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同人)永夜(110)
“可你有没有想过到那一天你又会如何?美丽安王后以大能者之身,尚且力竭神倦,须修养半载。你的力量如何与她比?受了龙伤,撑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敢出此下策!它们死了,可你呢?当你的生命力也完全枯竭,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下去?”他越说越怒,“瑟兰督伊,你太胡来了!”
“胡来……”他重复了一遍,自嘲地一笑,转头看着他,“老师,请您告诉我,可还有第二种可能,第二种方法,能既护住这片土地,又护住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欧内斯特不假思索:“只要我们从长计议,办法不是……”
“没有从长计议。”瑟兰督伊打断他的话,目光雪亮迫人,“老师,何必自欺欺人,你知道,来不及了。”
只要我们的子民是好的,去哪里都没有关系。
当然……
只是,如果那些地方真的被放弃,他们又还能去哪里?
失去了家园与故土的我们,又能去哪里?
欧内斯特脑中刹那间闪过千百种思绪,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却悲哀的发现全都只是徒劳。
“您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的这个心思?陛下?”他缓缓地问,片刻间似苍老了许多岁,“自莱戈拉斯走后,还是之前?”
“……”
“您处心积虑要求的两全就是这样……可您有没有想过,他回来了,怎么办?王国,怎么办?”
国王垂眸,掩住目中一线隐痛。踱步至海德斯普林之旁,握紧了手中权杖,悄然催动体内灵力继续北进。
“他还年轻,只要他活着,悲伤,不过是短暂的必经之途。更何况,还有亚尔维……”
他突然顿住,猛地抬头向北望去,眸光如刃,面色森寒。
他的灵力竟然只够抵达赛忒那条银色的护城河!他的北境……无须他再消耗生命力,竟已然有了一道坚固的结界,那样汹涌澎湃,张扬又内敛的灵力……它将他的力量隔绝在外,将赛忒以北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座孤岛。
他心中巨震,亚尔维斯,你胆敢!
“还记得,我让你找到那个书记官么。”大将军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他证实了它的身份,费尔南多……它们的背后,是那独眼白**格佐安。”
“格佐安……”费尔南多念着这个名字,突觉神识一时清明,一时模糊。
“它的眼是被谁所伤,当时就在战场的你不会不记得吧。”亚尔维斯为自己杯中斟满了酒,目光森冷,“那**,与它哥哥阿佐格一样睚眦必报。它恨吾王入骨,自是要用尽一切手段复仇……我王陛下两次北上遇袭,都是拜它所赐。”
“你是何时得知?”费尔南多抬头望着他,“我与费丽,始终未能发现……”
“你可还记得,陛下亲临北境,撤我职务的那一次。当时我在北境再度见到了那面旗帜……它从未放弃过复仇之念。只是南下无方,便干脆将主力隐藏,按兵不动,只不时派小股队伍扰我边境,再等待暗影之力蚕食我国,以寻得良机。”他饮下杯中酒,闭了眼,“站在它的立场,我不得不说,是个好计策。”
“唔……”费尔南多撑着头,不置可否。
“这么些年,我未有一日放松过监视,唯有那两次才知晓它真容。你们即将南归,那旗帜却再度出现在了塞忒以北,墟谷以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它要在北境寻陛下报仇,就得倾巢而出。”他没留意亚尔维斯用的是“你们”,刚说完便觉得不妥,“可是……陛下,明明在阿蒙兰。”
“只要让他们以为,陛下在北境,不就对了?”
“我不明白。”
“费尔南多,我的好兄弟。”亚尔维斯低下身来,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将克拉斯军团交给我,你信不信,我能将那些**永远赶出这片土地。”
“你……”费尔南多一惊,直起身来,“可你不是说,陛下……”
“我曾经答应过,会教你如何阳奉阴违,只是,他们劝了我很久,我考虑了很久……”他叹了口气,伸手移开他还剩一点残酒的酒杯,“我不能将你牵涉进来。”
看着那只晶莹剔透的杯子,费尔南多终于察觉到不妙。只是一杯酒。为何只是一杯酒,他便会醉到如此地步。
他缓缓抬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席上几位克拉斯军团的将领。他们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每一个人,都在安安静静地听着,看着。他想立起身来,可是亚尔维斯搭在他肩上的手似有千钧重,将他牢牢地锁在座位上,让他好好地把话听完。
“陛下仍然信任你,你不能辜负他。所以,费尔南多,原谅我。”亚尔维斯没有将最后的半句话说完。将来,你还要成为王国的支柱。
“这酒里有……有……你要……”他越来越晕眩,努力睁着眼,“做什么?”
