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风起长林同人)【旌奚】忍冬(10)
却不知道,被段桐舟劫住敲晕的那一刻,她心里有多害怕,多舍不得。
而这些恐惧和舍不得,才是她过于早熟和沉稳的生命里,弥足珍贵的一点颜色。
无畏和舍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从那年父母同去,她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舍得了。日子像潭死水,如何过都没意思。
而此刻心中的舍不得,却让她感到温暖,感到充盈,感到往后的每一个日子,都值得细水长流地过。
她正想着,忽而感觉一阵凉风刮过。
“起风了,这烟花还放不放了…”萧平旌担心林奚受凉,“林奚,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林奚摇头,“会放的。”
“你要想放烟花,等你出院了,我买来给你放就是了。今夜风凉,还是先回去吧。”萧平旌又是讲理又是利诱地劝着。
林奚却倔得很,“我就看今天的!”
今天的林奚格外的不懂事,萧平旌也没法子,挠挠头,还是只能坐着陪她。
他又替她将披着的外套裹紧了,仰头祈祷着这该死的烟花赶紧放完。
“嘭——”
第一朵烟花绽放的时候,萧平旌心下松了一口气,可算开始放了。
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一只微凉的手牵住了他的手。
再下一秒,他感受了脸颊上轻轻的吻。
麻酥酥的,有点凉,像是静电。
萧平旌彻底愣了,老半天才僵着脖子侧过头来看林奚。
她大大方方的,一只手抱着奖杯,另一只手仍牵着他,仰着头对他笑,像是在自得于自己的吻。
烟花一朵一朵地升空,在黛色的天空中绽出颜色,近得就像是在他们耳边。
萧平旌还是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是被点了穴。
林奚见他像只呆鸟,笑得低下头去擦眼泪。
再抬头的时刻,她却微微敛了笑意,顿了两秒。
萧平旌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林奚已将嘴唇覆上,再次扬开了嘴角。
萧平旌不知道那个吻有多长,他还记得的,是那天的烟花惊扰了街道上停着的车,警报声此起彼伏地响着;林奚周身淡淡的药香,混杂着洗发水的味道;还有她亮晶晶的眼睛,和夜色里比烟花更好看的绯红脸颊。
“建军节快乐,冠军同学。”
她吻完他之后,笑得促狭,这样对他说。
-TBC-
第十章 ⑩
萧平旌安排的云南游十分闲散,不凑热门景点也不打卡网红饭店,每天睡到自然醒,两人就出门去溜达,走累了就随便在街边找家小馆吃饭,味道往往不赖。
一趟毕业旅行,过得像退休生活。
林奚却很喜欢,每天嘴角的平均弧度肉眼可见地扬起来。
市内差不多逛完了,萧平旌便租了辆车,自驾带着林奚去萧氏故居。
一上车,林奚便老老实实地系紧了安全带,挺直了背两手交叉正襟危坐。
萧平旌不觉失笑,“喂,林同学,对我的车技这么不放心吗?”
林奚不语,这家伙前两周刚拿到驾照,这是第一回正式上路,谁能放心。
“我可是四十天四科全过一次性拿到了驾照的人啊朋友!我你都不放心你还能放心坐谁的车?!”萧平旌来了劲,牛皮一吹开就没个停,眯着眼睛笑得贱兮兮。
林奚却一贯知道如何治他,“你再不开车,我就下车搭大巴去了。”
萧平旌吃瘪,委屈巴巴地撇过头去专心开车。
这萧氏故居实在是偏僻,开着车只觉路越来越窄,路边未经修正的树木杂草也渐多,擦着车玻璃发出难听的声响。
七拐八拐,好不容易到了个开阔些的境地,便见小路尽头有一处宅子,也是陈旧的样子,不过在这荒郊野岭中总显得气派些了。
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萧平旌想到上回集训,部队里的人推荐他来这看看,说是当年大梁战神的故居,但由于史料七零八落地遗失已经很少有人知道。
“堂堂战神,也没多少人记得。不过你倒该去看看,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
萧平旌牵着林奚走近了,见宅子门口有个小亭子,窗户上挂着个牌:“萧氏故居每人五元。”
再往亭子里一看,果然有个大爷趴着睡觉,手边放着叠门票。
萧平旌掏了十块钱放在桌上,抬脚便要进门。
林奚却拉住他,“不要张门票吗?”
