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少年志同人)【宽辛】蛇与毒(78)
被埋藏了八年的真相终于破开尘封,公之于众。
那场大火中逝去的魂灵,终于寻回了迟来的公道。
顾时扫视着众人,他们哭的哭,惭愧的惭愧,面容淡然一片,心中仿佛扔掉了一块压抑已久的巨石,他望向元仲辛,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这三十余人元仲辛他们自有打算,他已不想再去计较,更不想一个一个把他们杀了为自己的家人偿命,现如今,他最大的仇人就在眼前。
元仲辛把手中的玉哨子抛给顾时,后者将之稳稳抓住,王宽等人极有默契地把众人向后赶去,让出了一块极大的空地,那里有如同恶鬼那般趴着的顾长坤,亦有面容淡然眼底却溢满无尽恨意的顾时。
顾时要干什么,人人皆知,元仲辛也没有上前干扰,他原本想着让王宽他们将寨民带回乌木寨,但很快,他改变了主意,亲眼见证顾长坤的死亡,比任何惩罚手段更有用,更具冲击力,他默默地站在顾时身后,凝视着一切
顾长坤惊惧无比,双眼无神,急促地喘着粗气,他瞥到那一群仍在树林中龇牙咧嘴的野兽,隐隐猜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意欲求饶,抬眸看向顾时,却被吓得止住了声音。
顾时的恨意暴露无遗,眼底腾升的杀气赫然间冲向顾长坤,冰冷的声音宛若山间刺骨的寒风叫人彻骨寒战,他一字一句喑哑地说道:“顾长坤,八年前,你设计害死了我和顾溪的家人,如今,我要你血债命偿!”
顾长坤拖着被踹伤的残躯不断往后爬去,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不要......不要!我不能死!放了我!放了我!”
顾时听到他的求饶,如同听了天方夜谭,他极尽嘲讽地蔑视着地上蠕动的顾长坤。
放了顾长坤?
顾时怒极,双目充血,他冷然嗤笑:“顾长坤,八年前你放火设计杀害我们一家之时,可曾有过一念的心软和愧疚?可曾放过我爹娘和爷爷奶奶?!”
顾长坤眼神漫无目的地望向身后沉默抽泣的众人,倏而间,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仿佛找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立时破声尖叫:“顾力!我是你父亲!你不能如此罔顾血缘至亲!救我!救我!”
顾力一言不发,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所谓的亲生父亲,没有丝毫替他求情的意图。
一名女子扑到顾力身上,哭喊着说到:“顾力,他是你爹......”
顾力无力地勾嘴一笑,极尽无奈,他打断女子的话:“我爹?娘,他做出如此天地不容之事,你还想着替他求情?”
女子怔愣,不停流泪,无从反驳,她早就察觉到顾长空一家的死有蹊跷,只不过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更何况因为心底对顾长坤有着莫名的深深惧意,她从来也没敢过问。
顾力转头望着顾时的背影,眸光深邃。
顾长坤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筹码,他恐骇地抽搐不止,却依旧不肯放弃挣扎,他放声惊骂:“你这群没义气没出息的!若没有我,你们哪里来的好日子!我当初就该把你们全部赶出乌木寨去!”
顾时眯了眯眼,飞身冲到顾长坤面前,猛然甩手,一道寒光凛然闪过。
顾长坤顿时发出惨烈无比的嘶吼。
空地上,顾长坤的一只手被顾时齐面斩断,血液喷洒一地,凌乱不堪。
顾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淡然身上的衣裳已被血水濡湿开口:“顾长坤,当日你放火,用的是哪只手来着?嗯,右手?”
众人惊骇得看着眼前血腥的场景,然而顾溪他们却是冷眼旁观,早已习惯,对比起顾时的手段,当初顾长坤对待野兽们的施虐行为不知残忍了多少倍。
突然,又一声惨叫破开天际。
众人眉头极其统一地抽了抽,顾时把顾长坤的左手也砍了下来,只听他轻轻地说道:“虐杀野兽之时,你用的又是哪一只手?”
