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骑士异闻录同人)【静临】倶是+番外(83)
“所以啊……”
——不要把你的信任对着我
——不要把你的温柔对着我
——不要把你给予人类的感情给予我
——所以啊……
他把双手覆盖上平和岛静雄环住他的脖颈的手上,然后缓缓地收紧。
“就照你想的做,就好了。”
折原临也觉得,那个时候他的眼中,一定有着很热烈的光芒。
温度。
来自身体的温度。
那在平和岛静雄的印象中一向冰冷的体温,却在此时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灼热。
他难以察觉着颤抖的双手还放在那人脆弱的脖颈上,只要微微一用力,他就可以看到那人变得痛苦的表情,再加一点点力,然后就可以看到那种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最终化为一片永久的平静。
就像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那样。
是从什么时候衍生出想要杀了折原临也的这个念头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渐渐地有关折原临也的记忆几乎全都是二人永无止境的追逐和死斗,那些本应阳光健气的高中生生活从来不曾进入过他的世界。第一次看到对方就没有把对方当成好人,第一次会面又不由分说地打了上去,从此之后每天围绕着他们的就是恶语相向与腥风血雨,好像「友好相处」这个词被创造以来就不曾接近过他们。
平和岛静雄觉得有一股疯狂的感情从身体内部涌了出来,嗓子喑哑地难受,眼界处看出去的世界甚至微微泛红。
他可以现在就杀了折原临也。
轻而易举。
那只不过是动一动手指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身体为何会违逆自己的思想迟迟下不去手。
平和岛静雄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折原临也的脸,那种平淡的笑容从未像现在这般让他恶心过反胃过,定在对方脖颈上的双手因无法行动而用力地颤抖着,平和岛静雄几乎使用了全身的力气去阻止自己心里那股疯狂的冲动的蔓延。
最后他大喊了一声,隐约间看到折原临也的表情有了一丝动摇,随后他松开了掐住折原临也的双手,喘着粗气把头用力地砸在折原临也脑袋旁的床上,床板吱呀了一声也没了动静。
二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许久不说话,折原临也觉得身上凉飕飕,却也没说什么。男人毫不在意地把全身的体重压在他的身上,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他全身的刺痛感,裤子之前被褪到了膝盖处,这么一连串的动作也让裤子有了更加往下掉的趋势。
有点色情。
折原临也无力地想到。
可惜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只有满满的愤怒。
平和岛静雄没有动,他也没有动,想要嘲笑对方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又想要讽刺对方两句却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觉悟。
不知过了多久平和岛静雄撑着床起了身,虽然男人的体温莫名地变冷了,但当男人离开的那一刹,折原临也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平和岛静雄站到了地上,二话不说随手扯掉了最后一点裤子,捞起折原临也夹在腰间就朝着浴室走去。一到浴室,静雄不给任何反应地就将折原临也扔进了浴缸,动作不算粗鲁,却也绝对称不上温柔。
砸到浴缸底部瓷砖的时候折原临也想起了他第一次焦虑症发作的时候,虽然印象不是很清楚,但他那时似乎也是这样被狠狠地扔进了浴缸中。但是与那次不同的,是临也没再感受到那种浸骨彻寒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却让伤口无法忍受的温热。
静雄皱着眉看着从满浴缸的水里挣扎地伸出头来的临也,进入水里的一瞬间就有血丝从他手腕那可怖的伤口里渗透出来,透明的水顿时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似乎是因为手腕的伤口,临也没能抓住浴缸来支撑自己,只能缓缓地把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挪到浴缸的最边缘,把身子靠在浴缸上,双手也不太灵活地伸出来有些无力地搭着。
静雄知道折原临也那脸上满满的隐忍表情是因为什么,但他不能否认的是这样狼狈的临也并不能让他感受到任何快意。