萧平旌笑,“你看这样子,这宅子就是敞着大门也没人来,还要什么门票。”说着便继续往前走,嘀咕着,“不是战神么,怎么破成这个样子…”
“大梁灭国时,大渝人洗劫金陵城,翰林院也被一把火烧尽了。据说,大渝人专门销毁了一位将军的所有资料,只字未留,应该就是这位萧将军吧。”
萧平旌咂舌,“…够狠的,这是多大的仇啊?”
“宁关一役,大渝二十万皇属主力尽斩,五十年没缓过气来。”
“这将军这么厉害呢…”萧平旌有些吃惊,“不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历史书上提过一笔。你说要来,我就找了点资料看。”
萧平旌更加纳闷,“不是说史料被烧尽了吗,怎么还有资料?”
林奚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梁史少得可怜,但关于这位将军倒还有零星记载,据说是有个叫琅琊阁的江湖组织自撰史书传于民间。不过战乱之中也有遗失,大梁灭国后,琅琊阁也渐渐消失了。”
“这么传奇…”
“是啊,当时大渝人突破北境边线直捣皇庭,一路上民间都传着歌谣,‘但使长林仍在’之类的。小说里都写,当时百姓都希望长林王再世,只要有一面长林军旗扬起来,大渝人就不敢南下。”
萧平旌失笑,“小说?不是史料么,怎么又扯到小说了。”
林奚道,“战乱数十年,大梁民间倒是有许多小说留下来,很多都是写长林王的。国家不幸诗家幸吧。”
萧平旌立于这老宅空荡荡的正堂中,忽觉有些悲凉,“看来那时候的人,都是真的想有一位长林王再世啊。不过话说回来,家国命数在那里,就算长林王再世恐怕也没用,哪有人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国家的命运。”
“扶大厦之将倾,也不是不可能。”林奚牵紧他的手,“这位将军在世时,也不是没有力挽狂澜过。”
萧平旌心中有些沉重,转头见林奚也是神情肃穆,轻轻晃了晃她的手,“悉听林老师指教。”
“第一次是刚才说的,宁关大捷;第二次就是几年后,千里勤王,平莱阳之乱。”
短短几字,听得萧平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然后呢?”
“然后就归隐了呀,在云南这里的好地方。”林奚笑。
萧平旌愣愣的,总觉得这英雄故事还没听完就结束了,像是断篇,有些可惜,“这样的人物,就这么归隐了?”
林奚知道他的英雄情结,轻轻笑道,“归隐有什么不好,人家后来过得潇洒着呢。”
萧平旌奇了,“怎么,他归隐后琅琊阁也记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琅琊阁好像特别偏爱这位将军,他的生平大致都记了。”
“都有些什么?”
“娶了夫人,是个神医;生了两个孩子;六十岁之后还跟夫人满天下地跑,云游四海;最后,好像是回到云南终老的吧。不过墓址何处,已经彻底不可考了,就剩这座宅子。”
“他夫人是不是姓林?”提到这,萧平旌莫名兴奋起来,像只晃尾巴的柴犬。
林奚纳闷,“你怎么知道?”
“部队的人跟我说的!”萧平旌越发兴奋,“他们当时叫我来看就是因为这个!姓萧的军人和姓林的医生,可不就是咱们俩嘛?!”
林奚满头黑线,“我还不是医生,你也还不算军人。”
萧平旌不甚在意,“嗨呀反正早晚都会是的嘛!”
宅子不大,他们仔细地看完了,坐在院中石凳上休息。
也没留神看着,萧平旌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林奚懒得找,就坐在石凳上等他。也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院中有股子淡淡的药香,闻着很令人安心。
十分钟后,萧平旌成功地打乱了她的安心。
他是非常兴奋地拎着瓶二锅头来的。
这画面的冲击力实在有些大,林奚愣了两秒,才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