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同人)[白玉堂]风吹衣(21)
包拯笑道:“陆姑娘真仁义心肠。不过此事本阁自有安排,不必陆姑娘代受。”
陆采莼心下惴惴,但包拯既这般说了,自己也不好多问。包拯一面望外走,一面问道:“报官的那女子,告的可确是安乐侯庞炯?”
陆采莼道:“她认定是安乐侯害了她的姊姊,但我瞧却不像……”
没待她话说完,包拯已打断她:“是安乐侯便好。本阁已禀奏圣上数本,圣上却仍是放任庞家胡作非为,敛财害民。如今安乐侯犯了事,庞国丈也脱不开干系,正好将这一窝奸邪小人赶下庙堂去。”
听包拯这样说,陆采莼也只能闭口不言。包拯又吩咐她道:“到时候堂上传唤,陆姑娘实言以对便是,不须惧他安乐侯的虚衔。”
陆采莼苦笑称“喏”。
未几,白玉堂已将碧桃带至开封府衙门,布衣短褐的少女在原告石上跪稳了,背脊丧气般地弓着,兀自抹着眼泪。公堂外聚了一圈人,一个个伸颈探脑的,想是瞧热闹来了。
包拯坐到堂上,开口问道:“本阁听你要告的是那安乐侯?这民告官,可是要吃板子的。”
碧桃道:“民女晓得。只要大人能替姊姊平雪,民女死在棍棒下也不枉。”
包拯朝那行刑的公差吩咐了两句,公差把过棍棒,下得堂来,另两公差分拽住碧桃的两边胳膊,将她扯扑倒在地,公差举起手中臂粗的棍棒,便要行刑。立在旁侧阑槛后的陆采莼不由捏紧了裙带。
待看那棍棒落下时,却好比蜻蜓点水,连涟漪都不指望溅开半圈。碧桃本在哭,哭声却给这一棍子打断了,直愣了半晌,复而忙收了泣声。公堂外围观的众人见了,都嘻嘻哈哈地一片叫好。
陆采莼一见包拯的“安排”竟是如此,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只得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早该想到是这般。”
打完板子,包拯将惊堂木一拍,道:“堂下原告,将你的冤情道给本阁听。”
碧桃给两侧公人搀起,哽声把先前说给陆采莼听的话,再向包拯说了一遍。
包拯道:“传安乐侯庞炯!”
话音落下,庞炯便被王朝马汉搡进堂中来。他衣衫不整,显然是刚被王朝马汉二人从床榻上拽起来,一路压送到开封府的。他不满公差推搡,不禁把衣袂一甩,怒道:“本侯自己会走!”
公差分开围观百姓,让庞炯得以走进公堂,那旁侧百姓见了他,嘲骂之声顿时沸腾起来。庞炯听了,却愈发挺胸抬头,大步流星地走进公堂里来。立在被告石旁,他昂首不跪。
王朝抬脚向他膝弯里踹来,把他踹得“哎呦”一声,双膝扑通磕在了被告石上。这一下,引得堂外百姓都大声叫起“好”来。
包拯把眼扫过堂下二人,严声问道:“庞炯,你可认罪?”
庞炯道:“本侯无罪可认!”
碧桃闻言,哽咽问道:“俺姊姊碧柳不是给你害了么?你怎说无罪可认?”
庞炯跪着,眼睛却直直盯向包拯,道:“碧柳如何了,与本侯毫不相干。你们说本侯害了她,又从何说起?”
包拯道:“传证人。”
陆采莼上堂来。包拯问:“陆姑娘曾质问过被告碧柳之事,他却是如何答的?”
庞炯抬眼见是陆采莼,不由叫道:“是你!”陆采莼低头扫一眼庞炯,才道:“安乐侯告诉民女,碧柳用了他不喜的酴釄香,被罚下,由家丁钱安处置了。”
庞炯听她言语中并无揣度自己谋害碧柳之意,才轻哼一声,道:“算你是个正直人。”
包拯闻言,扬声道:“传庞府家丁钱安。”
陆采莼陡听得包拯传唤钱安,心中纳闷:钱安生死未卜,怎传他上堂来?正当她疑惑之时,钱安已畏畏缩缩地从后堂走上前堂来,跪在堂中。
庞炯见得钱安,不禁叫道:“你这狗才!给本侯惹这么大一个麻烦!还不快快交代那甚么碧柳的去向,给本侯洗脱嫌疑!”
钱安低眼斜觑庞炯,并不接话。包拯问道:“钱安,你把碧柳怎样处置了?”
钱安伏跪答道:“回禀大人,小的不曾处置碧柳姑娘哪!”
包拯问道:“你这话却是何意?”
