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同人)永夜(26)
“是吗?”
“真的……兔nana那个时候很凶的,我只是想摸摸她的小宝宝,她就咬了我一口呢……”
兰花银灯在小精灵手中一荡一荡的,银色的光亮映出草叶上模糊上的纹路 。
“还有多远啊?”
“就快到了。”陶瑞尔折了一根琼枝花茎放进嘴里,又给莱戈拉斯也折了一根,“这个很甜。”
“嗯。”莱戈拉斯抿着花茎,点点头,看着前方浓墨似的夜色里隐隐露出的一片淡色阴影,有些兴奋,“就在那儿吗?”
“没错。”陶瑞尔也有点累了,眨巴着眼睛道,“平时ada和nana都不准我跑这么远,我只去过一次,那个地方看星星啊,真的是漂亮极了。”
陶瑞尔不是个喜欢撒谎的小姑娘。
这是真的,莱戈拉斯想。两个小精灵迈着小短腿好不容易爬上那座小小的山包时,连精灵的晚宴都要接近尾声了。
但当云朵散去,华丽的天幕上再次显现出闪烁的群星的时候,两个脚踏大地仰望星空的小家伙,着着实实被惊艳到了!
在林中透过茂密的枝叶间的缝隙看着星星跟站在高处仰望星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绿林波涛在他们的脚底,浩瀚星河在他们的眼前,无边无际,无遮无掩。
该怎么描述这样的星光?两个小精灵说不上来,他们只是睁大了双眼,微张着小嘴,看着那些高高地挂在天幕上的珍宝。
清澈,晶莹,华丽,唯美。
那些纯净乃至透明的光线,传说是神的恩赐,阿尔达的信仰。自精灵在奎维内恩湖畔醒来,没有语言,没有思想,赤条条如新生之子,是星光,在第一瞬入了他们的眼与心,至此得到精灵永生永世的眷恋。
那是暗夜里孕育的光明,远在日月苏醒之前就存在于世的极美 。对他们的记忆与热爱永远铭刻在天父首生子的血液之中,哪怕昼夜颠倒,日月齐昏,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抹杀其存在。
“我想,我有些理解ada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钻石了。”过了很久,莱戈拉斯才喃喃道。
“嗯……”
“它们难道不像星星吗?地上的,闪烁的,触手可及的星星。星星,它们跟钻石那么像。”
“只是挂在天上,我们不能摘下来呀……”
“在那儿,可它们一直都在那儿,这样看着就很美啊。”
“嗯……你看,我没有骗你吧,站在这里比那些小矮树下面好看得多……”
“这样看,你看那一个,还是很像蒂荔果呀……”莱戈拉斯蒙着一只眼睛仔细地看着,给陶瑞尔指他一直很喜欢的那颗星。
“比蒂荔果好看,可是蒂荔果更好吃。“陶瑞尔实话实说。
“哎,你说,星星可不可以吃?”
陶瑞尔呆了片刻,摇摇头:“不知道。”
“如果能够吃的话,肯定会是冰冰凉凉的吧。”莱戈拉斯不由得遐想,“会不会也酸酸甜甜的,像蔓越莓?”
“像冰块一样?咬上去会化掉吗?还是冰镇的葡萄冻子那样?”陶瑞尔被那描述给吸引了,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思路走。
“嗯……夏天的葡萄冻子,又冰又凉,我喜欢皮诺特的……布列塔尼做的是最好吃的,夏天的时候你来玩我请你吃。”
“嗯……”
“还有亚尔维斯哥哥每年都会给我带的黑巧克力……”
他们惬意地望着星空,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兰花银灯的光亮在夜风里渐渐残褪失色。直到一朵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遮住了他们一直在凝神看的星座,四周变暗了下来,莱戈拉斯才叹了一口气,去提原本放在地上的那盏灯。
孰料触感竟是冰冷滑腻,银灯似乎还微微动了一下,莱戈拉斯一抖,灯哗地一声掉在地上。
伴随着陶瑞尔的一声尖叫,两个小精灵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看着盘旋在那盏兰花银灯上冰冷滑溜,吐着长长的信子的满是鳞片的生物。
“蛇!”
