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惹不起的黛玉(23)
只是背靠荣国府和京营节度使,又不是周瑞直接下手打死的人,这些事自是有人扫尾。
周瑞自忖若是林家这样的事交给自己处置,只怕那背主害人的早就没了性命。林家只打了自己一顿板子,也是读书人家行事懦弱。
周瑞虽后怕,却也不服。若是在林家被弄死了便罢,既是自己受辱后又活着出来了,自是要找机会寻仇的。荣国府当家太太的颜面,可不是这样叫人扫的。
若说行事作风,林家确实比之王家斯文得多。彼时在许多勋贵人家眼里,贱籍不过是会吃饭说话的物件儿,没见荣国府的金钏死了也就死了,主子们只感叹一句那样死了吓着人。而林家,连墨韵、孙宽夫妻这样背主的人,如今还活着,不过是被牢牢看了起来。
且说周瑞知道了自己一行因何挨打,就是回京也再不敢打扬州经过了,在金陵养好了伤,都是走赣地两湖的陆路回的京。
周瑞一行先到金陵,养了伤再北上的事,林如海自然也派人打听清楚了。这日用过晚膳,林家一家三口说起这件事,贾敏愤恨道:“怎么甄家也牵扯到这样的事里头,朝人子嗣下手,断人传承,也不怕遭报应。”
林如海脸上神色倒是淡:“我既到了江南,又管着两淮盐运,自然要得罪些人的。甄家家大业大,和金陵王家、薛家联络有亲。明面儿上,甄家做着丝绸、茶叶的生意,背地里,却染指了不该染指的。”
不该染指的,本朝盐铁专营,若说什么生意利又大又不能染指,当属私盐生意。
贾敏神色一变,道:“老爷已经查到证据了么?折子上了没?如今这位还得势,一下扳不倒甄家,只怕咱们家反受报复。”边说边伸出两个指头,说的自然是二皇子。
林如海自然知道这个理,道:“我才到任上几个月,人单势孤,自然不会贸然行事。圣上派我来,是要我看清江南这滩混水里头有几只手在摸鱼,又不是叫我来溺死在这混水里,自然不会叫我还未站稳脚跟,就做出政绩来。”
听了这话,贾敏心下稍安,道:“既是老爷还没动甄家,怎么甄家反而先恨上了咱们,倒先向佑哥儿下手。这手段未免太过下作。年前老爷刚到扬州,甄老爷不是还亲来拜会了么?”
第20章 问题就出在这次亲自……
问题就出在这次亲自拜会上!
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哪个没有些见微知著的本事。甄应嘉前脚得知圣上派了林如海来江南,后脚就亲来拜会,试探过拉拢林如海的可能性。毕竟中间还有荣国公贾家这层关系。当然,甄应嘉当时也没报太大希望就是了,林如海作为当今太子的妻弟,而自己是二皇子的表亲,天然的立场就是对立的。
即便立场不同,甄应嘉也是来过的,话虽没有直白的说,也算传达了拉拢的意思,甚至暗示林如海,他可以让渡私盐生意的分成给林家。当然,被林如海拒绝了。
这不意外,但是于甄应嘉而言,自己已经算走过先礼后兵的过场,林如海不识抬举,才有后来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如海冷笑一声道:“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因私废公?所谓拜会,不欢而散罢了。”
听到这里,贾敏便明白了。愤恨道:“大家同朝为官,即便立场不同,也该正大光明,甄家怎么使出这样的鬼蜮伎俩?”
“狗急跳墙罢了。他一次没得手,咱们只要仔细些,以后便不会出手了。我是圣人钦点的两淮盐运使,若我暴毙在任上,就是死在任上的第二个巡盐御史了,只会叫圣上越发重视江南盐政,无异于不打自招。害佑哥儿则不同,若是一时唬住了我,叫我心生畏惧,不敢将江南的事如实上奏,他们的目的便达到了。”林如海心下虽恨,神色却并不显得多激动。
他熟读史书,又为官多载,知道有时候为了滔天利益,有些人能多无耻下作,泯灭人性。自古钦差不好当,家人被拿捏威胁者有之,本人被灭口者有之。自己名为盐运使,却顶着兰台寺大夫衔,两个官职都有直奏之权,上达天听,比钦差还钦差呢。
贾敏听了林如海这番话,大夏日里也只觉不寒而栗,又转头去瞧黛玉。只见黛玉虽然神色凝重,却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
黛玉自然是沉稳的,别说现在交通、通讯皆不便,地方官员要欺上瞒下极为容易,就是自己穿越生活过的数百年后,一个电话便能精确传递信息,也有杀害巡视人员的事。
有些人为了惊天利益,是没有底线的。
林如海父女知道官场凶险,神色倒还平静,贾敏虽也出身公侯之家,一来,她是女子,出阁前父亲是国公,出阁后丈夫护着,不用在这上头操心;二来,她做了母亲,事关子女,难免关心则乱,却吓得花容失色:“老爷,只有千日做贼的,么有千日防贼的,甄家狼子野心,难道咱们就没有法子能治住他么?”
