,没个遏制的对头,日后养虎为患勾坏了她孝顺的儿子就坏了,想来想去,还是那个曾在她身边当过大丫头的赵姨娘合适,生了探丫头和贾环,这身份倒也合适,而且那脑子也不是灵光的,好拿捏的很,推她出去,总比外头新进的安心些,政儿这边也算有个交代,总不至于让儿子身边儿每个人侍候着。
遂道:“都随你,可你这身边没个知冷热的侍候着,也不是办法,我看赵姨娘从庄子接回来,就叫她先侍候着罢,日后必得照你的心意再提些忠心灵巧的人来。”又叹息似的夸道,“那赵姨娘虽不怎么聪慧,难得心实,自她回来后,二太太不待见她免了她的规矩,她还来我这里请安过,奉上她在庄子上做的活计,那一大幅的松鹤延年,真真费了心思……”
提起赵姨娘,贾政眼中暖一暖,贾母见状心头一松,她倒不觉得赵姨娘有那个脑袋手段能迷住贾政,自以为是从前的情分罢了,这赵姨娘本就是她推出去的制衡王夫人的一枚棋子,如今又有了作用贾母自是高兴的,按着贾政的话吩咐下去,又赏了两个安份守己的姨娘——赵姨娘和周姨娘好些物件儿,并把赵姨娘从偏角里的狭小房子里迁出来,赏了她一处宽敞的有三间正房,倒座房、抱厦都俱全院子——梨花居,竟是曾经贾敏未出阁时避暑住过一段日子的地方,足见不错。
贾政在赵姨娘处得到了安宁,又从赵姨娘仿佛天底下只有他能依靠只看见他的黑黝黝的眸子里拾回了自信,越发爱往赵姨娘的梨花居去,这内宅里没有王夫人的压制,没有白姨娘的争宠,可一向脑子混经不起半句激的破落户赵姨娘竟然也不张扬,镇日在梨花居里并不出去,惹得贾政更是爱怜。
贾环一次回府,看见他父亲身上簇新的衣服有熟悉的针脚,不由的抿唇一笑,这分明带着南边的脂粉味的绣艺,想来他之前做的都没白做罢?
真以为那些俱是巧合么?虽说天底下巧合多的是,可哪里能把这样多的巧合一股脑全聚在一起发生了?不然那袭人为何会脑袋一热就偏偏送了那封鹅黄笺子的香露给玉钏儿,还不是有人在她耳边曾经说起或提起过什么?其实金钏儿和玉钏儿两个房里,宝玉的东西可不止这一件两件呢,不经意处或是积尘角落里,可都多着呢,只是没到时候都蒙尘不发罢了。
还有王夫人屋里,那周瑞家的是个有心思的,自然不甘被王夫人利用殆尽再兔死狗烹,偏巧她还有个做古董商的女婿,接近一个内宅陪房不好接近,可接近一个好财贪杯的小商人却是再简单不过,接近了冷子兴,那冷子兴的婆娘,冷子兴的岳母还远么?
最重要的是赵姨娘这里,一言一行都有嬷嬷教着看着,还有贾环偶尔的提点,叫人使出的算计,贾环不用他姨娘如今如何的风光,她只要能在荣府后院踏实站稳脚跟就行了,其他都有他呢……
贾环眼眸深了深,自从和墨哥儿同床事发生了那等羞人的事之后,他就越发想要和他齐头并进,和他并排走在一起,不必领先半步,也必不能落后一点只得看着那人的背影,相携就好,相携最好!
贾环不否认他庶子的身份,自小荣府内从上至下的忽视,让他心底有些不能消除的自卑和偏执,他不否认,却也不会认输,这荣国府要还是那个鼎立百年承袭先祖赫赫威名的国公府,他再不甘也不能撼动它分毫,可如今不是,荣府已从根子上烂了,可笑这些人为着这样一个大厦将倾的壳子还在争斗不休,既然如此,他何妨横插一道,为自己争一个能与那人一样的嫡子身份?
纵使只是虚名,可他却不愿日后他在那人身边时因个庶子的身份连累那人被侧目!古今往来,拘泥于嫡庶的人再多没有,日后他们入了朝堂更是如此,耍弄些手段,为自己,也为他,狠狠打这荣国府,这府里的主子们一巴掌有如何?只要他快意就好!
44妓|院呀, 你不懂爱
44、妓|院呀,你不懂爱
这年正值酉年八月,金秋桂子之时,大庆朝每三年一次最重要的秋闱如期而至。白鹿洞书院不少师兄都要去搏一个明光大道,自古才子多出江南,作为四大书院之首的也是唯一一个坐落于北地的白鹿洞书院的仕子们受到的瞩目更大、压力也更重些,幸好书院之中少有庸才,各位师兄不说成竹在胸,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贾环和史墨年纪尚小,洞主与元澈舅舅稍作商量之后,便将他二人也扔下了场,美其名曰历练一番罢了,可这贡院岂是那么好挨的,九日下来硬生生脱掉了一层皮。
史墨身子底子不好,好容易才撑下来,被接回府时小脸煞白,几近虚脱,养了月余才好,等他好了,乡试也张榜了,他二人果然名落孙山。这并不稀奇,他俩个就算在聪颖多慧,毕竟读书的念头在那里摆着,哪儿能与那些浸□中几十年的人相比,更何况此次秋闱竞争异常激烈,只白鹿洞书院,号称八杰的人就有六人下场,与墨环交好的柴贯、江海都榜上有名,至于另外晏经、杜考两师兄,早一科就已经中了举,只不过这两人都不爱出那风头罢了。
这日柴贯、江海两个表兄弟摆酒庆贺,特特请了这两个小师弟过去,就他们六人一聚。
被柴贯神神秘秘的待到地方一瞧,贾环腾地脸黑了,这红袖绿罗的,竟不是个正经地方!
“柴师兄,你才中桂榜有名,就来这样的地方儿?”贾环皮笑肉不笑。
史墨一双眼睛灵活的很,四处乱瞅,极尽新奇,他这回下场一试才知道自己身子底子有多虚,把舅舅、奶娘和环儿都给唬的不行,足足拘着他补了一个多月,镇日不交出门只等着舅舅、奶娘、环儿还有被那几个丫头蹿蹈的邬嬷嬷,一罐子补汤一匣子益气菜肴一贴子固本药汁…的轮番投喂,早就憋得不行了。
没好气捏捏这些日子被投喂出来的有些肉的小下巴,贾环一双桃花眼吊的死高,“真就这么好看?”
史墨不好意思的缩回下巴,收收肉肉的小肚腩,挺胸抬头,努力做那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模样,可饶是他再直腰,六个各有风姿的年轻人并排站在那里——也是中间儿忽的跌下去一块儿,他比身边生日还没他大的贾环都要矮上半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