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赵姨娘的幸福生活(30)
天晴的时候,他们在船上感叹着大好河山,朝霞夕阳、小汀孤岛、波浪滔滔、平湖如镜,都令人心醉。而下雨暂泊船的时候,他们在江中听雨,任由雨丝漂进窗内,烟雾蒙蒙,仿佛与世隔绝。
到了杭州,贾政告诉众人:“要换马车了!”
蕊儿问:“还有多远呢?”
贾政笑道:“最苦的日子过去了,虽说还有上千里,起码也已经走了大半了。”
这话在后面证实完全是盲目乐观!
但此时所有人的心情都欢快起来,不用坐船了,马车起码路过的都是有人烟的地方,热饭菜热炕头还是可以期待的。
很快,他们的期望落空了。
坐船虽说晕得厉害,也常常颠簸,可比起狭窄到难以动弹的马车,还是舒服多了。更可怕的是,沿路的崎岖陡峭超出想象,颠簸比起在船上时更胜十倍。不出一个时辰,一队车马上的男女都吐了,不到半天,所有人的筋骨疲乏,腰酸背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保持稳当的坐姿防止跌倒,时时都要用力控制着自己。更不要提床铺了,再晕再累再饿,也得直挺挺坐正!
山路往往绵延百里没有人烟,车马走不了的地方,人就要下来推着车,果腹就靠着一点干粮。最难熬的是晚上,山林比不得江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人毛骨悚然,一只小动物跑过,都能惊得一行人呼爹喊娘。没有灯火,没有庇护,大胆的在地上躺着,胆子小的在车上坐着睡。
在这样的煎熬下,不出三天,人人都在精神崩溃的边缘。饥渴、恐惧、疲倦如影随形,前方永远那么远,到达遥遥无期。
蕊儿的腹痛又发作了,她说是一种空空的痛,好像内脏被挖空了。她不愿意睡在野外的草地上,在车上坐着又支撑不住,贾政时时在一边,让她靠着,渐渐的她靠也靠不住了,摇摇晃晃,像失去了骨架。
贾政又要担心钱财物品,又要担心众人安危,又要计算路程时日,又一直护着蕊儿周全,几天下来他也撑不住了,一开始只是一点风寒,接着就是高烧。
蕊儿挣扎着起身,用腰带去扫草上的露珠,给贾政包在额头降温,又强撑着坐稳,让他可以靠着自己。贾政每当清醒一点,又为蕊儿按摩着腹部,撑着让她眯一会儿。
在这样的境况里,他们用尽最后的一点温热去呵护对方,相依为命。
好在越靠近南昌府,人烟越稠密起来。有地方睡觉,有地方可以吃饭,就是所有人最大的幸福。
有了安歇地,众人得以每晚沉沉睡一觉,饱饱吃一餐,也就慢慢都恢复了体力,贾政的高烧也渐渐退了,蕊儿的腹痛也不那么频繁了。
足足奔波了一个多月,贾政和蕊儿终于到了他们的新家!
官府安排的住处自然比不得贾府的奢华宽敞,可是也足够建立一个小家了!
蕊儿顾不上劳苦,还没休息一下,就想着大展拳脚,布置自己的新家。谁知未出远门的她很快水土不服,全身起了数不清的红点,痒得钻心。三四天后,红点点慢慢好点了,蕊儿又不停地拉肚子,几天下来,她瘫倒了。
贾政不放心别人照顾,事必躬亲,守在蕊儿身边嘘寒问暖,煮汤喂药,一天数次给她擦洗身子,安抚她的焦躁。
蕊儿迫不及待想起来做点什么,幸运的是,水土不服持续了十来天,就过去了。贾政新官上任,忙得不可开交,蕊儿带领着仆妇小厮们将家里洒扫摆列得齐齐整整、焕然一新。她给众人安排了住处和任务,又努力学习作为一个女主人处理家事的能力,俨然一个当家主母了。
江西粮道的官位不是那么好坐的,贾政第一次外任,又是第一次实打实的接触民情,只觉得处处是阻碍,本地的乡绅和官爷们各有各的派系,谁也不把这位新来的贾老爷放在眼里。
贾政一心想做出点政绩,无愧于圣上和百姓,可实在是难以入手。
每天晚上回到家,是贾政最放松的时刻,不管多晚,蕊儿都会倚着门等着他,从走廊到房里的灯都为他亮着。一见到他的身影,她就欢欢喜喜跑来,在他脸上深深亲一下,然后就急着去吩咐厨娘热菜,一面又赶着给他斟酒。
贾政有时候和她说起官场上的倾轧和复杂,蕊儿似懂非懂,贾政也不甚在意。只要这样一个娇俏的女人天天给他一个避风港,让他躲开外界的风刀霜剑,他就是知足的。
