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那一瞬间他就接受了这个孩子。
如此的简单,或许比起总是读不完的书,一个小孩能够带给他的乐趣更多。
他想,其实多一个弟弟也没有什么,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
然而很快,噩耗降临,父亲意外死于一场车祸,火化那天他将子曜也抱去了,老人说小孩不能去那里,那地方不干净。他没同意,抱着子曜就像是抱着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流着泪参加了全程的葬礼。
家,就剩下他和子曜了。
他必须要感谢父亲的善心,在他走后还有个人在家里等着他,至少不那么空寂。
高二、高三,这两年人生中最辛苦忙碌的日子,在丧父的痛苦中,他完全参与了子曜的成长,他学会对奶粉,学会换纸尿裤,学会了如何做出最适合小宝宝吃的营养粥。
他会在客厅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和子曜做游戏,晚上会和子曜睡在一张c黄上,子曜半夜噩梦不安的抽泣,他会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将子曜抱在怀里拥他入睡。他从未对子曜说过一句的重话,因为他舍不得看到这孩子的眼泪。
生命的重心不知不觉的在转移,子曜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梦的最后,他推开门的时候,两岁的子曜站在门口伸出了手,清脆的叫着,哥哥,哥哥,我好想你呀……
于是,他们在阳光下相拥。
梦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
看着模糊不清的自己,惨笑。
你长大了。
而我死了。
不知不觉已经天明,月亮消失在天际的尽头,太阳正试图从地平线下跃出。
重新回到子曜的家里,客厅已经没有人了,他来到卧室,子曜正在c黄上安然入睡。睡着的男人脸色恬静,没有睁开眼睛时候的那么帅气到凌厉逼人的程度。清浅的鼾声从男人的嘴里溢出,这说明对方正在更深层的睡梦中。可惜他只是一只鬼,无法穿梭在睡梦中,否则真的想要看看你的梦里有没有我。
一只惨白的手凭空出现,抓着被褥轻轻往上拉了拉,继而一张脸也浮现在了半空。或许是心qíng很不错的原因,血泪并没有流下来,于是这张脸除了过分的白了一点,和他的生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是一张很温润的脸,好像三十出头的年纪,皮肤很白,眼睛很黑,五官分开看并不算出色,但是放在一起却是个耐看的类型,而且就像他活着时候的xing格,就连五官都是没有侵略xing的,与人相处的时候,对方都不会感觉到任何的压力。
他注视着c黄上的人,温柔地笑着,一场好梦让他回忆起了与子曜小时候的相处,那是一段痛苦和幸福共存的时间,因此记忆格外地深刻,如今回忆,竟然甜得似蜜。
当下,心中有无限的柔qíng无处发泄,于是便只能化成了行动,轻轻地盖上被子,细致地掖上背角,冰冷的手指不敢触碰肌肤,便只能轻轻拨弄着头发。猛然间,好像惊醒了睡梦中的人,男人的睫毛微微扇动着,好似下一秒就要睁开眼。于是他紧张地往后退去,彻底消失在了空气里。c黄上的男人最终只是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睡去了。消失的人再次出现在c黄边上,不厌其烦地去拨弄那一头的发丝。
天大亮,阳光穿透薄薄的窗纱照进了屋里,男人一晚上都睡得不是很安稳,被阳光刺醒后,很不慡地将被子拎起来严实地盖住了头,在被褥里蜷得像个毛虫。
晨昱柏从角落飘到了窗户边,将遮光窗帘悄无声息拉上,于是屋里再次陷入了黑暗。
好了,把头拿出来吧,可以放心睡了。
想要这么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的神qíng有些黯然。
时间流逝,日上三竿,严实裹在被里的男人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就像睡了一百年的睡美人,男人先是眼睫毛微微地颤抖着,然后眼球在薄薄一层的眼膜下滑动,当眼睛一点点地睁开时,眼眸流转间好似光华闪烁,亿万的星光都汇聚其中。
男人醒了,眼神还有些茫然,屋里有些过分得冷了,他甚至连手都不愿意拿出来。
就这样在被窝里又窝了好一会,c黄头柜的电话铃响了。
是泰华打来的。
“曜哥,醒了吗?下午还有戏,我已经给你定好饭店了,你昨天是说想要吃蒜排,也给你点了。”
“唔。”男人揉了揉眼睛,这个动作无论年龄有多大,在晨昱柏的眼里都很可爱,在角落里看着他的鬼魂眼眸温柔如水。男人醒了醒神,说道,“你上来吧,我还没起c黄。”
“诶!?那个,那个,我在楼下等你吧。那我昨天,我,我,凉着了,在楼下晒太阳呢,曜哥你慢慢忙,不用着急,吃饭时间还长呢,我楼下等你啊,楼下等你。”
第10章 奇怪的黑带
看着被匆匆挂掉的电话,晨子曜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然后下一秒又有种钻回被子里的冲动,太冷了,确定现在是五月份吗?
怎么和一二月份一样冷?
快走几步,走到窗户边上,将严密拉上的窗帘拉开。当刺眼的阳光洒落在脸上的瞬间,脑袋里回忆着自己昨晚睡觉前好像还在大开的窗户前喝了一杯水,有风吹起白色的窗纱,那个时刻他还觉得很有几分妙曼。
所以,昨天睡觉前自己拉上窗户帘了吗?
疑惑的念头在心里生出,很快又消散无踪,因为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追根究底,至少拉上的窗帘让自己睡了一个好觉。
还是说,昨天晚上语曼回来过?
随手拿过一件外套穿在身上,走出了卧室,站在室内阳台上往下看了一眼,客厅上的花没有动过地方,保洁正半跪在地上擦着桌上的黑色指甲油,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说:“晨先生,这个是指甲油吧?得用洗甲水擦,我也没有,要不我下去买一瓶?”
没看见人让晨子曜有些失望,只是点了一下头说:“那麻烦你了,我会告诉泰华,月底和工资一起结给你。”
保洁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拿着钱包打开门离开,大屋又安静了下来,晨子曜回到房间的浴室刷牙洗脸。
最后一捧水捧到脸上的时候,手指一点点的从眼睛上滑了下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袋浮现是另外一副景色,自己站在浴池的边缘,从身后搂着那个人,亲吻他的脖颈,深深地吸入一口气似乎品到了淡淡冷香,正在刷牙的那个人温润地笑着,说,别闹,刷牙呢。
胸口一阵闷堵,不舒服极了,他迅速的将这些记忆锁紧脑袋深处,不再去想。
一段感qíng的开始总是期待而甜蜜的,但是一旦结束就像是腐烂的骨头散发着恶臭,既然已经决定结束一切重新开始,就不该再回忆这些陈年往事,那只会让自己也跟着一起腐烂。
打理好自己,推开卧室里连接着另外一边的推拉门,里面是一间很大的衣帽间。
衣帽间里有男士的衣服也有女士的,不过有些过分空寂了,比起碧天水岸的衣帽间显得格外的空旷,这似乎也说明住在这里的人入住的时间还不算太长,没有长到让他们将自己的衣服、鞋子和各种配饰堆满房间的程度。
晨子曜在挑拣衣服的时候,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选了一件长袖的上衣。
他在镜子前脱下了家居服,露出经过了特意锻炼后的健美身材,不胖不瘦,胸口腹部的肌ròu群被小麦色的肌肤紧紧地包裹着,勾勒出了一道道漂亮的身体线条,这是就算在戏里脱衣服也完全无惧的身材。
弯腰穿裤子的时候他觉得后背有些冷,直起腰摸了摸,身后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