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之空城(空城第一部)(39)
“有点儿意思。”他的剑重新挥了起来,气势如雷霆万钧。
这一次我却已经有了防备,张口的瞬间,银色的闪电如一条扭曲的龙一样盘旋而出,呼啸着向他奔袭。
他的剑挥空,我的闪电打在了墙上。
废墟崩塌的声音是沉闷的,象是绝望的最后一声叹息。
我没有余暇去思索,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敌手。
或许我会死在此处。
接下来,已经再也考虑不了什么。
他的剑芒突异,我全力迎战。
硬拼的下场,是两肩都剧痛欲折。
可是后面的剑势仍然延绵不绝。剑光如练,折射出点点星光,横削过来,凌厉无比。
硬架我更居劣势,我没有甲胄护身,而他衣甲坚利。
可是一味躲逃,我更没有希望。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在那似乎水银匝地一样的剑光中,准确的闪入一个剑势不及的角度,蛇杖盘旋如活物,火红的焰浪喷涌而出。
从我为自己做成这把杖,就从来没有使用过它。
时间太久了,我都快要忘记了它。
用无数族类死去的身体炼成的法杖。
它们的精魂一直在杖中沉睡,却在这个快要连星光都看不到的夜晚被我唤醒。
他的剑忽然一顿,满天的光华都消了去。剑尖斜挑,似乎是无意的偏移。
可是下一秒,那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我卷过来,一瞬间的感觉就象是从头到脚都无处可藏。
灵光一闪,在他那似乎无所不至的剑影里,我看到了他真正的目标。
身体后仰过去,蛇杖扭曲反噬他的双眼。
又是换招。
他的剑没有刺中我的心口,却在左臂上拖过,血肉翻卷,长长的一道伤口在重压下立刻向外溅血。而他闷哼一声,我的蛇杖已经扫中了他的面目。
血腥味越发浓愈。
我在手臂上拂过,鲜血顿时止住。
那个人的脸上沾了他自己的血,星光底下血亦不是红色,那流淌的青黑色在他如冰雪一样的脸上越显得诡异。
凛冽杀气涌来,我毫不退缩。
我要活下去,我还要救她们。
凛冽杀气涌来,我毫不退缩。
我要活下去,我还要救她们。
剑一记比一记更重,搅起的劲风吹鼓起四周的焦土飞尘,遮得人眼前什么也看不到。
护身的晶光弹出一波又一波的力道,卸去大部分劲力,在他排山倒海一样的攻势中寻找反击的机会。
力量从来没有激发到这个程度,闪电夷平断壁,蛇杖扫垮残垣。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如斯惊人的破坏力,丝毫也不亚于我所见识过的暗黑中的魔头们。
手脚从生涩无措变成挥洒自如,在那样压倒性的攻击之下,仍然坚韧不折。
全身的知觉都似乎提升到了顶点,对方一剑砍削下来,处处角度,后着,力势的旋转,一一在目。
蛇杖中不息的精魂的力道,与我的精神世界,似乎已经全部连接了起来。
莽莽的沙海,严酷的烈日,无尽的炽旱,我的同族们的精神贯穿我的身体,它们由生到死,由无到有再到现在的只余精魄。
蛇杖卷出去的狂涛象是沙漠中最强烈的风暴,身周的一片黑暗瞬间象是重重的震动了一下,然后迅猛的向中心收缩。
似乎要撕裂肌肤的狂暴的气团,挟风雷之声疾冲而去。
这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全力摧动的精神之力。
那人口中呼啸一声,金甲上的光芒大振,横举长剑,不闪不避。
一瞬间两个光团撞在一处,太强的气流挟着许多尖利之物裹击而来,我被重重的向后甩了出去。
粉尘焦土纷纷扬扬落了一身一头,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
总算知道,这个破地方的废墟,焦土,细的不能再细的飞尘都是哪里来的。
那场传说中的神魔交战,彻底毁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被魔王憎恨,被神处罚的地方。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走了几步路,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那些还在飘扬的尘土,仍在坍塌的废墟,证明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激战。
那个人呢?
我两腿一软,倒在焦土里。身体好多处都被剑芒所伤,身上的衣服已经全破了,焦土和紫色的血渍沾了一身,不用临水照镜,都可以感觉得到七窍都在向外渗血。
剧痛攻心,我使了好几下力,都没能撑着坐起来。
手在地下徒劳的摸索,忽然触着一物。
我象被针刺的鱼般弹起,我身边躺的,正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神秘破坏者。
或者说,只是一具盔甲。
盔甲里空空如也,没有人,甚至连残肢碎片都没有。
忽然头顶上有一声冷笑,我脊背发冷,象是被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不用害怕,你赢了。”
那声音很耳熟,冷冷的。
我抬起头来。
一片柔和的白光出现在我身后的半空中,长长光翼,那美丽的只有莹光的身体,我倒吸一口气。
我还认得出他,可是我不敢相信这个。
他是天使?
或者说,他曾经是天使。
“泰瑞尔是个笨蛋……”他笑意冷峻:“不过我还得谢谢你,不然我还被那个诅咒的盔甲束缚着呢。”
我的头脑一阵阵晕眩,眼前发黑。
他到底是谁?被我杀了还向我道谢?
他是堕天使?可是堕天使被杀之后不可能有这样纯净的灵魂。
“和我聊聊,多少年我都没有遇到过象你这么强的妖族了,你比我见过的那些魔鬼分毫不差啊,身体够强,法力也强横。说说你的来历吧。”
我缓过气来:“我的朋友呢?你杀了他们吗?”
他笑得肆意:“你和人类做朋友?和泰瑞尔那个蠢货做朋友?”
“你住嘴。”
他漠然的冷笑,身形在虚空中隐没。
我捧着头,因为全身无处不在的痛楚呻吟。^
仿佛一场噩梦。
蛇杖落在一旁,上面伤痕累累。
那把剑嵌在蛇杖的中段,几乎将它砍成两半。
幸而没有。
真的砍断了的话,那些我的同族寄身于些精魄也就全部灰飞烟灭,
我用尽了力气,也没有把剑从蛇杖上拔下来。
只好用了一点点当时学的锻造之技,把剑身缩小再缩小,直至完全没入蛇杖中,然后将蛇杖重新收进身体里。
我撑着站起来,沿着这块废墟寻找。
四海她们,一定是遇到这个堕天使而遇险,连现在的圣骑士劳伦斯也不是对手。
他说她们向南方逃……
我努力辨识方向,可是找不到哪里是自己的来路,更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疲倦的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我疲倦的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尘埃渐定,我又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并不是我自身上的。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心里渐渐渗出绝望。
这么浓的血腥气……是谁?
会是谁?
练过一道未塌的墙壁,血腥气息浓得呛人。
我呆立了一刻,疯一样抢上去,可是等到了墙下,却又下不了手。
丽莲被她的那支银柄祭典长矛洞穿胸口,牢牢钉在墙上,离地尚有一人多高。血沿着墙一直流下来淌了一地,头垂在一侧,金发被血糊的已经看不出颜色。
我两脚踏在她的血泊中,只觉得两眼发黑,明知道要该把她放下来,可是两手抖个不停,怎么也不敢去碰那把长矛。
我咬了一下舌尖,拼命让自己镇定。两手伸出去,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尽力将仅剩的精力向她体内灌进去。
她的肌肤已经变成了青灰的颜色,寒冷之极的温度,我不停的打着寒噤,感觉所有的热量都随着双手向外流泄。
忽然掌下的肌肤一紧,我急忙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