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将近三百平的房子,空旷的比他这个“空调机”还要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连一分钟都不想呆。然而自己却在这房子里独自住了七年。
没办法用手指触碰到实物,电视开不开,手机拿不起,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他疲惫的飘在沙发上,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想要去找子曜,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孩子在哪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行程了,那孩子在自己和他的中间拉上了一个帘,除非他愿意,自己从来无法走过去。
这样的日子过的时间长了,习惯自然,然而如今回想,却也看不清楚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明明当年抱在怀里的孩子是那样的可爱,会搂着自己的脖子喊哥哥,会在自己的脸上亲来亲去的沾自己一脸的口水,每天放学都会第一时间回家,远远的看见自己就会喊上一声哥。
幸福的日子过的太快的,好像还没珍惜就到了头,于是所有糟糕的事qíng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父亲离开,自己被迫在十九岁的年纪撑起家业,公司的资产被从小叫到大的叔叔侵吞,好不容易把属于自己的夺回来,于是子曜长大了,自己却开始变老了。
如果说,日子是这样过着,倒也没有什么,可惜自己太宠这个当成儿子养的弟弟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那孩子长大了想要进演艺圈,自己就掏出所有的钱给他拍电影,好在最后也赚了点,就这样一部接一部的,将那孩子捧上了天。
站的太高了,看的东西可能就不一样了吧,甚至做出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qíng,一次次的愤怒和一次次的原谅,总归还是脱离不了“爱”这一个字。
可惜爱的越深,距离的就越远,不知不觉的,自己就住在了笼子里,迷茫的站在原处看着那个在天空肆意翱翔的孩子,不知所措。
或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在越线的那一瞬间,就应该干脆利落的斩断一切。
鬼不用睡觉,也不会疲惫,除了偶尔感觉饥饿,他甚至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不过鬼也会无聊的,既然没有束缚,肯定就会到处溜达看看。
楼上的李大妈有关节炎,自己一靠近就喊腿疼,自己也就不敢再上去了。楼下的严大爷身子骨不错,也是个寂寞的,儿女在外面有各自的家,老伴早几年也走了,他独自守着这么大的一套房子,除了睡觉都在外面溜达,按照他的话说,哪天死屋里了都没人知道,还是外面人多好啊。
晨昱柏经常跟着严大爷出去溜达,但是不敢靠近了,远远的听着一堆老头老太太聊天,总觉得自己真的是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
在他回来的十一天,严大爷再次提起了他:“你们见过小晨没有?上次见他说是出去玩一周就回来,这都半个月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楼下的李大妈一听不得了了,急忙问道:“你们谁有小晨电话,打一个,赶紧赶紧的。”
大妈大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摇头,七嘴八舌的商量着该怎么才能找到人。到底是严大爷和晨昱柏走的近,问了句:“你们谁知道那个晨子曜的电话啊?问问他不就行了?”
李大妈直翻白眼:“那大明星进出都有保安的,去哪儿都是一堆小姑娘围着一圈又一圈,我们到哪儿要电话去,再说了,我这骨头能跟那些小丫头挤吗?”
“大明星算什么东西,我儿子还是总裁呢,进出不也有保安啊!”
“瞧你说的,好像谁没个总裁儿子一样,那xing质能一样吗?”
“明星怎么了?家人出事就不能关心了?我上次摔断了腿,我儿子接到电话马上就从美国飞回来了,不知道多孝顺!”
李大妈呵呵的笑,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担忧了说了句:“咱们都打听人问问吧,物业那里应该有电话,让打个电话去问问。”
“哦,对了!物业!”严大爷一拍脑袋,笑了。
晨昱柏在边上听得直笑,大妈大爷们在一起聊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炫儿女,奈何住在这个小区的出身都不差,炫来炫去的谁都赢不了谁,有钱的没时间,也就照顾不了父母,能照顾父母的事业上肯定就差了那一点,反正各自都觉得自家的孩子好,谁都比不上。
他觉得子曜也是个好孩子。
曾经。
严大爷聊了一会儿就走了,晨昱柏见没什么事做,就远远跟着严大爷飘,直到看见严大爷去了物业要自己的电话号码,他心口一软,温暖如春。
然而还没品够这温暖的滋味,便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整个世界都晃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刚刚生出惊讶,还没了解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qíng况,额头便有一股暖流涌入,脑袋里顿时浮现了子曜面目狰狞一巴掌扇在脸上的画面。
“啪”的一声脆响,犹如前一秒。
脸上森森作痛。
世界的摇晃顿时停止,视野也变得重新清晰,这种稳定的存在感,就像自己再次活过来了一样。
第3章 能碰到东西
晨昱柏心中诧异,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本以为就像自己的身体一样摸不出实体,谁知道他却摸到了一粒鹌鹑蛋般大小的圆石。
他试着将圆石从额头上拿下来,却发现做不到,他可以摸出形状,甚至能感受到它微微发暖的温度,却无法动摇一丝。
严大爷问到电话,打了过去,摔碎在崖下粉身碎骨的手机当然是关机状态。
晨昱柏还在研究额头上的圆石,就听严大爷说:“没别的电话了吗?就这一个吗?他亲戚朋友的,谁都行啊?”
那工作人员低头找了一下,说:“有的,还留了一个他弟弟的电话。”
“号码多少,快打过去!”严大爷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听电话关机就知道不对劲了,没事人不会那么长时间没点音讯,尤其手机还关了机,总会让人想到各种不太好的事。
工作人员用办公室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响了一分钟都没人接。第二个再打过去的时候,倒是有人接。晨昱柏紧张的凑了过去,却听见了子曜经纪人的声音。
“您好,有什么事吗?”
“你好,这里是碧天水岸的物业公司,请问您认识晨昱柏先生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是的,认识。”
“是这样,有户主反映,已经有半个月未见晨先生了,请问您能联系到他吗?或者来开一下门,您有钥匙吗?我们……”
电话里传来杂音,紧接着一个明显不耐烦的声音说:“难道怕他死屋里吧?至于吗?得了,真麻烦,都说了我不要他钥匙,还非得丢我包里,明天你把钥匙拿过去,别再拿回来了,小心我辞了你。”
“行,曜哥,明天我就给送过去。”
那边人说完,也没打声招呼,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刚拿过电话准备说两句的严大爷唾了一口:“这都什么东西?刚刚说话那个是他弟弟?”
物业的人陪着笑,也不敢多说话。
严大爷心里恼火,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大明星怎么了?牛气什么?我儿子还是总裁呢!”
“彦老,彦老,别生气。”物业的人一路哄着,一路将人送出了大门口。
晨昱柏面无表qíng的跟在后面,觉得额头暖暖的,他摸了摸那块圆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刚刚还暖和了一点。
第二天,泰华果然送了钥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