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应当是笑早了。
要说感动也不是没有,就算再如何扭曲还甩锅甩得极快,刚刚那么一番话,确实是他的辻哉少爷在给自己道歉没错吧?
只是这份感动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追根究底,制造出那些鬼来的您也跑不了啊。
将那只快要将自己手腕握出一道印记的手掌掰开,零慢条斯理问:“所以,后来您是将我埋了?还是当做又添了一道点心?”
说着他揉了揉肩膀,百鬼丸放了海了造成的伤口连包扎也不需要,只是裸露着的创口还能闻得见血腥气就是了。
“……”
无惨表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好家伙,他只是随便试探地问了一句,看这表情,鬼舞辻无惨还当真就是将他死了之后留下来的身体给吃得一干二净了?!
零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挂着的水壶,先前在水塘边他还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才给自己放了这么一罐血,他忽然就不太想给出去了怎么办?
适当放血有助身心健康——算了他还是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前有佛祖割肉喂鹰以身饲虎,他这会儿的处境倒是没那么大义凛然,这只是在这些日子里管住鬼之始祖的必要手段而已。
既然都准备上工了,那么后续的一些麻烦的问题他也得处理好不是么。
“以前的事……算了。”零还是将那壶血抛了过去,“您还是先好好养伤吧。”
接过水壶也闻见了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后,无惨难得显得有点怔愣。
隐去了某种他所无法理解的神色,血色不减的眼眸也显得虚幻了那么几分。
“我有命令过你,让你放血给我喝么?”
而在这之后,薄薄的怒意和叱责也不知道是哪个来得更快。
在零莫名其妙的注视中,无惨又展现出了他刻入骨子里的阴晴不定的态度。
“还是你觉得我会被食欲左右了神志?!”
又是一道不打自招的反问?
无法控制,没有理智,被本真欲望操控了所有的鬼,对于满足欲望的执行胜过了所有。
然而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安抚等等举措,甜枣给得够多了,零按着他同样突突直跳的额角,觉得自己需要有点儿脾气了才行。
看看,一顿日呼就让鬼舞辻无惨安分成如今这个模样,果然是他从前的对待方式出了差错么?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您以为的可怜。”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着:“既然您现在需要血肉用以恢复身体——肉就别想了,我不可能放任您去吃人。”
“这罐血,您可以就当做是以前我给您准备的食物,不需要想那么多。”
累了,真的累了。
喜欢脑补还总是将自己脑补的东西强加在他人的身上,他当年到底是如何伺候好这位少爷的?!
零索性站起来紧紧盯住了鬼舞辻无惨,他发誓要是和某些烂俗偶像剧里演一样,无惨敢将那壶血摔出去浪费了的话,他转身就能把这栋屋子给拆了。
呵呵,至于外面的阳光里面这鬼要怎么处理,他管不着。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哪句话给顺得服帖了,也可能是无惨对血肉的渴望还没达到忍耐的极限?
他看着鬼舞辻无惨一点一点,从看似毫不讲理的状态慢慢回归到常态。
扯过那条湿透了羽织披覆在身上,被替代了的暗红色脉络在呼吸间像是收拢起锋锐般,随着拟态的出现,那些让零都快看习惯的几张裂口也一同消失在了苍白的肌肤底下。
没等他挪开视线,无惨忽然道:“不是你说,不要提起从前的?”
零:“……这是重点吗?”
将水壶随手放在一旁,好像先前发生的都是错觉一样。
无惨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在某个底线上反复横跳:“若是我想吃人,你又要如何做?”
“您可以先看看我的日呼再说话。”面无表情地拔出刀,零满意地看着无惨才勾起来的笑容又僵在了嘴角。
“……没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矛盾吗,零?”收敛了身体下意识作出的短暂反应,无惨用隐含着恼怒,而也有着探究意味的神色看了过来
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零面不改色,只用眼神示意自己在听。
“追随在我身后的是你,如今拔刀相向的又是你。”
“协助鬼杀队的是你,而重新作出了选择回到我身边的还是你。”
无惨将身体前倾了些,那条起不到什么遮掩效果的羽织也就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三分。
他玩味地咬着字句,肆意用着更加缠绵悱恻的词汇。
而在这之后的内容零闭眼表示,他用他的斑纹想都能想得到。
“为何你就不能更加坚定一些,譬如说,变成鬼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