南昌府不似京城繁华,更不似贾府旧址金陵那样多情浪漫,除了家里几个女子大眼瞪小眼,简直没有乐子可以寻,终岁不闻丝竹声。
蕊儿知道,贾政的烦恼是她远远不足以了解的,她只求能给他带来一点慰藉,让他在尘世间得到一丝温柔和暖意。
可在这样的地方,想学点什么都是难的,找不到师傅,摸不清门道。
蕊儿只好和枕墨、如烟一起,琢磨着往日贾府那些梨园子弟唱的曲子,甚至贾赦的姬妾跳的那些舞,三个无头苍蝇都是一知半解,词不成词,调不成调。
蕊儿不信邪,带着枕墨和如烟天天去逛街,专门往茶楼钻,碰上说书的、唱大鼓的,她就一板一眼听着,暗暗学着。
贾政回来的时候,蕊儿煞有介事的拿着一把折扇,拿一个砚台当惊堂木往桌上一拍:“话说,大宋年间,在汤阴县岳家庄住着一家农户,男的叫岳和,娶妻姚氏,夫妻俩忠厚老实,对邻里间的事有求必应。所以,他们得了福报,老来得子,取名岳飞。为什么叫岳飞呢?那天啊……”
蕊儿还没讲完,贾政已经笑趴在桌子上:“你去贴个胡子,和说书先生一模一样了!你去哪里学的?”
蕊儿神秘兮兮地说:“我得了高人指点!”
贾政问:“是不是偷偷出去玩,学了来哄我开心的?”
蕊儿笑道:“我没有天分,唱歌就那样,跳舞也一般,乐器也不会,想给二爷找点乐子都难!”
贾政道:“你这人骄傲起来好像天下第一,谦虚起来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你唱歌不是很好吗?我们去后海那次,你唱的小调我现在还记得呢!前一阵子你在船上对月跳舞,都把我迷倒了,还说不会跳舞?”
蕊儿羞道:“小调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我跳舞也是自己乱跳的,也没正经学过,二爷不笑话我,就是给我面子了!”
贾政笑道:“我就是喜欢真实自然的你,你不必刻意去为我改变什么,我只要看到你,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舒心!真的,你哪怕就那么坐着躺着,哪怕在那里骂人呢,我也看着喜欢。”
蕊儿说:“那我再唱个小调儿你听听吧!这也是我在茶馆偷师的: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妻同罗帐,几家飘散在他州!”
贾政拍手道:“这样文绉绉的词难为你唱出来!还有吗?”
蕊儿想了想:“还有一首不是很熟,我怕唱跑调,你听了别笑!”
贾政道:“反正我又不会,你跑调我也听不出来,保证不笑!”
第27章 琴瑟和谐
蕊儿见贾政真的想听,就凭着记忆唱道:“一竿子打得满地红,噗噜噜红枣数不清,汉子打枣一阵风,女人拾枣头砸疼!死鬼死鬼你等会儿打,拾不过来你不心疼!”还没唱完,贾政就憋着笑。
蕊儿继续唱道:“两竿子打得太阳红,噗噜噜红枣满地蹦,汉子打枣满脸笑,女人拾枣头发蒙。死鬼死鬼你等会儿打,枣儿多得俺提不动!”贾政咬着嘴唇怕自己笑出声!
蕊儿又唱道:“三竿子打得日子红,噗噜噜红枣一层层,汉子打枣手发软,女人拾枣想光景。死鬼死鬼你等会儿打,算一算今年好收成!”
贾政笑道:“唱得太好了!我喜欢!喜气洋洋的!”
蕊儿问:“那你为什么笑?你说跑调了你也不笑的!”
贾政笑着捏捏她的下巴:“我是笑这个拾枣的女人太可爱了,就像我的蕊儿一样可爱!”
蕊儿一扭身钻进房间去:“哼!你就是占我便宜!”
随着赴任的日子渐深,贾政也慢慢的结识了一些同僚,还有一些文人清客,时不时的也与人一起交游,最初的孤寂苦闷不适应,也就好多了。
蕊儿一开始总觉得丑媳妇怕见公婆,来了客人难免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贾政总是大大方方说:“这是我的赵姨娘,不在荣国府享福,不辞劳苦追随到了这里,是贾某之幸啊!”友人们也往往盛赞蕊儿重情重义、一片痴心,时间长了,蕊儿也历练得落落大方,谈笑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