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同人)【黑花/哨向】英年勿早婚(24)
下一秒,在他的怀里毫无预兆的消失了,他虚拢着一怀满是火药味的空气。
精神体在哨兵或向导重伤时会难以维持形体,不祥的直觉在他胸口翻涌,但是下一刻,他突然感知到了精神图景的变化——那棵海棠树突然开始旺盛的生长,开出云蒸霞蔚的花来。
斯库尔戚戚哀哀的叫声把他拉回现实,控制室已经因为刚才的爆炸开始坍塌,斯库尔背着已经昏迷的解雨臣灵活的穿过障碍物来到黑瞎子的身边,黑瞎子赶紧起身把解雨臣从斯库尔的身上抱下来,细碎的弹片在他身上切割出无数的伤口,肩膀处的伤口和肋骨处的伤口被撕裂开,在解雨臣本来就偏瘦的身体上显得格外狰狞,解雨臣嘴角也有血迹,黑瞎子撬开他紧咬的牙关,有嘴唇上的血,也有内脏受伤而吐出来的血。
黑瞎子感受到了滔天的悲伤和愤怒,精神图景里的空中楼阁几乎要被他的盛怒震碎,但是和哨兵精神息息相关的能力却丝毫没有失控的迹象——那颗海棠树正在竭力的向天生长,繁茂的花大有粉身碎骨也要托住他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的架势。
解雨臣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海水淹没了,无数的手扯着他,想把他拖入混沌,而他唯一的船——他的精神图景,已经破碎成了一块块的浮木,他下沉,再竭力上浮,力量的来源只有两处——对不起和要救他。
黑瞎子紧紧的把解雨臣拥入怀中,生怕他下一刻也像小狐狸一样突然消失不见,而靠近他的解雨臣似乎更加痛苦,胸口起伏着,吐出更多的鲜血来。
黑瞎子脑内突然有一个诡异的想法:那海棠花,简直像是夺取了解雨臣的生命力而灼灼开放的。
有的人精神力太弱而不足以灵活的支配肉体,反过来,太过脆弱的肉体也无法支持太过强大的精神力,很快就会力竭而亡。
黑瞎子鬼使神差的叫出那个名字,对着精神里入天的海棠树,也对着怀里颤抖着的解雨臣。
“解语花。”
解雨臣对这个名字有着剧烈的反应,他倏尔睁开眼睛,看见视野里的黑瞎子,山海移位,沧海桑田,多年未见天日的春泥终于想起他还是一朵花时候的名字。
他忘记了浑身的血和伤,轻轻的笑了一下。
“先生。”
他这样回应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黑瞎子的海棠树玉山倾倒银河泻落那样霎时之间摇落了所有的花瓣,而解雨臣终于精疲力竭的放开了最后一块浮木,向无边无垠的混沌坠落。
是他。黑瞎子紧紧抱着解雨臣埋在他胸口大笑出声,最后几声居然笑出了哭泣的声音。
八年了。他记起了他,他找到了他,他的直觉没有错,他一直这样坚信,可是在这个瞬间他才敢确信自己终于失而复得,这次谁也别想把他带走。黑瞎子脱下外套把解雨臣裹起来,抱起解雨臣,离开内部结构不断崩塌的塔。
他踏出塔的那一刻,迟来的紧急集合警报声响彻整个北京塔的辐射范围,还在附近的哨兵向导惊弓之鸟一般醒来,黑瞎子只好收起精神体,带着解雨臣一边躲藏,一边离开古皇城,离开塔的侦察范围。
皇城曾是他的家,他败的那一日,被要求撤出皇城的那一日,被帝国作为筹码献给联邦的那一日,被恐惧他力量的联邦送去巴别塔囚禁了自由的那一日,他都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惶然,他那时没了归处,天地皆是归处,而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如果解雨臣好不起来,从此天地之间,他再无归处。
他曾经无所谓的问他十八岁的小向导,你叫什么名字。
小向导说不能说,是秘密,我的名字是秘密,你的也是,连我来见你这件事都是最高机密。
黑瞎子逗他,你怎么像几百年前待字闺中的新娘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推出来成亲——他们没告诉你我是谁吗?我万一是会吃人的野兽呢?
