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侵入同人)【穴酒/开瓢】狱友七宗罪(3)
小说简介:Sin One: Lust穴井户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抬眼看向躺椅上的人,每一次的结果都在意料之中。皮质靠背上还留有残存的沙砾,金黄,细腻,像一层薄雾,离那个人浅粉色的发丝极近,只需轻微的一阵风就能沁入鬓角,染成浑浊的棕灰。[不,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场景。]点击展开
倒不是责备侦察所的伙食份量,毕竟他也算是这里的编外人员,没有补贴拿好歹饭是一定管够的,而且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就算是他耍耍脾气,提出诸如“今天想吃蜜瓜”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饭后也一定会得到两块切好去籽的蜜瓜。
不过富久田倒是懒得耍小脾气,也没什么特殊爱好,送来什么就吃什么,吃的干干净净绝不挑食,最后还把碗筷整整齐齐放在窗口,听话得像幼稚园的乖宝宝。正是因此,虽然被告诫过“那家伙可是变态杀人犯”的看守,也明里暗里对这位头上有着骇人洞口的男人和颜悦色,毕竟不找麻烦就是对他们工作最大的支持,何况上面还有点想启用这位高智商犯罪者的意思,对这位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括他和隔壁的犯人攀谈,反正都有记录,也就没管过。
刚刚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他就饿得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快要把他烦死了,他索性拽过枕头摁在肚子上,可是那个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好像就在耳边响起,于是他又把枕头捂在头上,这下耳朵是听不见了,可那股饥饿的感觉反而更清晰;
像有一只野兽,张着不知饕足的大嘴盘踞在他的胃里,露出尖锐的牙齿;并且打定主意,如果再没有食物就把胃先嚼碎吃掉,然后是食管,小肠,胰腺……直到肚皮里空空荡荡。
可它渴望的不是普通的食物。富久田保津清楚地明白,他熟悉这头野兽就像熟悉自己,无论多少章鱼烧多少寿司多少草莓大福也不能把它喂饱,当他放下手中的电钻时,这种饥饿便如影随形。
曾经那些饥饿难眠的夜晚,他总是前往某个安全屋,面对一张张或惊恐或绝望的脸,他们的鲜血和脑浆,眼泪和尖叫总能让他暂时填饱肚子。血从额头上涌出,漫过不锈钢的解剖台,最后在他的脚下汇聚成薄薄的一滩,手里的电钻总是在空转,嘈杂的响声把所有的惨叫与哀嚎都掩盖。站在黑暗里,富久田保津总能得到满足,他张开嘴,胃中的野兽狼吞虎咽,打了个饱嗝。
把痛苦作为食粮,这是他与它和解的唯一方法。
可是他现在被关在这里,被关在这间由防弹玻璃围成的囚笼里,没有猎物献出自己的苦痛。
富久田保津只能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偏偏这里的单人床有点窄,他只滚了一圈半就翻下床,实打实摔到地上,把走廊的声控灯都震亮了。
他听到脚步声,从地上爬起来,不好意思挠着头,“实在抱歉,刚刚做噩梦了。”
等到四下恢复寂静,富久田还是睡不着,他越来越饿,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自己从内而外吃掉。
[可是这也不怪我呀。]他把脸埋进枕头里,索性靠着床坐在地上。
他们为什么不明白,脑子里有些东西不如不要,如果连痛感被剥夺,就算是切下自己的手臂也没有任何感觉,人将会变得多么勇敢;如果把控制悲伤的皮层切除,任何悲剧都不会让人流下泪水……
只是痛苦。
他喜欢这样的情绪,甜美的杏仁,在为不可挽回的过去痛苦时,愧疚会为它裹上晶莹的枫糖,经年的岁月把它风干,酥脆甜蜜。他为了追寻这样的美味来到这里,像嗅到蜂蜜的黑熊。
蜂蜜罐子就在对面的房间里,隔着厚厚的两层玻璃。
鸣瓢秋人,他记得这个名字,属于一头浅粉色头发的男人,是他认识的第一个狱友。
不,应该说是他单方面认识,虽然在井中和名为酒井户的神探打了个照面,可富久田保津知道那个男人的记忆空白一片,只是被死去女孩的意识锚定。当自己从佳爱琉破碎的尸体中脱出时,望过来的眼神如此单纯、好奇又愤怒,带着少年人的桀骜。
就是这样的眼神,如同磁石一般。穴井户借由佳爱琉的眼睛探望,看站在面前的神探扬起嘴角,颧骨有锐利的线条;
他仿佛知晓所有的谜底,看穿一切伪装,在分崩离析的世界里寻找缺失中的完整,完整中的缺失,拖着自己残缺的手腕。