很长一段时间内谁都没有说话,也谁都没有再有动作,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临也都有些疲累地阖上了眼睛,静雄才终于在浴缸边蹲了下来,随手扯过了挂在一旁的浴巾。
除了手腕,临也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出血的伤口,大部分是大片大片的淤痕,青青紫紫地显得有些吓人,只有一些衣服和皮肤交界的地方,才有些许浅浅的刮伤。临也把双手晾在浴缸外,静雄也没打算理会他,抓起浴巾伸入水中收敛了力道帮折原临也擦拭着身子。整个过程中临也一直没什么动静,也不像刚刚扔进水中那样颤抖,静雄看着自己手下那些可怖的淤青,眼神凌厉几分,却不知道其中带着怎样的情绪。
大约过了几十分钟,静雄确认临也的身体已经清洗干净了后,再次换洗了毛巾的水,抬起头看向折原临也。
然后他终于知道这一向聒噪的跳蚤为何会变得这么安静。
折原临也歪着头,连带着沾了水的头发靠在他架在浴缸上的手臂上,闭着眼,整个人显得安静地不行。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而睡着了,还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让对方昏了过去,总之当静雄看到这枕在浴缸边没有意识的折原临也时,他不置可否地感到心里有些疼痛。
或许对于静雄来说根本没有真正弄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他却无法忽视自己本能般的行为,他轻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抚上了折原临也的脸颊。水温让折原临也的身体温暖不已,静雄感到自己的手心通过折原临也的皮肤传来了不同寻常的热度,而那种热度竟然让他莫名觉得心脏有些悸动。
他看着那张安静的脸,手指的指尖没入了折原临也乌黑的头发中。
折原临也本人有着信仰吗?
没有人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平和岛静雄不明白,若是没有信仰,一个人为何会将自己逼到这样的程度。
他挪了挪身子,尽量轻柔地捧起折原临也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随后他再次捞起毛巾,用他几乎从未使用过的轻柔力道擦拭着折原临也脸上的泥污。折原临也从始至终没有睁开过眼睛,安详地像是死去一般,看到对方这般狼狈的模样本应是他最期待的事情,但此时却丝毫感觉不到欣慰。
想到这里平和岛静雄想要苦笑,本应是他掌控着这个人的命运,却让别人轻而易举地介入了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甚至在那个人身上留下了他不曾赋予过的痕迹。
二人从七年前开始就扬言着要杀了对方,而那都是因为只有他们彼此知道,只有他们自己才有资格去杀了彼此。
为临也擦掉了脸上最后一点泥渍后,静雄放掉了浴缸里的水,扶着临也的身子活动不太灵活,他便费力地挥了挥手,勉强扯下了另一条新的浴巾,快速地裹起折原临也的身体后抱起他走了出去。
平和岛静雄突然想起了折原临也焦虑症发作那一次,他也是想这样抱着折原临也离开。折原临也很轻,对于他来说抱着背着扛着拎着其实都是一个感觉,但是抱着折原临也的时候,他总可以感觉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的,那人浅薄的呼吸。
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和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空气中没有阴谋诡计,没有焦躁愤怒,只有一片如同深海般的平静。
静雄回到了房间,慢慢地把折原临也放在了床上,折原临也还是闭着眼躺在那,静雄看了他一眼,走到客厅翻找起留在家里的急救箱。和家人分开居住以后,每一次受伤他都是自己上药,虽然绝大部分时候他觉得太麻烦了而懒得上药,但在新罗的好心劝说之下他还是稍微地掌握了一点处理伤口的能力。瘀伤药是备得最多的,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人能给他制造出见血的伤口,有时遇上携带枪支机械的棘手之人,他也会在解决完之后果断地选择去新罗那里。
回到房间后静雄先把药箱放在了一边,然后掀开了包裹住临也的浴巾,那些淤青暴露在空气之下比在水中显得更为可怖,静雄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拿出一管膏药就坐在了床沿。他用无名指挖出药膏,尽量轻柔地用不大的力道在那些淤痕上涂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