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润色之后,它比起冠军小姐的原话确实温和不少。
盘起腿坐好,拉伊莎倒也不生气。
她只是掰着手指一一复述起当时的场景。
“这一点很好懂吧?我从参加比赛开始就坚持要公正评分,为了这个还当场控诉过,而且还是费佳搞定的后续。”
“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成了唯一一个会被压分的俄罗斯花滑运动员。”
拉伊莎忍俊不禁道:“但是不管怎么严苛,我也还是冠军啦。”
她虚握起拳头,挡在嘴前,掩住笑意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曾是运动员,当然清楚评分机制的关键性,所以才更想要消除这种国籍福利。这种话恐怕也没几个人敢说。”
原本披散着的长发被她随手挽起,用鱼尾夹固定在脑后。
“但是我觉得,我的祖国身为花滑大国,如果在自己拥有着众多人才和丰富经验的情况下,还要用打分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太掉价了。”拉伊莎斩钉截铁地定下结论。
话音刚落,她又瞥了一眼报道,随即露出了中原中也再熟悉不过的,常常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啧。敢问我居然不敢报道出来,真没劲。”
统领花滑女单多年的女王陛下十分嫌弃ISU的这点气量。
“那个记者当时还问我这种观念是不是受到了你的影响。”
会问这种问题,倒并不至于让她意外。
毕竟从国籍角度讲,日本、中国等亚洲国家就是低于美俄还有欧盟国家。
但是也是真的让人觉得可笑。
“我直接说‘你几个意思?觉得我徇私不适合从事现在的工作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复出。反正认识了与谢野医生之后,我身体好得很。’。”
听到这里,中原中也哪里还不明白为什么它没有出现在报道中。
他无奈地扯扯嘴角,一边看着剩下的报道,一边说道:“ISU就是不想你参赛,才权衡出让你参与行政工作的决定。你这话说出来,他们怎么可能接?”
“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做行政工作他们就不头疼了?”
拉伊莎飞快地找到报道中的某段文字,示意丈夫来看。
“这段话是我的原话。”
“综合各方面因素来看,运动员本身的竞技能力才最需要我们的肯定。运动生涯的短暂让每个人都不敢浪费比赛机会。因此,我们更应该回应他们的这份尊重。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她念完这段文字后叹了口气,举了个例子来说明自己的用意。
“我记得很清楚,19年男单那边跳出了4T(后外点冰四周跳)+3A(阿克塞尔三周跳)的连跳,但当时裁判只给了15.4分,并且从打分表能看到这个连跳他们给出的基础分只有14分。”
“但是,但是!”拉伊莎气到一连说了两个但是,“4T+Eu(优勒跳)+3S(后内结环三周跳)的基础分都比它要高0.3分!”
“到现在为止也没几个人能跳4T+3A,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连跳接3A有多难吗?”
“难的动作就应该基础分高,简单的低,这应当是常识吧?”
只是因为国籍,因为没有其他人做得到,就通过这样的手段来限制对方……叫人很难不怀疑ISU出来的裁判们的视力状况。
冠军小姐借着深呼吸以平复心情。
“真正的强大应当是不畏惧任何人的挑战才对。”
只会用这种歪门邪道的人无疑让这项运动染上了本不该有的污渍。
“维克托和我的分数都经得起反复推敲。但他们这样打出的成绩,敢拿出去让其他人分析吗?”
“探索人类的极限,不断变强,这才是竞技体育的本质。”
“他们这是在阻碍技术发展,根本不可取。”
即便已经做了不少深呼吸,拉伊莎还是气得双颊都鼓了起来:“补救用的冠冕堂皇的说明有意义吗?”
“好啦。”中原中也伸出手,捏住她气成河豚的双颊,“知道你在花滑的事情上向来很严格。”
他合上杂志,把它随手扔到床头柜上,“你什么时候对爱雅也能这么严格就好了。”
“爱雅都不到一岁,她还什么都不懂呢。”被捏住脸颊的拉伊莎嘟着嘴反驳道。
好笑地在她嘟起的唇上啾了一口,中原中也终究选择了妥协。
然而当他再次回想起这个夜晚时,干部先生只恨自己当初让了那一步。
看着满脸期待的爱雅,他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
“当然可以。”中原中也按照爱雅的请求,低头伸手,“不过……爱雅很赶时间吗?”
橘发小女孩仔细地涂着大红色指甲油,遗传自妈妈的一双葡萄红连眨都不敢眨。
不光是指甲油,她手边还放着一大包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