是的,穴井户第一眼就瞧上了那只纤细的手腕,桡骨比一般人更突出,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蜿蜒,让人想要剥开,露出同样苍白的骨节,挤爆成熟的豆荚。在井中,痛感可以被降到微不可察,于是他切下了这只手腕,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个人切成一层一层,直到骨骼和内脏都分毫毕现,变成自己的标本,永远收藏在这个破碎的世界。
可直到今天,富久田保津才第一次与现实中的神探打了照面;被守卫推搡着走过一间间玻璃牢房,他只来得及看到一面钉满照片的墙,床上躺着的男人正好翻了个身。
熟悉的目光击穿了他的头顶,更合适的说法,从他脑门上的洞口呼啸而过。
带着镣铐,他无法冲到玻璃前,把它砸的咣咣响,无数的情感变成大脑皮层闪亮的光点,在他眼前炸开,炸的五彩斑斓漆黑一片;他感到愤怒,又感到无边的喜悦,两种对立的情绪在他残缺的额叶上掀起海啸,从两侧咆哮着冲刷高耸的堤坝,却无法把它冲倒。
他想质问这个躺在床上的颓丧男人,你把那个自信狡黠又桀骜的酒井户弄哪儿去了,又为什么心安理得地躺在这里?就是这样的人把自己从无尽的快乐,无穷的饱食感中揪出来,扔进无趣至极的囚笼?
那双眼睛,富久田保津记得那双澄澈的绿眼睛,在找到谜底时会发出炫目的亮光,让他移不开眼;强大的鹫鹰在高空就锁定了猎物,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躲……在这样的目光下只能战栗,只能折服——穴井户实在是爱极了这样的目光。
可是现在那双眼睛被绝望包裹,被悲伤污染,变得浑浊一片,通红的眼角还淤积着眼屎。可男人似乎不认识自己的新狱友,自己的战利品,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瞥,仿佛是在看一件了无生机的摆件。
在这样的深夜里,富久田保津再一次被饥饿和愤怒吞没。
他抱着枕头,死死地盯着斜对面的房间,富久田保津看着新来的罪犯被带进鸣瓢秋人的囚室,坐在他的对面。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见交谈的内容,鸣瓢秋人背对着他,身体前倾的缘故,背有些驼,T恤中间有一道明显的线条。
他很瘦,和酒井户一样。富久田保津回忆起那段手腕,咂咂嘴巴。
鸣瓢秋人对面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渐渐丰富多彩,五官都移了位,也不知道他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富久田保津饶有兴趣地观察,看他故作镇定看他大惊失色看他最后的崩溃,把床单扭成绳索,生生把自己勒死。
这个男人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富久田保津意识到这一点,暗暗决定以后少和他说话,但小神探酒井户例外。
鸣瓢秋人默默坐在那里很久,富久田保津也看着那个背影。即使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造成了一个人的死亡,粉发男人看起来依旧沮丧又颓唐,弓着背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房间里有人用他的床单自杀,痛苦地挣扎,从绞紧的喉咙发出嘶哑的悲鸣……
可他无知无觉,像一座雕像。
有什么东西从紧闭的囚室漫出来,无色无形,像深海一般把寂静的黑暗吞没。
富久田保津睁大了眼,怀里的枕头都被勒变了形,久违的恐惧从破损的洞口涌出——他以为自己不再会有这样的情绪,永远不会再有。
他意识到这个颓丧的鸣瓢秋人和酒井户其实并无二致,甚至前者令他更加兴奋,所有被他用电钻穿透脑袋的人都会恐惧,都会痛苦,所以他想要征服,想要撕碎这些脆弱的思维,良善又软弱的羔羊们。即使是酒井户,在第一次见面时也不过被认定为格外漂亮的一只。
但鸣瓢秋人不是咩咩叫的生物,富久田保津急促地呼吸起来;
他头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同类,不,是比自己更特别的存在,比自己更残缺的灵魂。
他看着玻璃囚室的男人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上衣的下摆被随意卷起,露出苍白坚实的小腹,松松垮垮的裤腰半掉不掉,露出一片令人可疑的阴影。那里的毛发会不会也是浅浅的粉色?
富久田保津咽了咽唾沫,把自己的手探进枕头下方,伸进自己的裤腰,想象着伸进了鸣瓢秋人的衣料。他早就硬得发痛,粘液打湿了布料又糊满手掌,他嗅到淡淡的腥味,咬破了嘴唇,沉重的呼吸全都隐没在柔软的羽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