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之流年(空城第二部)(56)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我的运气不错,走了半天路,即使是我也觉得有些疲倦的时候,我总算遇到了一辆经过的卡车,搭个便车。
说的详细点,司机不知道被搭车了,我在卡车的车斗裏还找到了衣服。不知道有没有人穿过,看起来象新的,但是我没有选择余地,我总不能一直穿著这件料子不明,款式如麻袋片一样的袍子。
为什麼当时在一起,我没有仔细和汝默学一学幻术呢?那样的话就不必这麼麻烦。
不过学了可能在这个世界用处也不大……因为这裏到处都是玻璃,那麼天然方便的镜子,什麼都映的一清二楚。幻术可以作用於人的眼睛,但是对镜子可没有用。
身上空空的,也没有钱,还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但是总是在沙漠裏,离的应该不算太远。
我的目的地非常明确,我要到汝默身边去。
太阳照在脸上的感觉如此真实,灼热,带著辣意。
我眯起眼,躺在卡车的车斗裏。
好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裏一直都是混沌世界。
我仿佛梦了,比这一场经历更久的时间。
而现在醒了过来。
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麼清醒过。
在这个世界上,不去管时间,空间……我想去的,我要去的,只有那个人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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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前的时候,一时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麼滋味,我抬手叩门。
裏面传来脚步声,然后门打开了,门裏站的那人穿著简单的衬衫长裤,身型修长优美,专注的看著我。
就象从来没有经历过分离,就象我只是出去散步,然后就这样自然的回来一样。他微微一笑,我身体向前倾,投进他怀抱裏。
“回来了?”
“嗯。”
他把我打横抱起来,门无声的被掩起。
这个封闭起的世界,只有我和他。
但是却如此完整。
语言,衣服,问题……甚至想法在此时都变成多余,我只想和他贴近些,再近一些。
两个人的衣服无声的落在地上,身体紧紧的贴合纠缠在一起。
我什麼也不去想,不去问。
这一刻我只想感觉到他存在。
等到嘴巴终於有空闲说话的时候,却觉得空气不够用:“你……没去找我?”
“找了。”他说:“让BALL他们都出去找。”
“嗯?那你坐在屋子裏找?”
“不,我在等。”他笑,温存的又吻上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等过了好久,我再有空闲说话的时候,把脚抬起来架在他腰上:“脚——”
“怎麼了?”
“磨破了。”
他笑,把我的脚握住,替我疗伤。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说了自己被带走的始末,中间的过程实在枯燥,没有什麼可说的。汝默经历的却不少。
他回来看不到我时的震惊和担忧,BALL找来时的意外,运用所有可以运用的力量去找我的艰辛……
汝默说起来也都是一句带过,我懒洋洋的听,一边打呵欠。
可等到他说到:“没找到你,却找到了塔拉夏……”
我蹭的翻身坐起来,结果立刻哀叫一声又倒下去。
“好啦,不要激动。”他好笑的把我挪个位置,替我按摩腰腿:“我知道你们有交情,所以BALL要去找他,我没有让他去。你要去看他吧?”
我连连点头,因为身上酸痛,眼睛有点湿漉漉的。汝默在我的脸上捏了一下:“听到他的消息就这麼感动啊?”
我白他一眼,我现在难受可不是因为听到那消息啊。
塔拉夏……
唔,他现在是什麼样子?还是青丝的样子吗?
“他在哪裏?”
“在L市。”
L市?听起来有点耳熟……
我忽然想起来:“是那个有名的旅游城市,据说一辆机动车都没有的岛上?”
汝默一笑:“是。”
“哎,我听说那裏的城市生态非常健康,甚至那裏的人穿的衣服都不是现代工艺的。还有,那裏的建筑道路也一点水泥什麼的都不用?”
“听说是这样没错。”
他看著我,笑了:“想去吧?”
我诚实的说:“想。”
“那等你休息过来,我们就去。”
咦?
这麼大度?
我眨著眼看他,汝默微笑著说:“去看看,没关系。”
语气很温和,不过去看看三个字还是咬的很清楚。
唔……明白,表象变了,本质还是原来那样的。
我翻个身,偷笑。
塔拉夏……他现在是什麼样子呢?
我在他生命中只是一个过客吧?也许他已经不记得了。
流年(卫风) 下部 第79章
章节字数:2105 更新时间:08-03-07 18:00
我把手裏的草叶和嫩枝编在一起,从野地裏掐来的小花别在上面。怀歌微笑著在一边看著我这样做,编好之后,我把这个草环戴在了他的头上。
他的头发有种紫色的光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同上了明亮的漆,摸起来象是最好的东方来的丝绸。那种丝绸和黄金等值论价,也很难以买到。
长久的流浪生活一点也不能摧折他的美貌,他一直那样温和,说话的时候声音宛转清脆。眼睛大多数时候都清澈如泉水,偶尔……那双眼睛裏会蒙上一层浅浅的水雾,看上去显得朦胧,带著忧郁。
我知道他有许多心事,虽然他从来不曾提起。
“明天就进戈壁了,不知道换不换得到骆驼。”
我站起来,比著说:等天亮,可以去跟商队的人问一问。
他点头。
其实沙漠对我和他来说都是最亲切的地方。在我模糊而破碎的记忆中,我应该在沙漠中生活过很久,干渴,灼热,风沙……这些都那样的熟悉。
有段时间我们曾经过著安定的生活,生活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那裏四季分明,生活没有什麼波澜。
但是那已经过去了。
怀歌说他已经不再适应长久在一个地方生活,所以他在一个夜裏离开了我。
是的,我知道他的理由。
他的容貌,从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不会衰老,时光在他的身上似乎是永远不会流动的。
然而我不一样,我是个普通的奴隶孩子,会长大,会生病,会老会死。
我不能够永远陪伴他。
我和他都知道,但是我不能离开他。
其实在我成为他身边的奴仆之前,我曾经见过他。
那是在库拉斯特的时候,我和其他奴隶划著船,船上装著酒。
我们都是崔凡克的奴隶,象我们这样的奴隶崔凡克裏大概有几万名,修建寺庙和宫殿,搬石,种植,在工坊裏作工,服侍贵人和僧侣们……
然后我们的船忽然被勒令都划到一条窄港裏停著,因为神殿的大船过来了。
许多条和我们一样的船挤在一起,杂乱无章,但是却很静。所以人都知道不该在什麼样的时候发出声音。
我则是永远都安静的,因为我本来就没办法说话。
神殿的船有好几艘,可以看到穿著甲胄的卫士,魔兵,还有穿著长袍的人在船上走动。
中间有条船看起来比较小巧精致一些,上面的装饰也略有不同。因为管事没有叫我们低头,所以大家都在看著那些船,那上面的人身份无论如何都比我们高贵,是我们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
那艘船吃水深,有个穿著丝缎袍子的人坐在船舷那裏,在剥著一个青壳果,有一瓣壳儿落在水面上,他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剥。
他始终没有抬头,我看见的是他非常漂亮的手指,垂在船舷的脚象是神庙前玉雕的神花装饰品,还有长长的,看上去美丽无比的头发。
船过的很快,我没办法再看到什麼。
然后我们的船依次从窄河中划出来,继续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