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第一狗仔+番外(79)
黛玉这才展开信,仔细读了一番。信中多是父亲说问候大舅舅的寒暄之话,后来就是在委婉问大舅舅是不是帮自己送信去扬州的人。黛玉看到最后,手臂微微颤抖,忽然哭起来。
迎春不明所以,忙去劝慰黛玉,又问她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让她如此伤心难过。
黛玉破涕为笑,忙擦拭眼泪,喜悦的看着迎春:“父亲说他已经奏报朝廷,请求进京述职,或许近月便会动身入京。”
“真这样,那是好事儿啊,林妹妹你很快就能见到父亲了。”迎春牵着黛玉的手欢喜的笑道。
黛玉转而忙把信送给贾赦,“大舅舅叫人送信的时候,忘了自报家门么?”
“嗯?”贾赦看黛玉。
黛玉朝信的方向努嘴,“父亲在心里问是不是大舅舅派人为我送信。”
“估摸是送信人走得急,忘记自报家门了。”贾赦笑了下,总算明白林如海信里讲了什么。他把信拿起来,打发俩姑娘继续画画,他便走了。
猪毛还在荣禧堂外等着,见老爷回来后,忙跟上去。
贾赦把手里的信递给猪毛,蹙眉走了会儿,转而忽然对猪毛道:“是时候该养两个清客了。”
“清客?老爷怎想起这个来?”猪毛转即想到二老爷的那些清客们,心里不是十分喜欢。
“我不要太恃才傲物的,就找一个能把文绉绉的书信看懂的人就成了。”
猪毛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老爷刚刚看了眼信就收起来,原来是没看懂探花郎林姑爷信里的内容。猪毛赶忙应承,决计这就动身去通知万福。书肆里面有不少穷书生来往,肯定能从中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其实贾赦也不是全然看不懂林如海的信,就是拽词儿太多,古人说话总有隐喻,比如柳枝代表友谊,兰花表示君子品格等等。像林如海、宋奚这类才高八斗的人,说话就更绕了,更何况林如海这封信里写的内容更是委婉,绕上加绕。
不多时,林如海欲来京的消息便传到了贾母耳朵里。贾母只当是林如海来京述职并无其他什么目的,还挺高兴,立刻叫人把院落准备下来。
王夫人听到这消息便安不下心来,琢磨着林如海这十几年来也从没见他进京述职过,而今忽然就要来,怕是为了黛玉。
可巧王熙凤过来瞧她,王夫人便试探她几句,看看能不能从王熙凤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王熙凤缺什么都不知道,只对王夫人道:“老太太也高兴这事儿呢,说要把梨香院备下来,就给林姑父住着。我已经安排人先去打扫一遍,把家具等物也换新了。”
“原就是老太爷修养之所,东西都是府里最好的,何必换。”王夫人叹一声,心下更担心林如海此来是为了张黛玉和宝玉的婚事。
王熙凤笑,“是这个理儿,可我们老爷吩咐说不可怠慢了,我哪敢造次什么,听着就是。”
王夫人温吞吞地讪笑一声,道也是。
王熙凤叫人把她弄来的佛珠给王夫人瞧瞧。“法华寺主持开光,亲手刻得经文在这上头。”
王夫人拿起紫檀佛珠细看,一颗颗珠子上果然都可刻着小字的经文,可见费足了工夫。
“你有心了。”王夫人收了佛珠,稍微平了气,脸上浮现几许笑容。
王熙凤极会察言观色,见王夫人此刻心情不错,便和她哭起王子腾的事儿来,叹她们王家女人命苦。她们要因这个在婆家遭罪,真真是叫人觉得委屈。
“谁说不是呢,你倒好些,怎么说也是差一辈,我这真真是臊得没脸见人了。当初就恨不得自己死在佛堂里头,多亏老太太和你们的劝慰,我才有今日。”王夫人叹息罢了,便捻着佛珠,一脸沉闷之色。
王熙凤少不得再劝她一通。
王夫人笑了笑,“你好意我心领了,你家老爷而今厉害了,回头好生孝敬他,你将来必定比我出息。”
“孝敬他是应该的,太太这里也是应该的。”王熙凤道。
王夫人瞄她一眼,见她还是识时务,点了点头,嘱咐王熙凤这段日子本分规矩些,“日子长着呢,当下能忍则忍,苦不了后头。”
王熙凤应承,这才从王夫人处离开。回去后,她便跟平儿叹,王夫人而今大不如当年风光了。
“这女人家出嫁后,靠得娘家才能腰板子硬。”平儿叹道。
王熙凤道:“我冷眼瞧二太太还有别的事儿,只这一件不至于如此。她在佛堂那段日子是谁都不见,也就给老太太的脸面。后来大老爷出远门了,她不就好起来了?”
