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骑士异闻录同人)【静临】倶是+番外(141)
然后田中汤姆突然就觉得,或许名为平和岛静雄与折原临也的两个人,命运天生就该如此。
比起还站在分开的地方想东想西的前辈,平和岛静雄显然就轻松得多了,他虽然无意识加快了步伐,但是心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迫切。
折原临也的确就在前方,那股愈来愈浓的味道昭示着这一点,并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就停在了原地,让静雄觉得对方说不定就是在等着自己,方才在街边有意无意让自己能看见的匆匆一面也是对方刻意为之,这简直太像运筹帷幄的情报贩子会做的事。
这条巷道对于他们二人而言都不陌生,这七年来的追逐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就发生在这里,水泥地面上沾染过平和岛静雄的血迹,泛灰墙面上留下了折原临也的小刀划过的伤痕,还有不分时间不分天气的脚印,一年四季都见证了那段无稽的过往,春季飘落的樱花,夏季纷扬的柳絮,秋季迷乱的枯叶,冬季清沉的白雪。
而每一次终结在这条巷道里的故事就是折原临也窜上高墙然后从另外一端逃离,现在再回想起来,平和岛静雄竟是有些不太明了曾经的自己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境,才会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追逐上那个背影,再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从那自己也同样能轻松跃上的高墙离开。
这么想着的时候折原临也竟然已经进入了视线之内,那人果不其然地依旧站在尽头的高墙上,那些尖锐的部位早就在这七年内被磨平,当然整座城市内远远不止这么一处。
而折原临也显然也看见了平和岛静雄,他没有拿着小刀,只是噙着温和的神色看着男人一步一步的接近。这个角度来看其实相当居高临下,颇有骄傲与自满的资本,折原临也也是第一次发现其实那人朝自己走来的模样还真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帅气,毕竟以前他们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在大街上和平共处的机会。平和岛还是穿着那俗套的酒保服,当然钟情于毛领外套的他也没什么资格说对方就是了,可偏偏两人就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就成为了池袋一切非日常的源头,就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故事中注定要纠缠到世界末日尽头的主角。
平和岛静雄站定在高墙之下,虽然抬头仰视折原临也,却也没抱有什么不悦的心理负担。他的墨镜在这不那么透得进阳光的巷道内显得有些可笑了,可偏偏视线中的情绪不被任何阻挡的传递出来。
折原临也先开了口,他总是执着于在两个人的主场中成为主导的那一方:“小静你跟进来做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再也没有那些疏离客套的开场白,也甚少再说些或恶毒或不耐的语句,折原临也像是在进行某种劝阻,只是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危机感,“说不定就有人在追杀我呢,我可要逃走了哦。”他音色清亮,语气里是满是玩味,一双好看的眼睛映着高楼阻挡的边缘堪堪投射而下的阳光。
平和岛静雄的神情看起来像是有些无语,明明这种过于丰富的情绪以往不会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但偏偏这幅模样似是牵动了折原临也的某个敏感认知,他歪了歪头,唇边微微漾起一抹欢欣的笑意。
静雄在走过来之前点了一根烟,明明这种面对不知存着什么心思的折原临也的日子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但或许是因为那个本是被冠以「无恶不作」的前缀在他这里只是单纯的「恋人」,他依旧难以自抑的觉得有些紧张。所以他无意识咬紧了烟蒂,望着折原临也,心中生出了不知是想要禁锢还是蹂躏的冲动。
他们之间不再只是厮杀与追逐的关系了,有些词语本身就是自主的存在,他们本该像是宿命,像是因缘,可一旦被冠以「爱」一词,那些字眼就好像突然拔高了一个维度,到了他们这些还在谈情论欲的凡人不可企及的地方。
平和岛静雄终于开口回应道:“……发什么神经呢,有我在谁敢动你。”
