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薛晓】荒城渡(原著向续)(77)
薛洋口中血腥粘稠,看着这样的晓星尘,心中升起一丝惧怕。
他的白月光变成血腥色,仿佛浸在血水里的月亮,是他把九天之上的月给污染了吗?他怕晓星尘的血流干,怕晓星尘的温柔一去不复返,目光终于彻底软下,喉间呜呜的怒吼变成哀求。他想起昨晚他们的距离那么近,温柔如水一样的晓星尘,用唇舌亲吻舔舐他全身的伤疤,怎么他的美梦连完整的一日都没到就碎裂,他做了什么把一个那么春风和煦的人逼成眼前这个陌生粗暴的样子?
薛洋嘴巴张大含着晓星尘流血的手腕,突然有漫天悲愤酸楚,化作泪水混在晓星尘的血里,模糊了整张脸。
“我错了。”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薛洋,而是晓星尘。
晓星尘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愤怒,哀哀地盯着眼前的冤家。
“是我错,行不行?”晓星尘失神一般呢喃,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痛楚难当,逐渐脱力,“阿洋,我没有后悔也没有要离开你,别闹了,也别自毁自伤,行不行……?”
红色鲜血从薛洋下巴滴滴答答往下落。
支撑不住了。无论是薛洋还是晓星尘都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下滑,他们坐倒在地,流血的手腕终于松开,血污沾染薛洋半张脸,亦染红晓星尘整只袖口,分不清谁更狼狈。
“是我错,都是我错……”
晓星尘双眸暗淡,视线涣散,宛如疯魔,只会讲这一句话了。
这一夜他们依然同塌而眠。
晓星尘近乎予取予求地满足薛洋,在无尽的颠簸碰撞中恍然明白,薛洋是个瘾君子,曾经杀人上瘾,炼尸上瘾,报仇上瘾,吃糖上瘾,现在则是对他上瘾。
瘾君子从不知什么叫克制收敛,只知道拼命抓住眼前的快乐,否则就会沦于空虚,沦于不安。这瘾让他又怜又怕,怜的是薛洋命中事物太少所以这般极端,怕的是他倾尽所有也填不满薛洋灵魂里的黑洞。
救世之梦,知己好友,清白名誉,他都弃了。即便如此,依然无法满足薛洋,薛洋不能容忍他给予别人关怀怜悯,尤其不能容忍他怜悯薛洋自己杀过的人,可他若把最后的善心都弃了,又拿什么去包容薛洋?
晓星尘无助。这重生,这修为,这宽容,这慈悲,似乎都毫无意义。
他情绪越失落,薛洋越暴躁,止不住在他身上巧取豪夺。薛洋要他没有胡思乱想的余地,就疯狂占据索要他的身体。同样的翻云覆雨,昨晚还是蜜糖今晚就变成□□,在撕心裂肺的苦痛里,只有身体的欢愉是真实的,晓星尘颓丧地任由薛洋拖拽,坠入深深欲海。
令人失智的极乐焰火盛放后熄灭,留下的是更为深沉窒息的黑暗夜晚,短暂睡眠间隙,晓星尘依旧做梦,不是梦见阿箐就是梦见宋子琛,他们浑身是血,神情鄙夷,目光冰冷而仇恨。
最后他梦见师傅抱山散人。
师傅没有任何责备言语,只是望着他不断叹气,一如他央求师傅把他的眼睛挖出来给好友宋子琛那一次。
师傅的声音在梦里遥远而缥缈,她说:“星尘,你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那是他无法理解的四个字。
他还是把眼睛挖给子琛,把自己交给薛洋,再去梦中面对故人亡魂的哀切哭诉。
晓星尘在凌乱的床上醒来,用被单裹紧□□身体,掩住双眸哽咽:“阿洋,我想念师傅了。”
他不知道薛洋能不能懂,但他没有别人可以诉说。
薛洋从前只知道自己是孤零零在这世上的,眼下第一次意识到,晓星尘也是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抚着晓星尘湿润的脸,“你不能回去探望师傅吗?”
晓星尘摇头,晃下眼角清泪。抱山散人不许徒弟回去的规则,他已破过一次,没有颜面再破一次,何况他现在还和薛洋在一起。
“那你是不是怀念没有入世的日子?”薛洋终于说出这一天唯一一句有效慰藉晓星尘的话,“我们找一座山,像你师傅一样隐居度日,好不好?”