断手之痛,疼入心扉,顾长坤冷汗不断往外冒,他已经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上的衣裳被血水濡湿,粘稠地黏在皮肤之上,凛冽寒风不断刮来,嚷顾长坤感受到的不是冷意,更有来自顾时深深的杀意。
顾时恨不得将顾长坤千刀万剐,但他不想被污血弄脏了手,拿起手里的玉哨子放在嘴边,一声悠扬婉转的哨鸣赫然响起。
元仲辛抱臂冷笑,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一直藏匿在树林深处的野兽鱼贯而出,发出声声低吼,目露凶光,步步逼近瘫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顾长坤,等候着顾时最后的号令,蓄势待发。
顾时微微一笑,嘲讽道:“顾长坤,下地狱去吧。”
刺耳的哨鸣一经响起,如同饿兽扑食一般,尽数朝着绝望的顾长坤涌去。
顾时不吹哨,野兽们就不会停,它们不住地撕扯着顾长坤的残躯破体,不出片刻,顾长坤便死透了,而且死无全尸,死不瞑目。
寨民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地上那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已经不成人样了,一眼看去,叫人头皮发麻,心脏紧缩。
顾时吹哨,围堵在顾长坤尸体面前的野兽即刻散去,他颇有些恍惚地看着前方片刻,而后抬头望天。
此时冬阳高照,万里无云,如同顾家兄妹拨云见日,重回乌木寨。
顾时喃喃说道:“爹,娘,阿爷,阿奶,孩儿不孝,时隔八年,终于替你们报仇了。”
黄泉之下,奈何桥边,你们可以安息了。
第77章
顾长坤死后,断崖处一片死寂,鸦雀无声,寨民们小心翼翼地看着顾时,担心顾时继续用这种手段对待自己。
顾时一直沉默着,元仲辛在其身后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刚想上前查看,黑衣少年赫然转身,眉眼紧蹙,面色有丝惨白。
元仲辛以为他有什么事,声音颇为凝重地问道:“顾时,你怎么了?”
顾时哭丧着一张脸,苦巴巴地说道:“元兄弟,这堆肉实在太恶心了,呜呜呜!”
元仲辛:“......”
众人:“......”
这货,是在撒娇吗?
元仲辛眉头直抽,木着一张脸,不知该作何反应。
少年抓着元仲辛的袖子拼命在那摇啊摇,与方才杀意凌然的顾时判若两人,大声嚷着:“真的好恶心!我方才砍他手的时候都快吐了!”若不是为了锉杀顾长坤的意志,他老早就想蹲下来先吐一顿了。
顾溪眼皮直跳,她下意识地望向王宽,心头瞬间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王宽脸都黑了。
得了,想来那顿打是逃不过的了。
顾溪赶紧上前扒开顾时紧紧抓着元仲辛衣袖的手,抬手就给了他一记爆栗,她没好气地骂道:“丢人现眼!放松开!”
顾时委屈巴巴地咧着嘴欲要哭嚎,顾溪适时地向他扔了一个眼刀,对方霎时止住了发作。
韦衙内呆呆看着转变如此之大的顾时,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我爹还说全大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蠢的人,真该让他来乌木寨好好见识一番。”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宽踏步上前,把元仲辛扯回到自己身旁,眸光深邃地凝视着顾时,淡淡开口说道:“先回寨子里再说吧,老人们腿脚不利索,不能站太久。”
王宽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众人,寨民相互对视了一眼,尽管面容惭愧不已,但依旧自发地上前搀扶着老人,迈着步子缓缓回到了乌木寨。
而被绑着的三十四人则跟在后头,眼巴巴地看着走在前方的家人,说不出一句话,惊恐过后,便是深深的愧疚,三十四人根本无颜面对各自的亲人,接下来再有什么惩罚,他们也认了。
既然赵简与小景将那几个装载着兽制品的箱子送到了官府处,官府办事讲究人赃并获,六人自然也要把人交到他们手上,但因为经过这些事,时间已然到了下午,此时出寨,入夜都未能走出连云山,于是六人决定在乌木寨再住一宿。
尽管当年的事,大部分寨民没有参与,但依旧对顾时与顾溪心怀愧意,他们从家中搜罗出不少食物,悄然无声地堆放在顾家兄妹暂住的房门前——这些食物都是他们亲手耕种出来的,而且,大家都清楚,用不义之财买回来的东西,就算再珍稀,顾时和顾溪都不会要。
晚饭过后,元仲辛待在房间里,手里把玩着那只玉哨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