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种意义上讲,她是个十分普通的姑娘。普通不是坏事,她应该永远生活在这种普通之中。
虽然近在咫尺,他却不一样。
黑色的波本,白色的降谷零,褐色的安室。
三种颜色的混合体……青年收回视线,低下头瞅着正在舔爪子的大尉。“你真的会带来幸运吗?”
***
“大哥,在波本打工那家店里装监视和窃听器,真的好吗?”
“有什么问题吗?”
琴酒冷冰冰的反问经常让伏特加打退堂鼓,以为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不过出于忠诚,正在调试接收装置的墨镜男子还是接着说:“就算在店里装上那些,他不打工的时间里在哪里做什么,还是没法知道啊。而且,咱们也不可能有时间一直盯着他。”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琴酒掐掉烟,哼了一声。
“所以这些东西只是为了试探波本……?”
“既然知道上面有令,就算是那个狂妄的小子也不敢违拗吧。这样一来,他没发现就罢了,发现了也照样避不开又拆不得。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新花招。”
“原来如此!”
小屏幕上跳出了画面。安室正在招呼客人,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身,谁也无法从那张帅气可爱的笑脸猜到他是在演戏。琴酒面无表情盯着画面,伏特加也凑过来,“波本这家伙,也没见过他是怎么套情报的。不过像他这样扮什么像什么,感觉可以和苦艾酒有一拼了。”
这也正是他不可相信的原因啊。
银发男子将关于同僚的腹诽放在一边。“贝尔摩德那边进度如何?”
“说是今天晚上行动,还没有消息……”见老大眼角又放出冷光,伏特加忙不迭找补:“不过说好的联络时间还没到,要不我们边喝酒边等吧。”
他把一瓶威士忌放到面前桌上,又爬起来去找杯子。琴酒扫了一眼酒瓶上的文字:是黑麦威士忌。
“收回前言,”琴酒说,“你果然还是个蠢货。”
第6章 表演者们的帷幔
洋馆内警铃大作,“基德在那里!!”“快追!!!”警察和保安们一窝蜂地从走廊里飞奔而过,等他们的脚步声远去,走廊旁边的一扇门悄悄开了道缝。
“还是这么好骗啊……嘿嘿嘿。”
白衣少年窃笑着掂了掂手心的宝石,悠哉地环顾四周。这是仆人的更衣间,他思忖着该变装成男仆还是女仆更方便避人耳目地溜出去,忽然身后咔哒一声响。“不愧是怪盗基德。” 动听的女声说。
基德立刻绷紧了神经,转过身,只见门口站着刚刚被他偷走了钻石首饰的洋馆女主人。她脸上毫不惊讶,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承蒙夸奖,夫人,请原谅我的冒犯。”基德立刻换上他那万人迷的笑容,“这颗宝石并非我要找的,它还是装饰在您那美丽的脖颈上更加相得益彰……作为归还它的交换,是否能把这次相遇当做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呢?”
他自信这一招能够摆平大多数女性,眼前的女子似乎也被他说动,微笑着抬起手。就当基德准备将宝石掏出来时顺便使个障眼法开溜之际,对方却并没有把手伸给他,只听啪的一声,屋子里的灯被关掉了。“咦!?”
下一秒,他在黑暗中感到女人的吐息吹到脸颊上。瞬间被欺身接近让少年大出意料,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攥住了。
“等等,你不是……你到底是谁?!” 只觉女性柔软丰满的肢体紧贴着自己,(未成年的)小偷先生吓得一时不敢乱动。
“呵,真可爱。”
她的声音一下子改变了,轻轻笑着松开了他。借着窗外的月光,基德震惊地看见她一挥手撕掉了伪装,变成了一位他不认识的西洋美人。
这种程度的易容术,绝对和自己不相上下!
