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同人)[白玉堂]风吹衣(27)
“来舍中便如此?”白玉堂把目光一扫陆采莼,唬得陆采莼心里咯噔一下,“白某六妹是勤快,即便是做客,也要做得主人欢心。怎知道这主人却也能被客人惯坏,把宾主之礼望九霄云天外抛去了?”
展昭正待辩解,却自知理亏,说不出个好歹。白玉堂仍不放过,故作恍然地道:“难不成展兄以为与北侠齐名,也能齐辈了?他人的师侄能当自个儿师侄使唤的?”
听得此话,展昭惊问:“六妹是欧阳大侠的师侄?”
陆采莼面色无奈,正待要答,白玉堂却截住她的话,径直问道:“展兄竟不知?”
展昭忙道:“这六妹也未曾向我二人提起啊……”
“展兄不知,丁姊姊总该是知晓的,”白玉堂把眼光望护住肚子的丁濛看来,“小弟记得分明,是在信中与姊姊讲过的。”
丁濛紧抿着嘴,也不讲话,把头低下避开去,手兀自摩挲着微凸的小腹。
陆采莼却还想着打圆场:“这回知道了,就成了。五哥与展大哥快坐下,饭菜不吃都凉了。”
白玉堂却把手中竹箸望地上一掷,冲陆采莼道:“这饭你吃得下,我却吃不下了。”言罢,拂袖望堂外走去。陆采莼忙把酒坛子望桌上搁了,匆匆地从后面追上白玉堂,碧桃见状,也快步跟上前去。
展昭心中又气又急,又怒又羞,把眼圆彪彪地睁了,直瞪丁濛。见她兀自低首抚着肚子,自己便又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头摇了两摇。
陆采莼跟在白玉堂身后,见他似是气狠了,默然只顾望前走,也只好垂手低脑地跟着。快要踏出院门时,白玉堂却杵住了脚,回身攒眉盯着她。陆采莼不明所以,问道:“要回去吃饭?”
白玉堂险些没给她气笑:“这地方还想住?还不赶快收拾包袱去?”末了,把眼一扫缩头缩脑的碧桃,添一句,“把这丫头的物什也收拾了,同我走。”
收拾完东西出来时,陆采莼还望那堂内看一眼,只见灯火还亮着,展昭与丁濛却不见了踪影,她轻叹一口气,觉得此事来得迅疾如雷电,如半空砸下个霹雳,都把她砸懵了,一时竟也分辨不出对错来,只觉得糟糕荒唐至极。
牵着碧桃,陆采莼跟紧了白玉堂,走在街上,时不时把眼抬一抬,想知他脸色,却只能见他挺拔背影。白玉堂走得快,陆采莼脚程也不是慢的,只是苦了碧桃,赶得气喘吁吁,喘着气道:“二位慢些,俺跟不上了。”
白玉堂这才放慢了脚步。他脚下一慢,陆采莼便觉他气已消去大半,遂试探开口,低声哀叹:“辛苦做了一晚上的菜饭,全作泡影了。”
“小爷这里,短不了你吃的。”白玉堂虽还冷言冷语,可听着已不似先前的严厉了。
陆采莼便道:“五哥何苦与他们争执一场?”
白玉堂轻哼一声:“白某生平最看不得身边人受委屈。”
陆采莼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算委屈。”白玉堂回身瞪着她,要看她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听她道,“丁姊姊有身子的人,我照料她不应当么……”
“你休提她,”白玉堂截断她的话,“脸皮都撕破了,讲这些有甚用处?还指望着她听见了,让你住回去么?”