那黑白相间的长虫正慢条斯理地缠在银灯的底座上,尾巴悠闲闲地搭着灯把上面,一圈一圈地向上盘旋着,动作缓慢而从容,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一双狭长竖瞳紧紧地盯着脸色苍白的陶瑞尔。
“莱……莱戈拉斯……”一向胆子大的陶瑞尔终于被吓到了,瞪着眼看着面前那条还在不停地冲她嘶叫着吐信子的蛇,拉拉小伙伴的手,“我们……回去吧……”
“可……要怎么回去啊……”莱戈拉斯也是一脸紧张,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攥在手心里,“它……在这儿挡着……我,不敢过去……”
“我也不敢……”
两个小精灵这才绝望地想起大人的告诫,夜晚的森林可是危机遍布的。周围的古树藤蔓不再可亲,似乎转眼之间都变得狰狞而恐怖起来。陶瑞尔畏惧地环顾四周,好像是为了响应这条蛇发出的嘶声一样,草木形成的浪涛一波一波地打过来。危险的夜风里是窸窸窣窣的诡异响动声,但夹杂在其间的还有另一种令小精灵毛骨悚然的声音,缓慢而有节奏,像是林中的恶兽踏着草叶而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就朝着他们的方向!
两个小精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苍白的脸和眼中的惊恐之色。此时那条蛇已经盘旋到了银灯的上方,将头倚在那被雕刻成兰花花心形状的灯顶上,嘶地一声怪叫,竖瞳一动,蛇头倏然高昂了起来。
恐惧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莱戈拉斯与陶瑞尔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哭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第22章
歌与诗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站在黑暗里,脑子里一片混沌。
皇族的浪荡子,孤僻古怪的傻子?
焦尾乃抒怀之琴,咏志之琴。
操琴者疾风甚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
我再加一条,不入我眼,不得我心者,不弹!
当年是哪个心气高傲的皇族少年拂袖而去,罔顾一众贵族乃至父亲神色难看?
无心争名逐利,无心至尊之位,长于天家却憎恶丑恶纷争。
真的是这样吗?原本连他也这样以为。
可一朝倾覆,方知一切不过虚假表象,他不仅欺人,也自欺。
若真是光风霁月,视天阙百里不若散烟,若当真坦荡澄澈,心气高傲不为腌臜起弦,那夜大火之后,携着焦尾隐于市也好,在故国自行了断也罢,何苦跋涉万里,以流亡之躯踏上这陌生的外土?
若当真心如死灰,再不存生念,何苦要不顾性命穷途跋涉,苦苦寻觅极西之地 ?
他头疼欲裂。
你……果真是存着复仇的念头罢……
方士所言,极西之地有真神,不老不消,不寂不灭,日光为发,沧海作瞳。观者可还其愿……而那却是他从前嗤之以鼻的妖道。
原来王国的颠覆他并不是当真不在意的,那是冠以他的姓氏的国啊。
仍只不甘心麽……他苦笑,他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老不消,不寂不灭,日光为发,沧海作瞳……那位陛下,那位陛下的琴音……
焦尾,他的焦尾,在他的手下到底还是不是焦尾……如今忆及那琴曲,如丝如缕……竟是比最坚韧的钢丝还要无情的利刃,一刀一刀地剥离他的外壳,裸露出最深处的东西。
“春夜的森林里湿气还是很重的,当心着凉。”
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静静地到达他的心底。
他紧紧抠着树皮,转身去看着那位他初见便知绝非等闲的精灵。
“埃尔隆德大人。”他勉强笑了笑,略微低头算是回礼,“宴会可是结束了?您是在散步吗?”
“不,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伊凡愣楞地看着白衣黑发的精灵领主。
他的目光并不犀利,甚至温和得像是一泓清水,却只是那么安静地看着你,就能让你忍不住地想要躲避,如一柄手术刀,无论需要多久,始终能够慢条斯理地割开血肉肌理,直指要害。
而他,果然也就刺中的要害。
“焦尾对于你的意义想必很重吧,琴音一如人心,哪怕瑟兰督伊也不例外。但我不是很清楚,你到底是被什么困住了呢,伊凡?”
他缄默。
埃尔隆德并未强求,只是笑了笑,一人一精踏着缓慢的步子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