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伸手,岑福会意,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陆绎。
擦干净碎片上沾染的血液,观察了几眼,陆绎轻轻一笑。
“看这色泽和质地,应该是这两年才出的新铁。”
今夏一惊,身子凑近去看。
“所以,这个人不是曹昆。表面的真相,不一定是真正的结果。”将帕子扔给今夏,转身离开。
见他离开,今夏忙跟上去拦住他,“那如果死者不是曹昆,那真正的曹昆在哪儿?”
“曹昆,还牵涉了一桩通敌谋逆案,此案北镇抚司接管了。”
“陆大人,三法司已经下通文立案,您如此独揽,恐怕不妥吧。”杨程万委婉回应。
陆绎看了前面挡路的三人几眼,不语,岑福开口:“杨捕头,六扇门资费拮据,人力有限,连弱质女流都不放过,若是硬要顶下如此大案,恐怕才是不妥吧。”
一直当背景板,不曾说话的易昕听到这番话,直接气笑了。
几人的视线转到易昕身上,易昕没管,走到岑福身边。
先拱了个手,“这位是岑校尉吧,你说,我们六扇门没钱,人少,对,这一点是事实,我承认。但是,弱质女流怎么了,碍你眼了吗?“
不等岑福回应,易昕再度开口:“我从不骂人,因为我动手能力比较强。所以,我们打一架吧!看看最后谁输谁赢。若我输了,行,弱质女流,这名头我袁易昕担了;可若是你输了……”
易昕轻笑,“那岑校尉可就是比弱质女流更弱的存在了呢!怎么样,敢不敢来啊?堂堂锦衣卫校尉,陆经历身边的得力下属,不会不敢应下小女子的挑战吧?”
“你——”
“岑福。”
“昕儿。”
陆绎和杨程万同时出声阻止了这场争执。
易昕吐了口气,撇头不看他们。
“这三法司的文书,我暂时先收下。此事,我自然会向皇上言明的。”
“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言。”
“那陆某先告辞了。”
“等会儿,陆大人,走之前是不是应该把我姐的手铳还回来啊。”易昕阻拦说道。
接二连三地被人阻挠了去路,还是一家姐妹,陆绎眼底显现几分不耐。
“对啊,陆大人,这手铳和钢弹该还我了吧。”今夏应和着。
不等陆绎开口,易昕直接开始宣泄心中的不满:“别跟我们说,今夏刚刚拿手铳对着你,也别说我刚刚小刀抵着你,我们姐妹俩这么干可都是因为大人您哪。要不是您先抢了今夏手中的文书,能有发生的这一切吗?而且,你刚刚还吓到我们姐妹俩了,一个大男人吓两个女孩子,好意思吗?”
易昕缓了几秒,继续道:“手铳是今夏的私物,大人您拿女子的私有物想干什么?嗯?”朝陆绎温柔一笑。
陆绎看着易昕的眼睛,也回了她一个笑容,“如果你们有本事破案,我就把手铳还给你们。”话落,越过易昕直接离开。
“哎不是你——”易昕看着陆绎大步离开,眼角一抽。
“看不起我们?哼!我们一定比你先抓到凶手!”今夏也被气到了,看着陆绎的背影愤然喊道。
待锦衣卫一行人全部走光,杨程万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们俩啊,僭越了。”
今夏不依,“师父,是他们锦衣卫欺人太甚。昕儿,刚刚干得好!”向易昕比了个大拇指。
易昕朝今夏微微颔头,努了努嘴。
休班回家,遇上了袁大娘。
“娘!”今夏和易昕同时喊道。
“回来了。”袁大娘抬头应道。
今夏和易昕一个来到摊车前往前拉,一个来到摊车后往前推。
几个小孩玩闹把菜叶扔到了今夏和易昕身上,“袁今夏,袁易昕都是野孩子,都是被捡回来的小野种,小野种!”
小孩无知却伤人的话带来的伤害被易昕一点点地积压在心里,抬头看着那些孩子,默默不语。
今夏气得直接捏起了那领头的耳朵,“有本事再说一遍!”
“娘——”
“叫娘也没用,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是小孩我就不敢打你!”
那孩子的娘见此奔过来,推开今夏的手,“干什么!”
“娘,她欺负我她欺负我——”小孩开始哭诉。
“嘿,你这么小就开始恶人先告状了。是你们家孩子,砸了我们,还说我们是野种!”今夏愤愤争辩。
“孩子小不懂事,你个大人怎么也跟孩子一般计较啊?你们姐妹俩本来就是袁大娘抱回来的孩子,还都不是亲姐妹,谁生的都不知道。叫你们一声野种,叫错了吗?”
易昕闻言眼神晦暗,漆黑的双瞳划过一丝蓝光,眼皮微敛,直起身,冷声道:“这个词再多说一遍,我现在就让你的孩子变成你口中的……”抬眼看着那妇人,无声说着野种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