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无论他制造出了多少的鬼都寻觅不到的——
那朵青色彼岸花。
*
好像做出了所有人心目中错误选项的零,出乎意料的没有回收他们看来应当回收的死亡Flag。
浑然不知他给他的少爷发了好快的刀片,他还是规规矩矩地落后于鬼舞辻无惨身后半步,随着他回到了如今在这座城池内的某座宽敞而气派的宅邸。
任务什么的不太重要,鎹鸦都已经脱身了,产屋敷熠哉在接到有关鬼舞辻无惨的消息后,想必也不会介意将义肢的事往后推迟一会儿。
“这是我们的住处吗?”零无意识地感叹了一句。
也是,鬼舞辻无惨穿的衣物看起来总是走在潮流的最前线,无论是平安时期精贵华美的直衣与狩衣,还是如今上流风格裁剪手艺加持下极为合身的羽织加内搭,上下一身衣物估摸着都能抵得上旁人的全部身家了。
在如何生活这个方面,他总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平平无奇的话语中也不知道是哪个词句取悦了他,无惨在走入宅邸前听见零这话,乌黑卷发下的侧颜在转身时达成了完美的角度。
“……这是我们的住处。”
穿过栽种着山茶的庭院,花梨木的地板被擦拭得锃亮,零才恍然察觉偌大一个宅邸里他好像没看到什么仆从……?
等等,以后这种活不会是都要他来干吧?!
所以鬼舞辻无惨写的这个替身剧本居然这么正常,真就是完美复刻了从前平安时期的生活?
怎么说呢,也不是不行。
就是很微妙,这是鬼杀队的主公和那些剑士们可能完全想象不到的,所谓鬼之始祖的日常?
无惨先行一步走入了屋内,而一直跟随着、但起码离他们有三米远的珠世姑娘见零站在庭院里好像是在发呆,她犹豫了一下,便走上前低声提醒道:“请您跟我来,那边是无惨大人为您准备的房间。”
“有劳……?”
零迟疑地看着珠世姑娘带着他径直就往前走,根本没有要出这个院落的意思。
等一下,这个剧本好像还是不太正常的样子。
他记得鬼舞辻无惨好像刚刚才走入了和这间屋室只隔了一道墙的房间里才对。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么。
“您一直是同无惨大人住在一起的,您的衣物也已经放在屋里了。”珠世姑娘在面对他时显然要松快上不知道多少,神色回转到了无喜无悲的常态。
然而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情报,零倒觉得她应当没有像是眼前这样表现出来的乖巧。
他决定先探探虚实:“珠世姑娘现在有空吗?”
美丽温婉的姑娘在看向他时依然带着些藏得很好的观望与怜悯:“没有。”
……好的,美丽温婉是错觉。
零只好在她转身离开后,尝试着走入了那间黑黢黢的房间里。
没有云层的遮挡,今夜的月光在惨白之余又显得异常透亮,而发觉一路走来他们也没人提着灯笼,适应了黑暗的情况下他倒是能将屋内的摆设看得一清二楚。
半掩的壁橱里装着的是洁白的被褥,叠放在屋室正中央的大概就是所谓的属于他的衣物。
藏蓝色的羽织替代了外衣,边缘处滚着金色的丝线。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柄看起来相当眼熟,就是应当不是日轮刀的打刀。
合身的衣物在他抖开换上的时候好像掉下来了什么东西。
摸着黑在桌几上找到了放置着的灯烛,他掏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像是从来没有点燃过的烛火艰难地在漆黑的室内站了起来,泛着的微微火光照亮了八叠大小的屋室。
是和羽织用了同一块布料的同款发绳啊。
零瞥了眼镜子,算不得有多清晰的铜镜里映照的是他一头黑发披散得相当随意。
连他自己都不执着于一个发型了,明明以前会这样扎只是干起活来更方便而已嘛。
哦对了,他的辻哉少爷好像很讨厌变化来着。
变化、变化。
每每听见这个词,当初只能身居屋室内的那个他,病情往往都会加重一分。
所有的东西在遇上这个词汇的时候,好像只会顺着无法寰转的方向变坏下去。
习惯了披散的头发被扎成一束后柔软服帖地蹭着自己的颈侧。
跪坐在铜镜前都不用仔细看,零好笑地看着自己像是真的回到了六百年前的那个院落里一样。
两间屋室间的墙壁上用以分隔的轻薄纸门不容置疑地被拉开了,他仿佛被如今的打扮与模糊了的气氛所感染,似模似样地对站在对面的那个人露出了和从前同样的笑容。
在自己的屋室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零过来的鬼舞辻无惨好像总会在这种地方将自己该有的的修养与矜持完全扔掉,从房间的设置上也能看得出,他更不觉得这片宅邸里的人除了他之外谁还能拥有称得上隐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