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少年志同人)【宽辛】蛇与毒(105)
若林良是真心要帮安离九的,元仲辛无可厚非,尽管对他有所隐瞒,但这也是为了大局。
可若林良是为了对付安离九的,意图何在?商业竞争吗?林家和安家,一个布商一个米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有什么好争的更何况安离九都已经被逐出安家了,针对安离九有何用?
还是说,林良与禁军有勾结?
元仲辛深觉,后者几乎不太可能。
他叹了口气,上半身倚靠在八两厚实的背上,神色不明:“再说了,就算林良真的出了问题,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出手捣乱过什么,不是吗?”
王宽暗暗长吁:“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安离九一日未能洗去冤屈,我们还是不要牵扯过多的人进来比较好。”
元仲辛低低地应了声“嗯”,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间竟有些疲惫。
王宽眼底暗藏疼惜,他深知元仲辛这几日根本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了夜半,依旧想着安离九的事情,外人眼里嬉皮笑脸活蹦乱跳的模样也不知有几分真,他走到元仲辛身旁,将他轻轻揽进怀里,低沉地说了句:“别撑着了,睡会儿。”
元仲辛没有抗拒,他已经从心底不自知地接受了王宽对自己的任何触碰,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我就睡一炷香的时间,记得叫我。”
王宽任由他枕着自己的肩,点头答应:“好。”
半斤八两见元仲辛睡着了,精通人性的它们居然乖乖地围着两人趴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睡着了的元仲辛,开始闭目养神。
韦衙内嘴里叼着一个小小的苹果,正准备走去后院,却被薛映拦住了,韦衙内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薛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一棵苍天大树下。
韦衙内顺着他的方向望去,一时之间,竟微微怔住了。
两人相互依偎着,一个闭目,酣睡无声,一个睁眸,沉思无言,除了隐隐凉风袭来的低响,万籁俱寂,针落可闻,连自然的声音都不愿扰了他们清净。
蹉跎世间上,总有一对人影能成双,能美得过壮阔山河,能比得过广寒仙宫,能胜得过天地绝色,两人无他,只有彼此,已然是人间至景。
这两日,七斋六人轮流出去街上随处乱逛,却鲜少发现不对劲的人事,倒是有好几次在街上直面碰见常艺带着禁军巡查,可能因为安离九逃狱一事实在过于严重,朝廷枢密院下派了一位官员来协助调查此事,常艺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分心找茬。
这对元仲辛他们来说是件好事,因为在他们即将出发去往同安镇的前一晚,素伊姐姐托人派来了一封邀请函,说是想要请六人在熙园吃一顿饭,当作是对他们的谢礼。
当晚,六人低调地进入了熙园,刚走进后院,便看见安离九已经起筷吃着东西了。
不知为何,一见安离九,元仲辛想要骂之而后快的心怎么都止不住,他挑了挑眉:“某人不是说这顿饭是谢礼吗,怎么反倒自己先吃上了?”
安离九顿了顿,不要脸地回了一句:“素伊说的,我可没说。”
元仲辛暗暗磨牙:“不过两日未见,安兄弟不要脸的功力又见长了。”
安离九眉开眼笑:“嘿嘿嘿,彼此彼此。”
韦衙内劝和道:“哎呀,你俩怎么一见面就爱斗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上辈子结了仇这辈子来还呢。”
元仲辛双手抱臂:“就算是结仇,也是他欠的我。”
安离九挑眉:“怎么,前几日不是你救的我吗,我欠你,你还救我干嘛?”
元仲辛气得胸闷郁卒,还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王宽赶紧拉着他坐下,嘱咐着他多喝水。
素伊端着最后一盆鱼汤走了出来,眉眼含笑,招呼着六人坐下。
安离九颇为好奇地问道:“你们真的打算明天出发去同安镇?”
六人皆是一阵点头。
“那你们六人都去?”
王宽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打算薛映,赵简和小景留守在秘阁,元仲辛,我还有韦衙内去同安镇。”
安离九却说:“我劝你们还是六人都去比较合适。”
元仲辛问道:“为什么?”
