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薛晓】荒城渡(原著向续)(27)
坦荡磊落,风雅至极,怎么看也毫无杀机。
薛洋松了口气,嘲笑自己多虑。晓星尘若有天知道真相,必定直接拔剑相对,哪会有什么弯弯绕的深沉心机。
一整套剑法展示完毕,清冽的剑光稳稳落回晓星尘手中,他有些忐忑地问:“如何?”
薛洋拍手称妙。
“这剑法可有名字?”
“就叫清风剑法吧。”
“这么简单?我看你这十六个招式名称都起的煞费苦心,几乎让我听不懂,怎么起名这么随意?”
晓星尘道:“也不随意,你看这剑法挥舞时扬起一阵凉爽清风,不是正好配这名字?你今后再感到血气上涌躁动不安时,可以依着我的方法练习一遍,必能有助于你凝神静气,对自身修为大有裨益。”
薛洋跟着晓星尘学了几天,深入了解此剑法之后即兴趣寥寥。
毫无杀伤力的剑法,的确如晓星尘所言,纯粹就是有助于“明心静性”、“摒弃杂念”、“稳固心神”。
晓星尘那一路的心法,大多要求静心,耐心,方能与天地一息,驾驭万物。晓星尘自小在山中长大,受抱山散人悉心指导,轻而易举就能达到伏息入定境界,清风剑法他发挥起来毫不费力,风力欲强则强,欲弱则弱。
薛洋就不同了,他心中杂念过多,纵使天资聪明,十天不到就记会了心法,却始终静不下心,无法专注投入,清风剑法只用会了皮毛。
阿箐杵着盲杖嘲笑:“风怎么停啦?道长你还是别教他了,白费力气!”
薛洋嫌弃地望着自己剑身周围缠绕着的一股微弱风力。
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他练了十几天还是只能驾驭这么微弱的一股小风,晓星尘莫不是没教完整,有所保留?
“无妨,欲速则不达,今后多加练习,定能有所收获,还有,”
晓星尘不自然地停顿片刻。
“十六式剑招和心法我都为你写下来了,便于记忆,你收好,莫要让旁人看到。”
始终觉得,晓星尘神情中有说不出的古怪,薛洋将晓星尘递来的几张纸前后扫视过几遍,又看不出任何蹊跷。
心法会用足矣,管他叫招式什么名字呢,晓星尘何必那么费劲,还要把十六招招名连成一首诗,所谓“正道”,就是瞎讲究。
薛洋鄙视又嘲笑地,将那几张纸折起来揣入怀中。
“道长,你怎么不教我那些能降妖除魔,灭绝邪祟的厉害剑法?”
“可以教你啊,但是修习剑道要循序渐进,其实你很聪明,之所以修为有限想必就是因为以前修习顺序不得法,等你把清风剑法悟透,我可以再教你更多。”
薛洋很喜欢这个说法。
等你,我可以。
如同晓星尘亲口承诺他们还有许多未来可以期待。
可惜,这期待没几个月就被掐断,宋子琛找到义城了。
当年抱山一别,晓星尘没有辞行,宋子琛伤愈重见光明后一直在追踪好友下落,希望为当年白雪观的迁怒而道歉,也希望能照顾眼盲的好友。
怎么也没想到,找到的时候,竟然发现薛洋也和晓星尘在一起,不知又策划什么阴谋诡计,骗了晓星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见到姓宋的,薛洋心中熄灭已久的孽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臭道士,老子心血来潮出来买一次菜,你他妈就来煞风景!”
什么“傲雪凌霜宋子琛”?凭什么这姓宋的能和晓星尘齐名成双?