小向导想了一下,他们说你是我先生啊。吃了就吃了呗,那只能说明被你吃了也是我的命,毕竟是命中注定的——我先生——
他似乎从这几个字的音调里寻得了一些乐趣,黑瞎子想,这孩子从前的人生大概十分无聊。
三个月的相处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躺在黑瞎子精神图景里的荒漠上,小向导说我从小就特别羡慕我——一个老师向别人介绍他的哨兵,只说,我先生。那是一位很优秀的哨兵啊,头衔写出来可以占八行的那种,但是老师介绍他,只有那三个字。
小向导说真好啊,世界上有一个人全然的属于你,你也属于他。
黑瞎子想,他被囚禁在巴别塔的那段时间里,肉体的时间被禁锢,而精神在不同的人造精神图景里游荡,山川湖海,没有尽头,他也感知不到自由,但是小向导说,他属于你,你也属于他,这样拘束的字眼,却让人感受到无限的自由。
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不得不做的事情,真好啊。小向导说着,海棠花瓣轻飘飘的落在他的鼻尖,他打了个喷嚏,小向导放肆地笑了起来。
解语花。解雨臣。
黑瞎子隐藏在最后一道城墙的黑暗处,等待冲出去的机会。
他看着解雨臣似乎是沉沉睡去的面庞,徒劳的擦了一下他脸上凝固的血迹。他的精神似乎已经沉静,但是身体的损伤依然严重,黑瞎子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有烧起来的迹象。
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哪个名字都很好听。黑瞎子笑了,像是他能听到那样,哪个我都很喜欢。
黑瞎子看准一辆车恰好通过的空当,闪身出了最后一道城门,可是接下来该去哪里,解雨臣的家一定是不能回了,得先给解雨臣治疗,身体和精神都是——
“哥。”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是霍秀秀,他曾经在扮演解雨臣的男朋友的时候和小姑娘玩过几天,解雨臣把她当亲妹妹看。
霍秀秀看着他怀里衬衫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颜色的解雨臣,似乎是想哭,但最终还是知道事态紧急,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忍住了:“你跟我来,小花哥哥特地嘱咐我来接应,霍家的第七师知道你们的计划,但是我爷爷身份特殊,所以只能负责在联邦高层维稳。”
她逻辑清晰,把自己的立场说的很明白,黑瞎子点了点头,和她上了车。
霍家的车外表看上去是普通的商务车,后座被拆了改成医疗设备,各种器材一应俱全,霍家的人也没想到解雨臣少将怎么突然伤的这么重,对黑瞎子道:“快把他交给我们。”
黑瞎子一步跨上去,沉着脸对霍家的人道:“他就在我怀里,你们要治就这样治,谁敢把他转移到我半米以外,我就一枪爆了他的头。”
霍秀秀从前见黑瞎子,从来都是看他嬉皮笑脸的和解雨臣插科打诨,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不自觉地被他的气场吓到了,心里抖了抖,出来打圆场:“没事的,他可以信任。”
解雨臣似乎开始烧起来,轻轻的瑟缩着,像是钻进他怀里的小狐狸,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抱住他,他们正在给解雨臣大的出血点止血,一个医疗兵看了看解雨臣的各项数值:“失血过多,准备输血。”
黑瞎子握住解雨臣的手,解雨臣下唇的伤口已经结痂,他曾经那么爱惜的含着他的唇同他接吻,吻他的时候能感受到解雨臣微微扬起的嘴角。
“冷不冷。”黑瞎子伏在他的耳边问。
解雨臣唯独对他的声音有反应,用微弱的吐息回答:“……冷……”
黑瞎子拿出放在一旁备用的血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帮解雨臣暖着,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血给解雨臣,你看,暖吗,是因为你一直把你放在心里,那样滚烫,血才暖起来的。
用了止血药,准备缝合伤口,黑瞎子淡淡的说,我来吧。
他曾经无数次自己给自己缝伤口,但都没有这次这么疼,他那天晚上狠了心,才给解雨臣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鲜艳的印记,怎么会有人忍心如此狠毒的伤他呢。
黑瞎子细细的缝起解雨臣的伤口,像是海棠树决然地撑起他破碎的空中楼阁。
我们怎么都这么惨啊。黑瞎子笑着感叹道,我缝缝你,你补补我,一起跌跌撞撞的活下去。
霍秀秀看了看手机,脸色不太好:“联邦紧急会议,我奶奶得到消息说要高层问责小花哥哥,正在到处找他,你们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