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同人)【闲泽】明月不曾照+番外(9)
就是被架到了这里,千丝万缕和以前不一样,却又有巧妙的重合,李承泽放下书一敛宽袖,起身仍然赤着白净的足踏到了冰凉的地上,来回踱了两步。
“殿下,您素喜范闲写的红楼,他以后又可能接管内库,您要不要去诗会见一面。”
李承泽闻言侧过脸,动动嘴角没忍住自嘲一样笑了一声,转而挑挑眉,低头敛了所有神色,再抬头又是一脸平和中透露着无辜的样子。
李弘成见那笑意太冷了,但是对自己的冷,没有讽刺任何人只像是在讽刺自己,唇红齿白的样子仍然好看却又让人觉得他竟透着一股可怜。
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想来诗会是不会去了,李弘成正想着给找个台阶下,却没想到李承泽一甩袖子又蹲到了桌前,拿起了红楼挡住了脸。
他虽然就跟庆帝说的那样坐没坐相,但是每次都是脊背都是笔直,仪态也没有什么问题,不刻意却规矩,怎么样都是好看。
“我去。湖心亭清出来,到时候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说完也不等李弘成回话,扔了一颗葡萄入口,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李弘成也不敢多说什么,拱手施礼就退下,还给贴心的带好了门,李承泽在听到门关的声音以后,把一行字也没看下去的红楼梦放到桌子上,低了一双有些赤红的眼,看那杯盏中的茶水出神。
总有些避不开的事,早见晚见都是见,在这趟浑水里面躲避永远不是完全之策,既然就是给了这个契机,那李承泽不怕,他伸手接着就是,滚烫的或者冰冷的东西都无所谓,他前世又不是没有受过苦,虽然还是怕疼,但也无所谓。
他生在这个位置上,万事都如烟过眼,来来往往皆欢颜,一朝梦醒人俱散,这吃不尽的苦,这步步如刀刃的疼,无论什么他都必须得受得起。
而且还是怀揣着那大半的私心,那是他既想避开又忍不住多看两眼的人。
他还要一个人摸黑走很长很远的路,永远没有头,但李承泽现在还一直宽慰自己,聚散不由人。
范闲就在近处,却马上就要去另外的地方与他相对了,那见见也无妨,左右他自己瞧着开心,不让范闲逮着他就行了。
李承泽刚开始是欣赏范闲的才气,后来更喜欢那种肆意快活,到最后直接觉得这人哪里都好,势均力敌也就难得在乎。
于他无望的黑夜中化作了碰不到的月亮。
千灯万盏他都没有,只有那一轮明月远远的挂在天边。
这转眼就到了诗会,范闲特地给世子准备了一堆土特产,然后穿着庆庙初遇的衣服急匆匆地蹦进了殿中。
妈的这郭保坤太挡眼了,范闲像扒拉小鸡仔一样把他往旁边一推,就开始去每个参加诗会的人面前瞅。
“就这些人了吗?”来回走了两遍,确定没有他的葡萄公子,范闲抬起头焦躁地走到李弘成面前,“对了,二皇子来了吗?”
