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清和县主+番外(122)
商骏不用说,呆在崇文馆不出来——因万寿节,崇文馆得进上万寿贺诗六十六部,大伙儿现在都枯坐馆中憋着搞创作呢。
而商骥也被亲爹塞到了礼部,从小小主事开始做起。
现今六部中最忙的就是礼部,为了筹备万寿节,礼部尚书的头发几乎都被自己薅秃了:虽有旧制在那里,然这确是第一回,皇上的整寿,上面还压了个太上皇。
于是这万寿节的规模自然不能比往年太上皇的大寿逾越,免得惹了他老人家。
但要是比从前的旧制差些,估计他就要上皇上的黑名单了。
着实令人为难。
人都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偏偏现在朝廷官员头上都顶着两个太阳,被烤的苦不堪言。
礼部尚书现今天天都靠着喝参汤吊精神,争取不倒在皇上万寿节前。
好在因为商骥在礼部打下手,户部那边批银子就痛快。
只要规章制度内的,商驰自然都愿意给弟弟行个方便,好让他在礼部面上有光。
否则按照原来的繁琐流程,礼部光跟户部磨预算就得累吐血。
所以商骥虽然是新人入六部,在父亲哥哥的余荫下倒是混的如鱼得水。
江氏想着儿女,便露出笑容:“当年他们一个个襁褓之中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谁知转眼间,连最小的女儿也都定了人家,过不了几年就要出嫁,当真是岁月匆匆。”
又是安慰又是感慨。
保宁侯起手捻了捻妻子一缕垂落的发丝,笑道:“人都说岁月匆匆不饶人,然我看夫人,仍然是当年的花容月貌,毫无分别。”
“至今我还记得当年成婚初见夫人的情形。”
“我乃状元出身,腹中多少文章,偏当年一见夫人,脑子里立时全都空了,只剩下一句少时读过的诗:罗帏舒卷,似有人开。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江氏面色微红:“我虽诗书上不甚通,但也知道李太白的独漉篇不是写情的。老爷少拿这些话来哄我。”
商铎便笑道:“我也知不是,然夫人是直入我心的明月,却是半点不错。”
江氏忍不住推他道:“再过两年,只怕咱们连孙子都有了,你还做这些不尊重的样子!”
“这就叫不尊重?当年没有驰儿的时候,我还与夫人画眉呢。只是你嫌弃我手笨,画的你见不得人这才罢了。”
说完又笑道:“横竖现在也不见人,夫人若是许了,我就再做一回张敞可好?”
江氏忽然反握了他的手道:“老爷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保宁侯明白江氏这是嫌他说话不当心,张敞此生官位起伏,可算不得顺遂。
商铎只道:“朝中许多人都要将我斥为霍光一流了,唯夫人恐我步张敞后尘。你只放心,便是为了儿女,我也总得撑住。”
江氏望他面目,只见他鬓边星点白霜,较之去年又多了几分,不由眼中一酸,落泪道:“这二十年来,你日日殚精竭虑,何曾有一日放松?”
“便是你现在故作高乐,我也明白,不过是分封诸王在即,故作出来的松快给人瞧罢了。实则心中仍是夙夜盘算那些事情。”
“我并不懂你们男人的抱负,唯有空自悬心罢了。只盼你明白一二我的心思,也好好保重自身才是。”
保宁侯见夫人难得露出伤感来,便劝道:“如今是紧要的时候,自不能有一分松懈。日后就好了。”
江氏很想问一问,什么时候不紧要?
太后在宫里做淑妃时,先太子被废时,皇上夺储君之位时,你都说紧要。这二十年,你总拿“日后就好了”这句话搪塞我,哪里又有尽头呢?