陆采莼默了半晌,才道:“她与五哥是极亲厚的人。既是五哥送我望她家里住了,我怎能不待她好,难不成住几日便同她翻脸?她既不以平常心待我,我只加倍地待她好,便是了,也没甚么大亏吃的。只要我心无愧怍,管她作甚?反正也不是要住一辈子的,师叔早晚都会接我走。忍耐几日,便过去了。”
白玉堂冷笑道:“说得倒像是我硬逼着你做个汤圆——任人搓扁揉圆的。”
陆采莼道:“我知这偌大汴京城——师叔与三哥都不在——就五哥待我最是真心厚道。我就是有点良心也不会想着丢五哥的脸面哪。”
白玉堂道:“别顾着我脸面,我脸面没那么重要。你先前在松江府,不是很嚣张的么?到了汴京,皇城根下,是要夹尾巴做良民了?——好生记着了,往后你若是受了委屈,无论是谁,便与在松江府时一样,爱怎么还,便怎么还回去。”
陆采莼很轻地应答了一声,便不再讲话,只是牵好碧桃的手,同眼前这少年一道,在流溢着灯火的熙攘十字街上慢慢地往前走。
第十九章(已修)
翌日,陆采莼是被碧桃唤醒的。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欲裂,略一回想,是昨夜跟随白玉堂在夜市里穿行了一会儿,抬眼了邹家酒铺,陆采莼道这酒铺里的酒向来为王朝马汉一众公人称道,说有一日,号称自己千杯不倒的马汉在此铺中吃酒,吃了才十碗,却睡了整三天。
白玉堂斜乜她,问她是不是也想进去试试。陆采莼以为他真是应允了,便牵着碧桃闯进酒铺里,白玉堂还没来得及制止她,便见她和碧桃两人一人环抱着一坛酒,走了出来。
白玉堂寻到了歇脚的地方,陆采莼打发碧桃去睡了,自己和白玉堂你一杯我一盏地斗起酒来。斗到最后,不省人事了,倒头便睡。醒来时,便见碧桃手里端着二陈汤,扶她起来喝。
洗漱完毕,白玉堂招呼她和碧柳去客栈对面的铺子里吃云英面。走在路上,陆采莼问他可有那个李公子的消息,他摇了摇头,说听了许些人的消息,却都毫无用处,恐怕要等陆采莼师叔欧阳春来京后,两人商量而行。
望早点铺走去时,陆采莼眼尖,见铺中靠边的桌上坐了五人,那上首之人头戴斗笠,顶上撒一簇红缨,而他出露的下颌上紫须巍巍。陆采莼心中还不敢确信,心说师叔从不与外人同行,如今身边怎突然多了四人。又细瞧他身形,谁知愈看愈像。那人似是察觉有人在瞧自己,便也抬眼望来,露出整张面孔来。
陆采莼颤着声音唤了一声:“师叔。”
白玉堂正疑惑,望她看去的方向瞧去。陆采莼却已蹙着缃裙,一气儿望那人奔去,嘴里欢喜地一叠声唤:“师叔!师叔!”那人见她,也立起身来。
那人一动,其余四人也纷纷站起,瞧见了陆采莼与白玉堂,个个口呼“五弟”、“六妹”,却是陷空岛其余四鼠。那头白玉堂正望铺中走,身后跟着怯生生的碧桃,这头陆采莼已把双手抱住了欧阳春臂膀,面上喜色简直要溢出,末了,竟还低头抹起眼泪来。
欧阳春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倒是长进了。”
蒋平见陆采莼又哭又笑的,不禁瞥一眼白玉堂,笑道:“咱这五弟没待你不好罢?”
陆采莼也说不出话,只是摇头。白玉堂也走近来,冲欧阳春拱手道:“见过北侠。”
欧阳春也还礼道:“小侄是个不省心的,辛苦白少侠照拂小侄了。”
陆采莼却道:“我哪里不省心了?就知道数落我。”欧阳春不说话,只是把手指去点陆采莼额头。
白玉堂看一圈众人,问道:“几位哥哥怎与欧阳大侠同行了一路?”
卢方道:“自五弟走后,也寻不见了六妹,咱们心中着急,寻得要把庄上翻个面来。”
徐庆插嘴道:“是俺在柴房里找到白福那狗才,发觉他给人药翻了,正躺在柴火堆里呼呼地睡哩。俺上前拍他面颊,他苦着一张脸转醒,一张口便是倒苦水,讲六妹是如何折腾他的,末了,还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却是六妹给咱们留下的,讲她同你上汴京寻北侠去了。”
蒋平忙接着徐庆道:“咱们刚把心放下,没过几日,欧阳大侠便四处寻到咱们卢家庄。”
欧阳春望着陆采莼道:“我回福安客栈,听说你被陷空岛上的人带走了,只当你被他们掳去了,便一连在卢家庄潜行了好几日,寻你的踪影,如何也寻不着,只得现了明身,问大员外要你人。”
卢方续道:“我便把来由同欧阳大侠讲了,欧阳大侠便盘算着上汴京来寻你。正好咱们也挂念五弟,这就一同过来了。”
陆采莼听闻,乐得直傻笑。欧阳春道:“乐甚么?你连累得一众人好找。”
陆采莼却仰脸笑道:“我在汴京可有好一番见闻,都讲给师叔听!师叔就不要恼我了。”
众人聚在早点铺中,寒暄了一番过后,卢方问道:“不知五弟现在何处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