不,与其说不认识,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长大了啊……不过要论演技,还需要磨练呢。”女人后退一步,长长的睫毛下面眼睛意味深长地眨动。“怪盗基德,不——黑羽快斗。”
“您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基德作出疑惑的表情,掩盖内心的震惊。
“反应不错,但还是不够自然。”她以打分的口吻说,“虽然这样逗你也很有趣……时间有限,还是长话短说吧。”她撩了撩耳后的长发,换了一种相对不那么轻佻的神色。“我是来找你的,小帅哥。盗一先生是我所尊敬的恩师,正是他教会了我易容的方法。”
这些字句强烈地冲击着少年的大脑,与此同时仿佛一道闪电穿过,他回忆出了她的名字:
“克莉丝·温亚德!”快斗脱口而出,“你是那个有名的女演员!?”
“那么我们就算是互相认识了。”克莉丝/贝尔摩德莞尔一笑,犹如这个名字令她怀念。“之所以找到你,是因为我有个不情之请。”
“等一下等一下,”男孩子连连摆手,“我可什么都没承认哦,不要自顾自就认定好吗?虽然很高兴受到您的指教,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女士,有缘再见吧!”
他打开窗一跃跳上窗台。不知为何,基德感到面前的女人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还是尽早脱身为好。
她没有追上来,仍然抱臂站在那:
“快斗君,你不想知道你父亲之死的真相吗?”
少年的眼睛瞪圆了。
***
“秀,真的没问题吗?”
赤井和茱蒂·斯泰琳站在宅子的二楼上。赤井背对着她,正在写字台前低头清点。写字台上一字排开摆了一排各式各样的武器,手枪、狙击步枪、以下略。可以想象假如安室在场的话一定会火冒三丈,严正表示要把这堆未经许可持有的武器连同他一起清出日本。
可惜安室不在这里——并且大概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正如我所说的,现在的情况变得不明朗了,或许会比之前更加险恶。”赤井随手拿了一支枪,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枪栓。“黑衣组织有可能用新的方式来主动试探,我们则需要在这个过程中寻找可以反击的契机。谁先露出破绽,谁就可能失掉一城,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要是这么说的话,你自己为什么还要单独住在这所房子里啊……”女探员扫视着工藤家宽大的内室。“秀也一起转移到FBI的其他落脚点,或者至少,再添两个人手配置到这边——”
“所谓的谨慎并不仅仅是指安全上的意思啊。”考虑到她真诚的担忧,赤井的语调很宽容。“你下过象棋吗?”
茱蒂摇摇头。
“象棋当中有一着叫做先锋马,大概,我就是类似的角色吧?”
“你可真是什么都知道。”
赤井笑笑。“也不是什么冷僻的知识。从前家里有人喜欢下棋,所以各种各样的棋都略知一二罢了。”
她动动眉梢,似乎仍然认为他这是变相的夸耀。这时赤井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卡迈尔打来的。“怎么了?”
“有个日本公安的小白领到门口来了,”卡迈尔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赤井先生,怎么办?”
“公安,该不会是……”茱蒂的推测在看到赤井脸色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搞错了。
“这种时候安室君不会来的。”赤井放下枪,把手抄在口袋里走出房间下楼去了。茱蒂望着他擦肩而过,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曾在纽约湿漉漉的街头如一匹孤狼般追踪猎物的男人,身上仍然还残留着那场宿雨的气味。
他们来到玄关时,风见和卡迈尔正面对面直愣愣地站着,好像要用目光互相杀死对方。
“不好意思,赤井先生,”卡迈尔说,仍然盯着风见,“让这家伙待在外面不知会不会惹来多余的注意,所以就先放他进来了。”
“劝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这里是日本。”风见的眼镜片冷冷地闪烁着。“赤井秀一,我是来建立联络机制的,可不可以管好你的手下?”
“你说什么?!”
“卡迈尔。”
听见长官带有警告意义的语气,卡迈尔攥起的拳头只好放下了。赤井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自己面对着风见。“果然是降谷的部下,说话带刺这点倒是一模一样的。”他勾起嘴角。
因为之前方舟一案的关系,风见跟赤井一来二去也算稍微熟悉了点。他对赤井说不上有好感,但至少确定这个男人对待降谷先生还算有情有义。风见清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