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薛晓】荒城渡(原著向续)(9)
晓星尘转身在越夫人面前蹲下,一反方才和薛洋说话时的冷漠态度,语调柔和道:“越夫人,您或您家人认得一个叫薛洋的人吗?”
越夫人一直目光呆滞望着虚空,看到晓星尘蹲到他面前说话才将捂着耳朵的手松开一点,晓星尘把问题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您或您家人认得一个叫薛洋,或者左手没有小指的人吗?”
越夫人茫然畏怯地摇头。
薛洋在一边嗤笑:“说了不是我,这个地方我生前来都没来过!”
晓星尘不理他,继续问那妇人:“越夫人,天亮了,还有我在这里保护,您可以放松一点,给我详细讲讲家里的情况吗?”
越夫人结结巴巴道:“他……他走了吗?”
“谁走了?”
“鬼……鬼……那个狠毒的小孩儿,他杀了双胞胎,我教训他,打他,所以他恨我……做了鬼还想来杀我!”
晓星尘皱眉,“您说的可是您十二岁的儿子?他不是离家出走了么?”
“是他……我知道是他……他走的时候拿刀刺我,我跟他抢刀,他也受伤了……是带着伤跑的,说不定死在外面,所以回来报复我,求求你!求求你!保护我!救救我!!!”
女人越说越激动,眼珠转个不停,露出怪异之相。提起那个儿子又开始哆哆嗦嗦发抖。
晓星尘一直避免让自己去想到那个十二岁的孩童。孩童杀婴,实在让人恶寒,孩子难道不应该是单纯善良的吗?越家这么多接连惨死的人当真和一个十二岁孩子有关?
这样的人世间让他悲痛不忍直视,但眼下又必须查明真相。
“如果确实是您儿子死后所化成的厉鬼,那么最好还是能找到他的尸首,入土为安,方能最快有效度化或镇压。您知道他离开家会去哪吗?”
“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越夫人大力摇头,头上松动的发钗被摇落在地,凌乱头发散落下一大半披在苍白脸侧,样子更加狼狈,晓星尘于心不忍地停止追问。
“她撒谎——”薛洋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用眼角斜睨晓星尘与越夫人:“你看看她,刚死了男人和孩子,丧服里面却是一身华丽绸缎,头上手上珠宝首饰一样不少,死了这么多人,她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流过,提起那么小的儿子,她明显害怕多于难过,还不敢与你对视,这些都是明显的撒谎标志,晓星尘你都看不出来么?”
晓星尘想让薛洋住口,又担心越夫人看到他和虚空对话而再次受到惊吓,只能假装没听见薛洋说话,僵持间,在义庄守了一夜的宋子琛回来了。晓星尘站起来迎出院子迫不及待问他:“义庄内可有异象?”
宋子琛摇头,神情失望,“没有异象,只有那一具水井中发现的尸体在里面。我走的时候也有人去认领了,说是镇上开绸缎铺那家的儿子,来认领尸体的是他父亲,越夫人曾去那里定制衣服,他儿子与越夫人不过有几面之缘。”
只是给越夫人做衣服,为何会在越家给过世男家主守夜当晚死于水井中?他的死因和前一晚越家家主的死又有什么联系?
两个人都很困惑。
宋子琛问听闻幸存的丫鬟桃桃回家了,略感意外:一个屋檐下的仆人与家主都惨遭不测,常人此时应该像越夫人一样祈求保护才正常,她竟然回家了?
宋子琛道:“去问问她吧,看看能不能了解到什么。这小镇不算很大,水井中的尸体既然不是小镇之外的人,我第一次问这家人时却没一个人说认得,不太正常。”
“嗯~~姓宋的多少比你聪点明。”
薛洋缓缓点头,对着晓星尘的背影如是评论。
第6章 追查真相
宋子琛一方面照看越夫人,一方面动员街坊邻里去搜寻越家十二岁长子的下落,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晓星尘则离开越宅,顺着小镇最繁华的一条路往西走,去找昨晚的大汉李勇,也就是桃桃的丈夫所留下的住址。
鱼摊、茶馆、酒铺,胭脂水粉,绸缎衣裳。小镇热闹兴旺如昨晚没被打扰过一样。正是初秋,天气晴朗,仿佛所有阳光都集中在晓星尘身上,那一袭白衣走在人群中,格外耀眼,众人看到都自然地让路。
薛洋以鬼魂形态跟在其身后,将眼前的白衣背影与记忆中十三年前的背影重叠。
他与晓星尘曾无数次一起穿过义城的闹市,就像这样,晓星尘在前方端庄优雅的走,他在后方吊儿郎当的跟。起初,他还会漫不经心记住每一个嘲笑他们一瞎一瘸的人,记住用异样眼光瞟过他们的人,然后在得空自己行动时将这些人割去舌头,喂下尸毒粉。
也并不是真的挂念着要报复那份嘲笑,只不过是顺手混在要害的人里一起害了,凑下人数,如此而已。那时他杀人,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不过为了维持表面正常,他杀人时会刻意避开一些人,比如街头卖艺的孩童,比如卖菜的菜农,比如卖糖的周老伯————简而言之就是所有晓星尘熟识的人。
“蜜糖嘞哎嗨————吃一颗满口甜!”
