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好好体会。”
“你想让我做什么?”晨昱柏再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兀亖这次再次回答,可能是晨昱柏的好脾气,他也不再那么冷漠。
有兀亖带着自己飞,晨昱柏还真没什么事,他想了想,干脆闭上眼睛,真的去领会那个口诀去了。
这口诀在脑海里就像一个个黑色的大字,阴森森的散发着浓郁的鬼气,在普通修仙者眼中算是邪门歪道了,但是在晨昱柏眼里,他本就是厉鬼,再加上修为到了,看这些大字的时候,晨昱柏并没有难受晦涩的感觉,反而轻易发现这是一种运转自身力量的方式。
他试着按照这个口诀去运转,于是体内世界顿时发生了变化。原本充斥在他身体里无处不在好似死海一般的黑雾突然翻涌了起来,初初还只是缓慢的挪动,速度很慢,好似平静的大海,海浪轻轻的在海面上画出一道道平静的波澜。但是随着他不断的去运转口诀,这海浪就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越来越疯狂,从一米高的浪变成了两米,三米,五米,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狠狠的拍打在他的体表的灵魂,就像巨浪拍着着岩石,发出巨大的声响!
轰隆隆!
晨昱柏的体内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甚至无法控制这些能量了,失控了吗!?自己会被拍碎吗!?
然而,这样的qíng况正是这个口诀运转后的正常现象。
晨昱柏也很快地发现了,这些由怨气构成的巨浪虽然看似凶猛,拍打得他的灵魂摇摇yù坠,可是一旦他有承受不住的迹象,大浪的力度就会收敛,最终控制在了一百二十米,连续七个浪的程度上,一旦达到这个极限,浪的高度就会变小,频率也不会那么快,给了他调整的机会。
由此可以看出来,这个口诀并不是在害他。
而且,最让晨昱柏惊讶的是,随着这些惊涛骇浪的肆虐,好像充盈在身体里的海浪被这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变得凝实了一些,黑雾变得更加的浓郁,最核心处甚至还有一些更加沉重的凝实的东西出现,好像是水珠一样,悬浮在最核心处,而且随着功法的运行,又有更多的水珠加入到最早的水珠里,水珠越变越大,黑得分外的纯粹!
黑雾被压缩了,于是弥漫在体表化成翅膀的黑雾就充斥进了那些空暇下来的空间,很快被功法带动着加入了巨浪的行列。
体外的黑雾翅膀越来越小,体内的水珠就越来越大,好像在水珠深处有什么东西就要诞生一样,晨昱柏有种预感,诞生出来的东西必然比如今的水珠更加的凝实,更加的纯粹!
终于,黑雾翅膀消失了,最后一丝黑雾也变成了水珠,融入到了那巨大的黑色水珠里。
随着最后一滴水珠的成功的转化,于是巨大的黑色水珠充盈在他的灵魂之体内,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完美的契合着,也让晨昱柏明白,这才是他这个修为本应该存在的体内世界。
通过这个功法,他才是真正的拥有了在化身阶与之匹配的实力。
晨昱柏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他就盘膝坐在一颗巨大的银杏树下,满地枯黄的落叶,眼前是漫山遍野的银杏树,秋天来了,银杏树都变了颜色,那漂亮的金色,给人一种生命的触动。
再睁眼,整个世界好似都不一样了,心中浮出一句话,是他曾经看过的佛偈,本来早就已经淡忘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却可以一字不差的背出来。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这是佛家的妙色王求法偈,大概就是说,因为有了爱,所以有了牵挂,所以就有了忧虑和恐慌。心中没有爱时,便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就没有忧虑和恐慌了。
子曜的癫狂和不自惜让他愤怒,甚至触动菩提石才能镇压内心的滔天愤怒,为什么?因为他还爱着子曜,无论是爱qíng还是亲qíng都是同样的爱qíng,自己当初为了解脱,非得将两者分开来说,可事实上,无法放手就是无法放手,而且谁能够保证,自己自认为的亲qíng里就真的没有其他感qíng了吗?
要想要彻底解脱,只有将感qíng全部剥离,无论是爱qíng还是亲qíng,当你不再能够牵动我的心肠时,我也就没有忧虑和恐慌了。
只是,这一步,是多么的难啊。
就像迈入超凡得到功德金身一样,完全的忘掉自己从小养到大的那个孩子,就像陌生人一样,不悲不喜冷眼相看,是一样的难。
更何况,子曜就是他化身成厉鬼的执念,他若是忘记了子曜,他也就随之消散在天地间,说不定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死结,真正的死结!
思考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树后走出,白皙的足踩在金色的银杏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晨昱柏精神一整,问道:“谢谢你,久等了。”
“不久,随我来。”兀亖说。
晨昱柏站起身,疑惑地看了一圈:“这是哪里?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兀亖道:“这里是青城山。”
青城山?
又是青城山!
晨昱柏对青城山有种复杂的心态,他死在这里,可要不是机缘巧合死在这里,他也不会化身厉鬼,又得菩提石,成就了他如今的实力。
不论着实力是好是坏,自己的厉鬼出身还有没有隐患,总之他目前确实走了一条他活着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路。
兀亖倒也不卖关子,估计他要办的事qíng也必须要对晨昱柏解释清楚,或者说如今晨昱柏的实力得到他的正视。
他说:“我要去青城仙门拿些东西,虽然这世上已经没了超凡强者,可是留下的手段却难对付,我一人并无把握,你需帮我。”
晨昱柏听这话倒是有点兀亖要乘火打劫的意思,他本心是不愿意帮忙的,不过这事不是他能够决定,兀亖既然敢将口诀教他,就算好了他必然会答应,因此自己究竟怎么想的,也就不重要了。
兀亖显然也不是在征求晨昱柏的意见,说完后一挥衣袖,就带着晨昱柏飞上了半空。
晨昱柏身在半空,低头一看,脚下这座延绵的山脉,可不就是青城山吗?他视线落在一处,甚至能够感受到当初自己留在石头上的一丝怨气,那里就是神秘的黑色石壁。
关于黑色石壁,晨昱柏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告诉左言,现在面对这个不明xing格的兀亖,他自然更不会说了。
兀亖带着他,直朝青城山顶飞去。
晨昱柏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山巅,甚至已经隐隐可以看见青城山著名的七星塔,他忍不住问了句:“不知道我能帮前辈什么忙?”
“倒时候你自然知道。”
“现在这世上还有青城派?修仙的门派?”
“有。”
“为什么从没听过。”
“闭门关山。”
“为什么?”
“……”
“青城仙门难道不是山里的那些道士?”
兀亖没有回答他,在沉默了几秒后,看着那已经近在眼前的七星塔说:“到了。”
天师顶在游客看来已经是青城山最高的房屋建筑,再往上走不过三十米高,便是位于青城山颠的七星塔,塔七层,高耸入云,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游客可在塔前拍照合影,但是却不能登塔,据说自从青城山设为旅游景区以来,那七星塔的大门就紧锁不开。
今天是白天,虽然不是节假日,但是青城山上的游客依旧很多,一家家一对对的在塔下拍照,有些是在照塔,也有一些是在照云海。入了深秋,山上风大,即便是在南方,游客们也穿上了外衣,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脸上都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