“二奶奶是说可能还有事儿,跟大老爷那边有干系?”平儿问。
王熙凤想了想,觉得是如此。她话音刚落,便见东边窗前有人影闪过。王熙凤忙问是谁,平儿则冲了出去,把那婆子抓个正着。
婆子忙道:“奉老爷命来给二奶奶传话,大老爷那还有几样宋大人送的大件,让二奶奶入册之后,一并收到后楼去。”
“知道了,你去吧。”王熙凤道。
平儿却不忿:“刚刚分明在偷听,传什么话?我出门的时候她正往外逃呢。”
王熙凤顿然冷下脸来,让平儿把婆子叫来。王熙凤当即厉声质问她是否偷听了。那婆子不认,王熙凤便叫人扇她的耳光。
王夫人这时来了,她身后还跟着的丫鬟手里还捧了一盆长得正好的月下美人。
一瞧就知,王夫人是特意来送花的。
王夫人瞧见王熙凤正打人。这婆子王夫人熟得很,姓吕,是贾赦房里的人。
王夫人没想到王熙凤竟敢这般胆大,忙走到王熙凤跟前:“你干什么,大老爷的人你也敢打?她一个传话人,何错之有。你若心里不服,找老爷评理去,在我们跟前学母老虎撒泼有什么没出息!”
“太太不知,这厮刚刚偷听我和平儿讲话。不管是哪里来的人,断没有这样的规矩。”王熙凤气道。
王夫人嗤笑,“我看她是奉命行事,许是素日见惯了你厉害之处,一听你吼他,脑子糊涂,便吓得转头就跑了。不信你问问,打成这副样子了,她到底是认不认。”
吕婆子闻言忙摇头不认,只说自己是传话而已。
王夫人蹙眉对王熙凤:“我也是为你好,便是你罚她,也该先派人去回个话给你家老爷。”
王熙凤听话点头,这便打发人去告知贾赦一声。
王熙凤把王夫人请到屋内后。王夫人便把那株花送了王熙凤。
“这两日正在花期,你和琏儿有兴趣倒可以一起看看,美得很,千万别错过了。”王夫人笑道。
王熙凤明白王夫人这是收下她之前的示好了,特来回礼,遂高兴地把花收下,好好地谢过了王夫人。
王夫人沉吟片刻,看眼王熙凤,道:“我知道有些话不该我说,但你家太太去了,这话也就只剩我能说了,总不能叫老太太操心去。再者说,你家老爷那边也是在乎的。便是你这肚子,子嗣的事儿。前段日子荣禧堂空着,便有许多丫鬟去找冬笋玩闹。金钏也去了,偶然听冬笋提过一些。这事儿你也该上心,而今你虽要守着继室太太一年的丧期,暂可不愁这事儿了,可你想没想过时限一过,你们老爷会不会变本加厉催你?我劝你趁此时机养好好身子才是正经。”
王熙凤一听这话,脸涨得紫红。她心里是丝毫不怀疑此话的,早前老爷就曾当面逼过她生孩子。
王熙凤便万般委屈起来,“你这两年了我肚皮不争气,确是我的错,他骂我打我便是弄死我,我绝无怨言。平白叫那些下贱的丫鬟说我,算什么事儿。”
王夫人拍拍王熙凤的手背,劝她莫要心焦,“我看你家老爷一时情急,随便捡了些重话说出来,也没什么打紧。怕就怕那些下人不知轻重,乱传话,反误了老爷的名声。”
说到底还是大老爷驭下不严,由着那些下贱蹄子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