李弘成惊呆了,这人突来京都应该还是没入任何门,怎么张口就问二皇子。
但他觉得这不是件坏事,便点了点头,直接把他二殿下卖了个彻底。
“二殿下在湖心亭,不会在诗会露面。”
一听这话,范闲立马就往外走,刚一转身又是郭保坤那张有些傻气的脸,非要说他怕了一顿讽刺,范闲当场差点儿来个霸道真气,但刚一抬手,便有世子打断,正式宣告诗会开始。
没办法,尽量避免丢人,一定要塑造好自己的形象,范闲规规矩矩地坐下一脸不耐烦的听两个人念了还算可以的诗以后,就直接站起来就放大招。
他也没有七步,一挥袖子直接要写,被躲在门外悄悄探头的李承泽看了个清楚。
从诗会开始没多久,李承泽就开始悄悄听墙角了,听到呛声的时候还会歪歪头,嘴角都带笑。
李承泽其实一直想看范闲的成名之始,那最后传遍天下的诗是怎么写出来的,他上辈子没时间,要活命哪有时间管风月,一步一落都是算计,但现在却来了却夙愿了。
果真没有什么大动静,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题完了,李承泽把手抄起来,耸耸肩,不觉得有任何失望,在身后还是嘈杂的夸奖中转身向湖心亭走去。
这次没有让谢必安跟着,他回到湖心亭的时候,谢必安还在不安的张望,李承泽不在意地拍拍他肩膀,然后蹬了鞋子不顾天气冷暖,仍然赤足像猫一样蹲在了软垫上,拿起了红楼看。
范闲落笔就放了狠话,然后不管什么东西,交代一句本次诗会就这一首,也无人能比肩。这种狂妄的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而范闲也等不及客套,便急冲冲的向外走去,门内还算体面地走了两步,一出了门直接跑了起来,一路向着湖心亭而去。
他那个时候心里太着急了,也就没有仔细考虑,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来世子府,也不知道这世子府有几个湖,但为什么就知道要去的地方。
那地方像是刻在脑海中,范闲根本没有思索,几乎是本能地往前走。
待停下时,他隔着花红看到了湖心的亭子里一抹绿色,只觉得天地都黑白,那成了唯一的颜色。
无端的有些紧张,素来脸皮厚的他竟然平息了好几遍气息才敢往前走。
这才刚在脸上堆了得体又帅的一批的笑,便被一个冷脸的侍卫给拦住了,笑容瞬间僵住,缓慢地把他的剑推开一寸。
“有话好好说。”
谢必安自然和他没话讲,李承泽交代了无论是谁都不准放进去,而且谢必安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子不怀好意。
范闲重新绽放了一个阳光的笑,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走。
然后转身走了两步,在谢必安收剑的那一刻猛地转身,以逃避五竹叔棍子的速度往前跑,在经过谢必安身边的时候一个下腰,巧妙地避开了那出鞘的剑,未有任何停息,甚至连气都没时间喘,一路跑到了亭子中,把手撑在书案上的时候才像是活了过来。
范闲喘着粗气,看着李承泽,那人一身绿袍滚着银边花纹,这次束了手腕显得格外纤细。
李承泽刚摘了一颗葡萄还没放到嘴里,便被吓了一跳愣住了。
“你吃,你吃,你继续吃,我这个人最喜欢看人吃葡萄了。”
这话刚说完范闲就恨不得把自己头揪下来,读了这么多年书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说了这句憨批话。
吃是吃不下了,养的跟白玉一样的手指掂着葡萄重新放回盏中。
“好大的胆子,敢硬闯。”
范闲厚着脸皮笑,不顾谢必安的剑已经架到了他脖子上,还拿起了刚才李承泽放下的那颗葡萄丢到嘴里。
“甜。”
李承泽懒得理他,摆摆手让谢必安退下,而范闲仔细地盯着他葡萄公子的样子,那人无一处不好看,眉眼精致,眼皮薄嫩带红,唇不笑也动人,下颌精巧像是一把就能扣住,一路看下去从发丝到修长白皙的脖颈处处都诱人。
范闲觉得这确实是他第二次见到二皇子,但是却一眼就看的很深,隔着这个瘦削的身躯窥探到了那一腔的固执与执拗,知道这个人不低头也会为了一些事情奋不顾身直撞南墙。但范闲不知道怎么想的,却清楚的明白,他如此这般,不是因为无牵无挂,而是因为无依无靠。
这样的人,你怎么会不想疼他。
范闲顿了顿,不顾李承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继续开口。
“不是在庆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李承泽把手上的红楼梦往桌子上一磕,抬首望着他,其实心里满是惊涛骇浪,但面上却始终波澜不惊,还带了戏谑。
“这红楼是你写的不假,但也不必用宝黛初遇的句子来套近乎吧?”
硬生生地被呛了声,范闲也顾不上,他只觉得这人猫一样的可爱,一言一行一瞥眼都让人移不开眼,处处都透着娇俏,却丝毫不女气,就是浑然天成的漂亮糅杂。
有和煦的一阵风吹过两人中间,勾了两下李承泽额前的发,便有些垂丝挡住了那像是藏了山河湖海又布满春意的眼。
范闲没忍住,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替他撩发,指尖触到那脸上的一瞬间让范闲觉得恍若隔世,竟有些烫手,他拨了碎发却没有把手移开,而是直接就势摸到了侧脸扣上,拇指轻抚过眼睫万分珍重,只觉得触手之间皆是养尊处优的滑腻,让人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