“只是一些帮助安睡的药物而已。”他淡淡地道,“你醉了,好好地休息一下。睡醒了,天就亮了。”
他定定地看着这个不再微笑的人,这双琥珀色的眼,从未有哪次如此刻一般绝望。他伸出手去,想要劝他什么,然而下一刻,重重黑暗袭来,他倒在桌上,失去了意识。
几位将领从头到尾冷眼旁观,没有任何动静。直至费尔南多倒下,塞西塔方有些迟疑地开口:“费尔南多将军并不是站在陛下那边的,大将军为何不用他。”
“因为王国需要他。”亚尔维斯最后看了费尔南多一眼,转向红发小将,“陛下那边?你以为,陛下站在哪边?”
第89章
这大约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北境的月光了,费丽弗琳从案卷中抬起头来,看向窗外,有些怅然地想。
今夜的风不大,雪中的森林静极了,像一头沉默温顺的麋鹿,任谁也想不出其实里面隐藏了多少危机。麋鹿?她愣了一下,随即哂笑,她为何会将森林与麋鹿联系起来。
鹿这种生物可从来算不得温顺,就像国王的那头大角鹿,她记得,从前还在南边的时候,见过好几次它恼羞成怒地追着亚尔维斯从军营这头跑到那头。
亚尔维斯……想到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女将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艾嘉军团已经出发,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拉姆塞。克拉斯与艾嘉军团离得不算近,她又正逢轮休,也没有再去见他。
费尔南多私下里曾劝过她,叫她要以退为进,不要和他闹得那么僵。以退为进?她叹了口气,说得轻巧,他是谁啊,他何曾将她的进言放在过心上?更何况,费尔南多……她看向手边卷宗,灰眸里思绪万千,就算这个结义兄长曾是陛下所身边近臣,她也不能保证在这些年里,他的立场……
她顿了一下,告诉自己不许再想下去。她实在是烦透了现下的这种状态。不明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出现了这许多猜忌与隔阂。似他们这类人,原应肝胆相照,谨遵王命,守土开疆,哪里应该平白分出这么多精力,去忖度伙伴的心思。
她将此归咎于这片荒芜而不祥的土地,和那些似乎无处不在的暗影。也许,回到了南境,等局势好起来……他们能回到过去的时光。
熟悉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扬声道:“进来。”
“将军,安图尔的密报到了。”弗拉蔻大步走进,开口就叫她一愣。
“安图尔?”她狐疑地自亲随手中接过信函,“安图尔不是已经随艾嘉军团出发了吗?”
“属下不知。”弗拉蔻道,“只是送信的精灵很急,说是务必要尽快将它交到将军您的手里。”
“领兵的人是库兰?”她看清那上面的内容,神色微变,抬头望着他,“那大将军在哪里?”
“属下不知。”他老老实实道。
不对,这不对。她心中警铃大作,但同时又隐隐有些奇怪的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的疑虑并非空穴来风。
“费尔南多将军又在哪里?”她再问。
“今日未曾见过费尔南多将军。”弗拉蔻道,“不过将军的随从阿多密斯倒是到营地传达过将军的命令,要克拉斯军团南归的日子推迟两日。”
费尔南多……难道他真的也……她的目光无意转到桌上案卷上,突然想起不久前她派出的斥候的一份报告——有深红带白獠牙的奥克旗帜自墟谷以西而来。当时她根本未曾在意,因为计算速度,哪怕那些畜生突破外围防线,也只不过能得到一片被放弃的荒芜之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