这话正中下怀。晓星尘确实无比怀念以前在山中修行的空寂岁月,他现在急需那种恍如隔世的平静,他不想入世了。
他想带薛洋一起,远离人群,远离打打杀杀是是非非,他的心性是在尘世之外修得的,如果让薛洋也体验一下世外的淡泊宁静,是不是也会有所改变?
晓星尘放下掩面的手,睁开湿漉漉眼睛,带着无尽绝望中萌发的一丝希望看向薛洋,“你愿意吗?石无生还没找到,你不报仇了吗?”
“我……”
迟疑着,薛洋吐出一个字,再也没有下文。
第58章 萧瑟年关
鹤壁地牢的发现,在仙门中引起轩然大波,毕竟三枚人丹一旦炼成,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人获得力量成魔后必将为祸天下,仙门百家对于失踪孩童和夺舍之人的追查都重视起来,关于夺舍团伙的那份秘密地图也被复制多份,由鹤壁仙门李氏以最快速度送往各地。
这一切,晓星尘与薛洋都不再参与,他们决定直接赶往碎云雪山。
所谓离开是非找一座山彻底隐居,只是晓星尘半夜脆弱的一时冲动。白日想想,权衡利弊,终是不能,薛洋放不下陈年仇恨,他又怎能放任一个将导致天下大乱的潜在魔头于不顾?
思来想去,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从严老板那里得知,石无生很可能在碎云雪山有一个散魂草种植园,左右是要有人前去一探究竟,不如他和薛洋同去。
在这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帮助玉竹公子解除血咒。
解除血咒的术法仪式安排在柳宅进行。
一夜春风楼的头牌公子,换下华丽绸缎,穿一身朴素布衣,依旧掩饰不住举止间的文雅风采。
玉竹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还是和姐姐相依为命时的清贫时光,姐姐去世后,他沦落风月场,委身于严老板,起初是为报恩,后来是为报仇,再也未曾自由过。
柳错心劝了又劝,希望玉竹仔细考虑血咒内容,看看是否有其他方法可解,但不管怎么劝慰,玉竹仍旧铁了心要靠自绝性命的方法解除血咒。
“听晓星尘仙长说,人死后可以轮回转生,一切都可以重来。”玉竹端坐于阵法之中,眼眸半垂,万念俱灰,“这一生,我已不想再继续,姑娘不必多费口舌。我在这世上唯有你一个朋友,在我死后,劳烦你——”
“你不必说,我知道的。”柳错心打断他,眼中滚下泪水,“我会……把你葬在姐姐旁边……”
玉竹欣慰微笑,“叫晓星尘仙长进来施术吧,我准备好了。”
柳错心擦着眼泪从屋里出去,再进来的却是薛洋。
玉竹不肯说出的血咒内容,薛洋从严老板那里审问出来了。内容不复杂,但沉重:玉竹要么心甘情愿做严老板一个人的玩物,要么就做真正的接客妓倌,成为任何好色之人的玩物,否则,姐姐魂魄将生生世世在豆蔻之年暴病而亡。
薛洋盘膝坐在玉竹旁边,有话想说,不知从何说起,开了一个最糟糕的头:“那姓严的说他是喜欢你的。”
玉竹转头定定看着他,眼里窜起火苗。
“喜欢?”原本心灰意冷沉默着的玉竹激怒反问,“难道薛公子竟相信这样的话?!”
“我不知道。”薛洋平静道。他只是觉得,严老板软禁霸占玉竹这样的方式,似乎是他也想对晓星尘做的。这不是喜欢吗?
“哈!”玉竹气急而笑,不知是笑薛洋太荒唐,还是笑自己命太贱,“设计害死我姐姐,又假意救助,只为让我立下血咒成为他的玩物,他的居心是怎样我根本不想了解!我只知道我恨透了他,也恨透了与他有沾染的自己,只想一死了之!”
玉竹声音越来越烈,到最后咬牙切齿,精致五官扭曲变形,多年的负重隐忍,都在生命的最后一天瓦解。
薛洋等他平静一点后道:“血咒虽说是生生世世都会应验,其实也有说法是只会应验一次。”
“不,一次也不行。” 玉竹语气坚决,“如果是你最重要的人受这样的诅咒威胁,你会放任不管吗?”
薛洋沉默,答案显而易见。
“我来世能否再见姐姐?”
薛洋摇头:“不知道,不确定。有血咒联系,或许还会相互有所感应,血咒一解,就彻底毫无关联,就算魂魄中有一些强烈的执念残留,来世再见,你们也互相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