“同安镇虽不大,但其附近多有黑市的卖家与买家进行交易,六人过去,比较好照应。”
元仲辛颇感疑惑,同安镇附近什么时候开了黑市,他怎么没听老贼提起过?
不过既然连熟悉同安镇的安离九都这么说,那六人一同出发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几日常艺正忙得焦头烂额,也没什么时间去管元仲辛等人。
安离九继续说道:“我的那处房产,位于同安镇的边陲,至于在哪一条街巷,我记得不大清楚了,你们只要记得门房处画有两只葫芦就对了,不难辨认。”
素伊不放心,嘱咐着他们六人:“凡事要以自身安全为重,若有什么危险,不要再查下去了,立马回来,知道吗?”
小景笑眯眯地点头说道:“素伊姐姐你放心吧,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一顿饭下来,八人皆是有说有笑,元仲辛与安离九的偶尔几声斗嘴让其余六人哭笑不得。
当其他人忙着帮素伊收拾碗筷之时,王宽与安离九留在了后院帮忙打扫地上的垃圾,扫着扫着,安离九蓦然出声:“你是叫王宽?”
王宽回头看去,发现安离九正眸光深邃地凝视着自己,他点了点头:“对。”
安离九笑了笑:“不错,王参政之子,看来能制得住元仲辛的,应该只有你了吧?”
王宽愣了愣,一时没能想清安离九话中的意思。
安离九暗暗叹息,又说:“元仲辛的性子太桀骜了,你日后一定要多看着他些。”
王宽倏然郑重地点头:“我会的。”
安离九神色不明地凝视了他良久,忽而抬眸看向灶房,为了方便出入,帘子被素伊撩起挂好,他隐约能够看见元仲辛生气勃勃的身影,意味深重地说道:“你要说到做到,看好他,元仲辛的性子......”
安离九的声音很轻,王宽听了个朦胧,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四个字。
礼法难容。
第103章
临走前,素伊再三嘱咐六人一定要注意安全,而安离九却说道:“你们的行程不必赶,同安镇距离开封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过早去到,黑市的交易还没开始,这种地下买卖他们都爱夜色降临之前进行,太早去到也是浪费时间。”
元仲辛虽爱和他斗嘴,但还是应下了。
翌日的正午过后,为了不引起怀疑,元仲辛等人装作一副出门云游的悠闲模样,六人五匹马,不紧不慢地向着开封城门走去,乍一看上去,还真的以为他们是去游玩的。
一路走着,不到一个时辰,六人便出了开封,向东而行。
出了开封过后,元仲辛坐在马背上,沉默无言,眸光幽深,若有所思。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王宽赶马来到他身旁,担忧地问道:“元仲辛,你怎么了?”
元仲辛敛回心神,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调侃着说道:“没什么,就是在想昨晚安离九和你说了什么。”
王宽心中犹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低笑着说道:“他跟我说你性子桀骜不好管,让我日后多看着你。”
元仲辛挑了挑眉,故作恍悟:“原来是在背地里偷偷说我坏话,恐怕他是想我日后不好......”
下一秒,元仲辛的话瞬间窒住,他立时收紧手中的缰绳,笑意刹然而止,瞳孔放大,神情惊滞。
元仲辛如此大的反应,五人立刻勒住马的脚步,神色忧虑地望着他,皆是不明所以。
王宽紧张地问道:“元仲辛,你到底怎么了?”
元仲辛却是恍若未闻,自顾喃喃道:“日后......为什么要说日后?”
赵简焦急开口:“元仲辛,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元仲辛此时的思绪乱成一团,与安离九讨论五石散一事之时,他便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但是近几日,这个想法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原以为是自己想通了,也就没有再去管它,然而直到如今,那个想法又冒了出来,一下子拨乱了他的所有思路。
元仲辛紧拧着眉,神色间竟有些仓皇无措,眼底渐渐流露出偏执。
是什么?是什么!快想起来!
安离九肯逃狱是因为素伊姐姐,那他若是肯主动提供线索,帮元仲辛六人找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又是为了什么?被关押之时,他不是什么都不肯说的吗?为什么现在什么都肯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