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同人)永夜(105)
可是巫师现在不需要他的小可爱。他认为圣盔谷退无可退,洛汗人民会惨遭屠戮。他必须马上离开去寻找救兵。
“他可真是快人快语。”莱戈拉斯看着他的背影,感叹。片刻之前他还在跟他们喋喋不休呢。
“这纯属无奈之举。”阿拉贡道,他鲜少有这样感到挫败的时候,“我从未想到希优顿会这样愚蠢。”
莱戈拉斯这次却少见地没有附和他,他沉默了片刻:“我能够理解他。”
阿拉贡诧异地转头。
他没有多解释什么。因为他在他眼中看到的,还有真诚的忧虑。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他的子民——这让他对这个国王颇有好感。
如果他是希优顿,他会怎么选择,他能怎么选择。他想了想,最终却只能苦笑着摇头。
他不知道。
无论怎么选,他都害怕会有万一——那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你知道巫师的意思,他将圣盔谷拜托给了我们。”阿拉贡并没有追问,眼前的事够他烦恼的了,“你估计能撑多久?”
“不论多久,总之,有场硬仗要打。”莱戈拉斯抬头,却没想到第一次从阿拉贡的眼中看到了犹疑与忐忑,这让他有些焦虑。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敌人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第85章
他们在撤退的途中遇到了死敌。他与金雳一路拼杀,尽可能护住了洛汗的人民,却未能护住自己的同伴——阿拉贡落下了悬崖。莱戈拉斯只从将死的奥克手中捡到了人类从不离身的项链——那本属于阿尔温的项链。
他朝那奥克所说的悬崖边奔去,只看到了银色的河水。那是比愤怒的密林河还要湍急的水流,其中并没有阿拉贡的影子,但风里却有尚未及散去的血腥气息。
他定定地盯了那河水很久,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希优顿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把伤者扶上马背,死者留下。”他方如梦初醒,转头看着他,既愤怒又哀伤。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听到心里一头野兽在歇斯底里的怒吼。
还有希望的不是吗?他们根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怎么能够放弃!
但是老国王只回给了他一个悲悯的眼神。
“来吧。”他对精灵说。
*
“奥尔瑟雅小姐在暗示,陛下的指令,是不能再拖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
“哦?”费尔南多看着运笔如飞的银发将领,“我本来以为你会更加迅速一点。”
费丽弗琳放下笔:“费尔南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我什么?”
“你和大将军并没能‘商量’出一个结果,你没能说服他。”她抬头,双眸锐利地看着他,“而你允诺过,你会做到。”
费尔南多沉思了片刻:“的确,我没能说服亚尔维斯,那只狐狸有多固执你也不是不知道。但这并不是我无功而返的原因。”
“是麽?”
“因为我发现事实上我早与大将军商量出了结果。”他镇定地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费丽,此地,此刻,你我二人就是北境的大将军。”
她一愣。
“这权力是陛下赋予你我的,不是麽。”他将视线转向她身后那张布防图,只用余光打量着她,“我不懂为何你一定要争取到他的理解和同意。费丽,你在顾忌什么?”
她的神色犹豫了起来。
是啊,我在顾忌什么?她暗暗问自己。
主力撤回苏度湖以南,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亚尔维斯那个疯子,他的执拗会将他们带上绝路。
这段日子,她时常想到他的话:“别忘了你的身份,费丽弗琳将军。等你有资格执掌北境的时候,再来跟我讨论值得不值得的问题。”
他们那时何曾想到会有今日?
可难道他们以为她的态度就会因此改变?费尔南多是在担心这个?
何其可笑。
她将她短暂的犹豫归咎于她见到他萧条神色后的不忍。她在意他的想法,她很清楚。可这没有任何价值。
动荡而短暂的幼年时代,在千石窟,在西瑞安河口,在当年还是蛮荒时期的大绿林,她早已看够了毫无意义的杀戮与死亡。她断不会允许今时的同袍,他们的后辈也重蹈覆辙。
“既然陛下的心意从未改变,那你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费尔南多又道,“毕竟,在这个问题上,至始至终,你从未与亚尔维斯站在一条阵线上。还是说,这些日子,你已经改变了立场?”
“当然不。”她反驳。
费尔南多说得对,此地,此刻,我就是北境的大将军。只要陛下发下指令,我便不必顾忌任何人的心思。陛下做出的是对王国最有利的决定,而我,也绝对不会改变我的立场。
等着吧,你终究会知道,你错了,亚尔维斯。
*
圣盔谷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至少莱戈拉斯如此以为。他很清楚,大敌大军一来,凭他们这么点人马,就算圣盔谷再比现在易守难攻十倍也是白搭。
但洛汗的人们好像并不做此想。他们太累了。夜幕降临不久之后,这些马背上的人民便或坐或卧,互相依偎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莱戈拉斯羡慕他们。
他离开熟睡的人群,走到一处僻静的高台。
谷风沉冷,弯月高悬,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极轻的金属撞击之声,他知道那是轮班的战士。他们都是尽忠职守的洛汗子民,真好。
他并未注意到一只画眉无声地掠过夜空。直到一股清淡的气息从鼻翼飘过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却没发现那股已经消失的气息的来源。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心想自己可能是累了,也或许正在做梦。
否则阿拉贡怎么可能死?他又怎么会听到伊凡的歌声?
但他确信自己方才听到了。只是那不是幼年时他遇到的那个黑发的青年的歌,而是在某个山洞里,重重火光之中,一个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智者苍老的歌。
那歌声让记忆深处的某些被刻意遗忘的场景喷涌而出,那些他以为只要他不去回想就不会再折磨他的……
那是斯坎迪亚雪夜的屠杀,乌鸦岭上残照的微芒,以及长湖月下她冰冷的脸颊……
他从未如此刻一般真切地意识到,其实它们从未远离,也从未改变。
他拥有的都会失去,失去的却再也不会回来。
可若是如此……若是如此……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打一场毫无希望取胜的战争?
说不定明天他就和阿拉贡一样,连个尸首都不会留下——那些**一定会把他剁成肉泥。
他颤抖起来。
“大晚上不睡觉,你可别告诉我你在想家。”
他转过头去。矮人拖着斧头了过来——他连这种时候也不肯丢下武器,他的头发和胡子都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我在想我们失去的朋友。”他如此回答。
“我也在想阿拉贡。”矮人却道,“他一定没有死。”
莱戈拉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是国王,命定的国王。”金雳的神色罕有的严肃,“一切尚未终结,大能者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米斯兰达能死而复生,阿拉贡为什么不可以!”
“你信神?”他哑然失笑。原来这矮人也在害怕。
“难道你不信?”金雳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尖耳朵……神殿修得到处都是的就是你们了。还有那老希优顿。”他顿了一下,“我刚看到他在祈祷。”
“如果祈祷就有用,还用我们来做什么。”莱戈拉斯安静地道,“希优德战死,他已经失去了独子,眼见着连王国也快要失去了。没人能够帮到他,他是个好国王,神本不应带给他这样多的悲伤与痛苦。”
“可那些本就是一个国王应当承受的,毕竟他已经享有子民的尊崇。”金雳对他的消沉略感惊讶,在他看来这精灵小子一路上都活泼欢快得很,尤其是宰人的时候,“你自己老爹就是国王,这一点你还不清楚?”
他陡然一惊。
金雳看出他神色不对,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勉勉强强道,“说下去。”
对着这心思不知又飘到何处去了的精灵,金雳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上的战斧:“阿拉贡也是,那小子可是将来的人王,还有得苦头给他吃呢,神,哪能这么轻易让他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