林如海道:“这倒不会,甄家就是用了下作手段,那也是有贾王氏垫背之故,现在一击失手,咱们只要小心防范便是。甄应嘉还不至于亲自上手做这样的事,敏儿不必太过悬心。倒是有些被甄家捏了把柄的盐商,须得小心防范他们狗急跳墙。若要一劳永逸,甄家后面不独有一座王府,还有一位协理六宫的贵妃,此事还得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若是将来二皇子胜出,害子之仇林家装作不知还好,已经摆到了明面儿上,甄家可容不下林家。再说,二皇子若是胜了,那不就是太子殿下败了,太子殿下败了,谁还能容下太子的妻弟?
贾敏本就是聪慧女子,只因太过关心子女乱了心神,细想一下也是这个道理,便点头道:“咱们家人口少,老爷不必担心家里,老爷在衙门还需小心些。那甄家,他们肖想不该想的东西,本就没有退路。”
现在争得最厉害便是太子和二皇子,将来无论谁胜,另外一支只怕都要被斩草除根。
林如海点了头,道自己省得。
见黛玉一直神色沉着,虽未插话,却一副心中明白的样儿,林如海既觉纳罕,又忍不住逗她:“此事玉儿怎么看?”
黛玉年岁小,却已经活了两世了,而且知道前世太子和二皇子都败了。于是黛玉道:“出头的椽子先烂,此事还需谨防渔人得利。”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黛玉这话说话来,将林如海夫妻两个都震住了。太子自不必说,元后所出的嫡长子,名正言顺。太子的劣势也就在于底下兄弟们都盯着,乃是众矢之的。猛虎还惧群狼呢,只要还在东宫住着一日,太子便不能掉以轻心。
二皇子甄贵妃所出,现在甄贵妃协理六宫,十分得太宗皇帝信任。二皇子的优势在于,有个贵妃母亲替他筹划,甄贵妃也能时不时的在太宗皇帝身畔吹吹耳旁风。现在整个帝都还真没有其他哪位皇子能和这二位比肩。
若说有人渔人得利,林如海想了一下,觉得实在想不出谁。但是自己已经离京七年了,虽然也时常留意京城消息,但是实在比不得常在帝都的人,于是林如海点头道:“咱们毕竟离京久了些,玉儿所虑,也在其理。”
接下来的日子,果如林如海所料,甄家也好,王家也好,没再用敲山震虎、杀人灭口这样的下策,而是渐渐缩小了私盐生意的规模。
当然,就算甄家收了生意,林如海也有查到真凭实据的本事,否则就不会甫一到扬州,就惹得甄应嘉动用了贾王氏埋在林家的棋子。江南许多官员官官相护,贩卖私盐的证据,林如海查到了,参奏之权,林如海却暂时没有动用。
这事还是被黛玉劝下的,黛玉说:“父亲,皇家过中秋要宴清百官,怕是现在就要预备起来了吧?过完中秋又是年节,盐政上的事,玉儿想着还是暂且压着的好。”
林如海细想了一下,朝廷这时节还真未必顾得过来,便笑问:“那玉儿觉得,什么时候递折子好?”
黛玉坐在林如海对面的太师椅上,因为还不够高,小脚丫子悬在空中一荡一荡,瞧着说不出的纯真可爱,声音也如珠翠相撞般清脆,口中说出的话却堪比久经官场的老狐狸,只听黛玉道:“譬如玉儿明儿想吃蒸鲈鱼,便不会挑母亲或在待客或在理事等繁忙的时候讲。母亲自然不会亏待玉儿,但是一旦忙起来,一时忘了也是有的,难道玉儿为了一尾鲈鱼,烦母亲好几回不成?但玉儿若是提了一次便不再提,说不定这次便没有鲈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