钱安道:“小的不敢讲。”
庞炯闻言大怒,扬手便要给钱安一个耳掴子,却给王朝架住了手,动弹不得。包拯一拍惊堂木,骂道:“公堂之上,青天之下,有甚么不敢讲的?你这厮还不快快讲来!”
钱安觑一眼庞炯,这才道:“侯爷嗅了酴釄香,甚是恼怒,叫小人拿了一道白绫,亲自勒死了碧柳。又叫小人把碧柳尸身扔到柴房,到时自然有人处置。”
“你这狗才满口喷粪,诬陷本侯,是何居心!”庞炯闻言怒不可遏,弹跳起来,拳头就要朝钱安身上招呼。王朝与马汉立马上前捽住他的双手,庞炯还不住蹬脚,想要去踢他。钱安被骇得跌翻在地,口中连连叫道:“青天大老爷!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小人得罪了侯爷,还望大老爷保住小人这条贱命哪!”
陆采莼闻言,也惊诧不已。她心中对这二人都无好感,只钱安昨夜被人拖进破阁里不知所踪,今天忽出现在公堂之上,一张口便是咬定庞炯害死了碧柳,实在可疑。
包拯摆摆手道:“你且下去,传仵作。”
待钱安缩头缩脑地跑下堂去,侯在一旁多时的仵作才走上堂来。包拯问那仵作碧柳死状。仵作道:“面上绀紫,脖颈中有淤青,应是白绫锁喉而死。而脑后皮发皆脱,白骨外露,该是死后被人拖行而致。”此言一出,堂内外人皆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碧桃一听,悲从中来,大恸而哭。
包拯看向庞炯,问道:“人证物证俱全,你作何辩解?”
庞炯左顾右盼,忽见了陆采莼,忙扯住她的衣袂,道:“好姑娘,求你帮我说句公道话罢!”
陆采莼脑中一团乱麻,听见庞炯恳求,心中也觉如此草率结案,实在不妥,便道:“包大人,究竟是谁勒死了碧柳,仅凭钱安一面之辞,未免武断。”
庞炯见陆采莼发声,连忙应和道:“正是正是!我还说是那钱安把碧柳带下去之后,暗中害了她!”
包拯沉吟道:“你二人各执一词,本阁怎知你不是污蔑证人?”末了,扬声命令道:“来人,上刑!”
眼见把着杀威棒的公差走上来,庞炯急了眼,厉声叫骂:“谁敢上前!我是圣上钦封的侯爵!妹妹是本朝贵妃!阿爷是当朝太师!谁敢动我一根毫毛,圣上定不轻饶你们!”
包拯冷笑道:“公堂之上,皇子与庶民一视同仁,安乐侯这么大的口气,是要把本阁也不饶过么?”
庞炯的叫骂很快被交加棍棒打灭了,只留下满堂呼痛之声。场外围观的百姓都喝起采来。
一顿棍棒打罢,庞炯只剩进气,不见出气了。包拯问道:“庞炯,你招也是不招?”
庞炯挣着一丝气力,道:“不是……本侯犯的罪……本侯……为何要招?”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包拯便把袖一拂,道:“把庞炯收监,再待审理。退堂!”
第十五章(已修)
两个公人将瘫死的庞炯分左右地架起,一路望衙门里去了。围观众人皆满足喟叹,渐渐散走。陆采莼向前跟了两步,却又不知该做些甚么,只得立住了脚。包拯起身整饬好官服,也向后去了。众公人也随之各自回到各自的班房中去了。
陆采莼听得堂上还幽幽有低泣之声,知是碧桃,便回身扶起她来。碧桃一面哭,一面问她:“莼姊,俺姊姊是不是给那侯爷害死了?”
陆采莼摇首叹息道:“还不能断言。”
白玉堂从旁侧阑槛后走出来,同陆采莼道:“包大人这回似是断了一场糊涂案。”
此时,展昭正从后堂走过来。白玉堂和陆采莼见是展昭,忙住口不再议论包拯。展昭却早听见了二人讲话,他道:“展某也觉包大人此回有偏颇之处。”
白玉堂问道:“展兄此话怎讲?”
展昭道:“展某听内人讲过案情,只觉其中最为可疑的还是二夫人梅氏。全府上下禁用的酴釄香只有她一人在用,而碧柳姑娘也是因这酴釄香得罪。必是她暗中捉弄。这案子当从梅氏开始查起。”展昭随包拯日久,最是知他深厌庞太师与安乐侯一众人,若在这案子上添一把火,把梅氏也拖下水,再一番顺藤摸瓜,把太师与庞府其余人都牵带进来,铲除这一窝毒草,岂不是更顺包拯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