然而话到了口中,却只是温柔道:“是,咱们一家子在一起,日后总会好的。”
夫妻两人正说着,忽见丫鬟进来回禀:“回老爷太太,大姑娘回来了。”
商铎忍不住挑眉,对江氏道:“刚说了咱们夫妻俩清静一番,这孩子就跑了回来,好不会看眼色。”
江氏横了他一眼,对丫鬟吩咐道:“叫她来这里吧。”
商铎也不再歪着,坐直了身子道:“婵婵在家里拘了这些日子,好容易能出门,怎么舍得回来。如今这匆匆赶回,必是有事。”
他整了整衣袖笑道:“我与夫人打个赌,这孩子定是惹了麻烦,才躲回来叫我这个当爹的收拾局面。”
江氏莞尔:“都是老爷惯的她无法无天,不像个女孩子,什么朝堂之事都敢开口议论。那如今她惹出来的麻烦,自然要老爷收拾。”
第85章 成败之数
且说商婵婵进屋后, 便与父母行礼问安。
江氏先将她叫到跟前, 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再问她身子如何, 今日进宫可请了脉。
听宫里的老院正都说了“无妨”,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命丫鬟们拿来怀表看了看时辰, 问道:“你这个点出来,用过了晚膳不曾?”
商婵婵连忙道:“今日太后娘娘吃斋,我就跟着吃了一小口,没什么滋味,现下有些想家里的饭菜吃。”
江氏便起身道:“罢了, 难得今日空闲, 我去给你们父女做两道小菜吧。”
当然江氏所谓的亲自下厨, 也不会是挽起袖子从洗菜烧火开始,不过是站在旁边指挥就算亲自做了。
商铎连这也不舍得,笑道:“厨下烟熏火燎的,夫人只回去歇着吧。”
商婵婵见江氏出去, 这才叫茯苓掩门:“我原还在想怎么将娘亲支出去, 谁知娘自己就出去了。”
这事儿她并不想让江氏也跟着操心。听说有人算计自己女儿的名声,哪个母亲能高兴了。
反正亲爹在这里, 何必叫母亲也跟着悬心。
商铎摇头道:“你娘是知道你又惹了祸, 唯恐听见了生气,还不如离了这里。”
江氏是个聪慧的女人,如何看不出商婵婵想要支走她,于是索性自己走了。
保宁侯明白妻子的心思, 只希望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在一处。荣华富贵不过是锦上添花。
然而保宁侯府现在哪里能抽得出身来,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进一步,又能保得两代富贵,退一步,却是悬崖峭壁。
江氏既然无法扭转家族的现状和夫君的心意,便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将内宅持定,照料儿女,兼之来往宫中哄好商太后。
其余的,她干脆不看不听,由着夫君和子女去吧,横竖他们一家人,生死祸福都是在一起的。
此时商婵婵并未琢磨江氏的态度,只是在听了商铎的话后,叫起撞天屈来:“爹,怎么能是我惹祸呢?满京城再找不出我这样安分守己的姑娘家来了。”
商铎随手将桌上扔着的书卷成一卷,敲了敲掌心:“行吧,那就说说怎么回事。”
商婵婵便将二皇子之事告知父亲。
商铎面上却波澜不起,只道:“先前十年在王府里,皇上宠爱柳氏,我便劝过,怎么宠妾室都无所谓,但儿子不能长于毫无见识的妇人手中。”
“皇上却只用他自幼系太后娘娘教养来堵我。”
商婵婵无语:长于女人之手不是问题,重点是长于什么女人之手。
比如孝庄跟慈溪,那能一样吗?
皇上当日肯定还处于对柳贵妃的浓情蜜意里,所以不忍心拆分他们母子。
商铎继续道:“果然就养出了二皇子这样狭隘短视的儿子来,手腕全都往下流走,连他爹的十分之一也不曾学到。”
皇上虽然心眼也很小,但手段还是很利索的。当年夺储位之争,平时闷不吭声,关键时刻直奔主题,一击致命,将太子变成了废太子。
哪里像二皇子,每回就搞这些小动作。又不敢直碰大皇子,只敢在他亲近之人身上耍耍心机,捅捅咕咕的。
最主要的是,还像个破饺子似的每回都露馅,当真是看着就寒碜。
商婵婵坐在下首,看商铎说起话来一派淡然,居然不动怒。
不由劝道:“爹,你不能不把他当回事。二殿下虽然蠢,但他行动力强啊。”
商铎一笑:“你急什么?要是你大哥在这里,肯定不会急。”
商婵婵心道:那是,我要有他的本事,我也稳坐钓鱼台。
商铎只道:“好了,这事你不必管了。太后娘娘既然肯发话,就一切好办。”
他最怕的是,太后那里动了对儿孙的舐犊之情。那他便是挖一百个坑将二皇子坑进去,商太后也可以再把人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