一人一鬼正巧路过惜福镇上一家糖果摊,摊主也是一个老伯,只要有人视线落在他的摊上,他就热忱的叫卖一声:“蜜糖嘞哎嗨————吃一颗满口甜!”
晓星尘背影微不可查的一顿,极其短暂,薛洋还是捕捉到,他知道晓星尘断然不想提起旧事,可他偏要提。
“道长!阿岚想吃糖啦!”薛洋似笑非笑,声音宛如天真撒娇的邻家少年,没有一丝恶意。
这声音实在让人容易上当,晓星尘曾经被骗了三年,再次听到,只觉那个声音和那个名字,合在一起就像淬过毒的锋利刀刃,狠狠插在心上。
阿岚,阿岚。
薛洋还是惯会戳人痛处,就连“阿岚”这个假名,也是为戳他痛处而起的。
十三年前,眼盲的晓星尘捡到受重伤倒在郊外路旁的他回义城医治,起初以为短暂交情,薛洋不说出身姓名,晓星尘也不去问。
晓星尘道:“你不说,我何必问?萍水相逢,垂手相助而已。待你伤愈,便各奔东西。换作是我,有许多事,也不希望别人问起。”
晓星尘真傻。和所有“正人君子”一样傻,且爱管闲事。
薛洋在心底无声地放肆嘲笑,安心让盲眼道长给他医伤。
戏耍晓星尘的游戏实在有趣,薛洋在义城停留时间越长,越不想走,既要长期相处,彼此之间总要有个称呼才方便。薛洋心思一转,想到一个名字。
“道长可以叫我阿岚。”他声音伪装亲切,眼角眉梢却挂满狠厉与嘲讽。旁边阿箐没听过魔头薛洋的传闻,也还是被薛洋当下神色吓得胆战心惊,奈何她还要装瞎,不好戳穿这个自称是阿岚的人的虚伪声音。
在两个瞎子面前,薛洋如鱼得水。
昔日仇敌竟然阴差阳错救了他,而且因为眼盲,认不出他就是恶贯满盈的薛洋,真好笑,也真好玩儿。
宋岚宋子琛与晓星尘决裂,就是他从中挑拨的,他知道成功了,晓星尘孤身一人流落义城,绝口不提旧事还隐藏身份就是证据。
薛洋十分满意,非要揭这伤疤。
“道长可以叫我阿岚。”他说,“你知道是哪个‘岚’字吗?可不是蓝色的蓝!”
“是山风‘岚’吧,”晓星尘笑容落寞,声音如涓涓细流,“我曾有个好友,名字中也有这个字。”
“曾经?”薛洋勾唇,露出尖尖虎牙,不依不饶,“那他现在不是道长的朋友了么?还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我看道长眼盲,生活难免不便,为何不与这朋友作伴?”
晓星尘不语,低头认真给薛洋把脉,薛洋仿佛一刀劈在水面上,无功而返,感到无趣。但当晓星尘转身离开时,蒙眼的白色绢布上分明又渗出血来。
薛洋得意:果然。这一刀究竟还是打破了湖面的宁静假象。
晓星尘的心事就像白色绢布上红色的血,太明显,太好猜了。
薛洋以“阿岚”这个名字与晓星尘和阿箐一起生活了三年,薛洋猜测,那一定是晓星尘最想从生命中抹去的三年,阿岚,也一定是晓星尘最想忘掉的名字,毕竟那简直是耻辱的象征。
那三年,晓星尘曾对阿岚比任何人都要好,在他心里,少年阿岚会撒娇,会逗笑,又孤苦无依,一身重伤,令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