他总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大多时候都像是理所当然般不加思考,更不用说能把语言组织成让折原临也钦佩的地步——情报贩子不加以嘲笑就是好的——可是他的话总是抨击着这个世界上一切脆弱的东西,比如无法被拯救的畏惧,比如摇摇欲坠的人心。折原临也有些挫败地发觉,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的话,好像总是正确的。
折原临也恶意地摆摆手:“我才不要别人说我是靠着小静呢。”
“偶尔依赖一下我又怎么了。”
平和岛静雄总是能把这种令天地变幻风云变色的话语说得如此轻巧。
折原临也默了好一会,才是轻轻笑道:“说的也是。”
静雄轻轻吐出一口烟气,在听到折原临也并不抗拒的回答的时候竟然无法阻止胸腔中溢上的某种自满。他就知道折原临也是个祸害,是个病毒,是不可根治的顽疾,他们也不过几个小时没有见面,他竟发觉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开始想他了。
“回家吧。”
那个名词真是耐听。
折原临也的眸子忽的闪了闪,像是漾出了光。
“好啊。”他这般回答,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丝毫辩驳的意图,语气也难得不带什么讽意。没人知道折原临也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只有平和岛静雄在这个时分能够感受到折原临也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期冀,那只是轻轻淡淡的一缕,像是发梢擦过侧颈的微痒,像是微风抚上面颊的缱绻。
然后折原临也望向平和岛静雄的眼睛,继而开口道:“那我下来了哦。”
平和岛静雄有一瞬间微怔,没反应过来下来就下来干什么要这么正儿八经的宣布一下,然后他抬眼对上折原临也的视线,忽的就在那灼灼目光之中看见了某种露骨的情愫。
他猛地反应过来,而香烟几乎正好燃到尽头。他飞快地扔掉烟头然后用鞋跟碾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指凑到鼻尖闻了闻,未能去掉的烟草味让他蹙了蹙眉,却是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想太多,于是他象征性地在黑色马甲的衣摆处抹了抹,就这样朝着面前的人伸出了双手。
“嗯。”静雄轻轻应了一声,终于也在嘴角咧开一抹弧度,“下来吧。”
折原临也笑得更欢了,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放肆了。他就这样朝着男人跳了下来,而平和岛静雄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稳稳的将人接在了怀里。
平和岛静雄明明没有触碰到折原临也的皮肤,却是在这个瞬间觉得指尖发烫,他一低头,就恰好对上临也玩味的目光,里面又噙着以往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人眼中的堪称疯狂的欢愉。折原临也这个人总是对各种事情乐此不疲,甚至很多时候没人知道他究竟在为了什么而笑,又是为了什么而喜悦,或许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份感情独独不会面对平和岛静雄。而那个不可能就在此刻成为了现实的奇迹,抛去数年来那些恶意的病态的嘲弄的讽刺的感情,折原临也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把单纯的欢愉献给了平和岛静雄。
他乐得看这样一个怪物不得不为了他而改变,以往总是平和岛静雄把他逼上死路逼至绝境,可谁又能想到终有一天,平和岛静雄会这样张开双手接住被拉扯到日光下毁灭而又无限坠落的他。
折原临也扬起手环住男人的脖颈,仰头吻上对方的唇角。
平和岛静雄好似还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他立刻回过神来,一手扣住折原临也的后颈,把这份隐藏在暗巷中的感情不断加深,直至两个人都快要无法呼吸。
一吻落罢,可平和岛静雄又不甘心的凑上去亲了亲折原临也的额心。
折原临也却也不恼于男人的得寸进尺,只在平和岛静雄的动作惹得碎发刮过眼角时轻哼出声。
“回家吧。”
没听清楚是谁又这样说了一遍。
“好。”
回答也依旧是如初的坚定。
平和岛静雄与折原临也的故事总是伴着鲜血与硝烟,嘶吼与毁灭。而那些鲜血已经渗透进了每一寸土地,那些硝烟被风吹乱却又蔓延至无人问津的角落,那些嘶吼中的感情终究是被以这样极端的方式继承了下来,那些毁灭像是破坏了一切,却又最终被重铸成了如今这般再也无法逃离的模样。
尘埃不会散尽。
故事生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