找来更好,杀了他,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人来找晓星尘了。
就算有,也是来几个杀几个。
没错,杀了姓宋的,就可以斩断晓星尘与这世间最重要的一点关联,从此以后,晓星尘就能毫无牵挂好好呆在义城,任他捏扁揉圆。
薛洋露出豺狼一般恶狠狠的眼神。
激怒宋子琛,引他露出破绽,撒毒尸粉,割舌头。
薛洋做得一气呵成。
诡谲命运中最鬼斧神工的一笔,就是晓星尘出现的时机恰好,一剑当胸,刺穿了宋子琛的心脏。
“霜华有有异,我顺指引来看看。”晓星尘奇道:“已经很久没在这附近见过走尸了。还是落单的一只。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如果心里的笑声能被听到,整个义城都会为薛洋的笑声而震颤。
那么快乐,以至于完全没有觉察到藏在角落偷窥到一切的阿箐。
第二天,买好菜再回到义庄,迎接他的就是晓星尘冰冷的剑。
果然如他所料,晓星尘一知道他真实身份就迫不及待拔剑相向了。
“好玩儿吗?”
“好玩。怎么不好玩。”
“你在我身边这几年,究竟是想干什么。”
“谁知道。可能是无聊吧。”
一直悬在半空,不安的心,终于落到实处,然后,碎了一地。
那个没讲完的故事,又想讲了。
“晓星尘道长,我那个没说完的故事。你现在不想听下半截了吧?可我偏要说。说完之后,如果你还觉得是我的错,随便你想怎么干。”
“那个小孩子,见到了哄骗他送信的那个男人,心里很委屈,又很高兴,哇哇大哭着扑上去告诉他:信送到了,但是点心没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盘。”
“而那个男人似乎刚刚被那个彪形大汉找到了,打了一顿,脸上有伤。又看到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抱住他的腿,烦躁至极,一脚踢开”
“他上了牛车,叫车夫立刻走。小孩子从地上爬起来,追着牛车一直跑。他太想吃那盘甜甜的点心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在车前招手想让他们停下来。这男人被他的哭声吵得心烦,夺过车夫手里鞭子,抽在他头上,把他抽倒在地。”
“然后,车轮就从这个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被当场碾成了一滩烂泥!这个男人,就是常萍的父亲。”
“晓星尘道长,你抓我上金麟台的时候,好义正言辞!谴责我为什么因一点嫌隙就灭人满门。是不是手指不长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不知道痛!不知道撕心裂肺地惨叫从自己嘴里发出来是什么样的!我为什么要杀他全家?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来戏耍我消遣我?!今日的薛洋,就是拜昔日的常慈安所赐!栎阳常氏,不过是自食其果!”
……
说出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真指望晓星尘认同他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可他还是要说。
“手指是自己的,命是别人的。杀多少条都抵不过。五十个人而已,怎么抵得上我一根手指?”
从七岁断指开始,他就再也没期待过以后,除了这三年和晓星尘在一起时。
可是为什么,知道他是薛洋,晓星尘就如此排斥。
三年的相处难道抵不过一个名字?为了留在这里,他压抑了那么久,放弃了那么多,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
第一次剖心剖腹说了这么多,希望得到哪怕一点点理解,可换来的是什么?
晓星尘忍无可忍:“……薛洋,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恶心……哈。
竟然说我恶心,殊不知,你已经和我一样恶心了。让我来给你好好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如同负伤被逼至绝路的野兽,薛洋再也口无遮拦。
“最近咱们晚上都没再出去杀走尸了吧?不过前两年,我们是不是隔几天就出去杀一堆啊?”
“需不需要我再告诉你,昨天你杀的那具走尸,是谁啊?”
难以置信吧,实在不信,可以叫你那位好友过来跟你对峙。
对了,他已经被我做成凶尸啦。
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明月清风,什么傲雪凌霜。
是我赢了,水到渠成,大获全胜。
薛洋仰天大笑,再回神,看到的就是晓星尘颈间的恐怖伤口,以及血色的白衣。
鲜血刺眼的红色在薛洋眼中向来动人,除了这一刻。
以往所有认知都被颠覆。
大脑空白了一瞬间,随即又被愤恨占据。
竟然知道真相就想死?晓星尘难道以为,死了就可以逃脱他了?
“是你逼我的!”
“死了更好!死了的才听话。”
呵,做成凶尸,今后还不是他的傀儡,继续陪他,而且他让晓星尘做什么晓星尘就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