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你在干什么,玛丽?!”
玛丽的脸色变得惨白,大口呼吸着空气,但没有丝毫地好转,她的手臂开始变黑,一切朝着不可扭转的恐惧驶去。
里德尔立刻就解除了玛丽的禁锢咒语,可他想象中的、玛丽生龙活虎地跳起来,拽着他又尽麻瓜的方法又抓又咬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玛丽的胳膊无力的垂下,轻轻抽搐。
“玛丽?玛丽!”他举起魔杖,想到了所有他知道的治疗咒语,都不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的流逝。
他终于想到了,他的魂器,他施了多种黑魔法的戒指——它攻击了玛丽。
该死!该死!
致命的袭击,他自己下的,不可避免。明明在昨天检查还是没事的!
“玛丽!我带你去找治疗师!没事的,没事的,玛丽——坚持住!”
他从没料到,这会给玛丽带来死亡——他曾无数次的想要杀死的玛丽,现在正在他的怀里,即将终结生命。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的声音绝望又无助,微乎其微。
再坚强的人在死亡面前也只能大呼救命。
不——不——
他说过他不会让玛丽死的!她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可能会死!只有在他拿魔杖对着她下死咒的时候她才配死!
他用披风裹住玛丽的身体,移形换影到研究所专门的治疗室内。
“救救她!”他不顾一切的大吼,面部的伤口撕扯开,再次留下血,让身在治疗室内的治疗师都吓了一跳。
此时的里德尔已经没有往日的神气与不可一世,他的神色慌张,如同他最不齿的凡人。
他发现玛丽的手正揪着自己的衣袖,好似要说些什么。
他的玛丽,现在正在他怀中颤抖。这不像她发烧时那样红彤彤的,可爱的嘴巴抱怨着多变的天气——去他妈的该死的发烧,她要死了!
“这不是什么不可破解的咒语,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他贴着她的额头,声音又小又急。不断重复。
可玛丽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昔日耳鬓厮磨那样低声说话。
里德尔愣住了。
这也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死在他的怀里。
葬礼是在第二天举行的。
玛丽的棺材就放置在客厅中央,还没有下葬。黑色的木棺很大,里面布置满了纯白的栀子花,显得玛丽更加瘦小。
他们是怎么说的呢?
“可怜的里德尔夫人,年纪轻轻就得了怪病,离开了她的丈夫和儿子。”
他一如既然地穿着黑衣服,静静地看着实木棺材里那个安静躺着的女人。
她现在平静,眼角也没有含着泪。
她不会再咒骂他,也不会再对他笑。
他无法接受,在上一秒他们还在争吵,下一秒她就毫无生气,永远的死去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吗?
不……
“妈妈不会回来了?”
他们的小儿子,克里斯托弗眼睛红肿,拿着一束栀子花,抬头问里德尔。
他不回答。
“妈妈怎么死的?”
克里斯托弗低头嗅着栀子花香,又问。
“你出去,我要在这里一个人呆着。”他瞄了他一眼。
“我也想再跟妈妈多呆一会,你为什么不出去?”克里斯托弗可能天生就跟他父亲不对付,他不服气,还觉得怪异:“他们说妈妈得了病,妈妈明明健康得很,她怎么会突然得病呢?没了妈妈我们还怎么活下去啊?”
“你给我赶紧滚!”里德尔忍不住了,他开始责骂他:“如果不是你——算了,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果妈妈不在,你就会欺负我!你不会对我好的!”克里斯托弗用拳头砸着里德尔的腿,“妈妈才不该跟你在一起!”
突然,他像被什么咒语反弹,摔倒在地上。他握紧栀子花,冲他大吼:“我要我妈妈!”又赶紧跑出客厅——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这下子只剩下里德尔和玛丽了。
他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墨色的瞳孔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波动。
他的手掌拂过木棺的边缘,随后抚摸上她的脸——巫师可以用高级咒语保存尸体,她的身躯依旧柔软,没有僵硬。
他翻身进去,双手压在她的脑袋两侧,保持着一种类似于跪倒的姿势注视着她。
玛丽的样子跟生前没什么两样,更像是睡着了。
怎么会有死这么可怕的事。他想。
“玛丽……”
在最后,他奉上了一个接近虔诚的吻,然后跟她一起倒在棺材里。
“下地狱去吧,汤姆·里德尔。”
她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放一百个心,可以把文案多读读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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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一九三二年。
沃尔孤儿院。
这里有贫困、饥饿的阴影,无精打采的玛莎,还有踩在铁门栏上的百般聊赖的小男孩小女孩。
“你别晃了,行不行?”
说话的是那个小男孩,他的刘海长的马上要遮住眼睛,秀气的鼻子下,好看的唇瓣紧紧抿着表达了他的不满。
他责怪的是女孩一直动个不停,双手握着铁栏杆,左右乱晃,使得他的身体也被栏杆带着震动了起来。
“都是在等,不做点什么不无聊吗?”女孩还是停了下来,她将胳膊伸出去,手指交叠在一起,看着男孩,“要不你把你的故事书拿来读给我听?或者你唱歌给我听?”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男孩冲她翻了个白眼,“你别在这里碍眼了,真烦人。”
“我在这里怎么就碍眼了?我就不能在这了?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在这等人被领养吗?”她不服气,立马会怼他,还开始变本加厉地摇晃起来。
“玛丽,我跟你不一样!”他开始解释自己的动机,并一再强调自己的“与众不同”,“科尔那个女人跟我说过,我是会有人来接我的,我有爸爸,还有爷爷,你呢?”
“我说不定也有呢!再说,你前天还在说你随了你爸爸的名字,你觉得不好听不是吗?”玛丽完全不为所动,毕竟大家能在孤儿院的原因也都半斤八两,“当然你觉得我的名字也不好听——你就是看谁都不行!”
“我现在就是专门指你,玛丽!”男孩精致的五官摆出一副凶相,“别来烦我,你不是天天爱围着科尔转悠吗?简直就是她养的一条狗!”
“你怎么这么说话,汤姆?我——”玛丽本来还惊讶于里德尔不知又在伦敦那条街上学的脏话,要跟他好好理论时,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玛莎这时扯着嗓子喊了一身开饭了,吃饭大于一切,她可不想继续跟里德尔争吵从而发展成一场恶战,从而午饭被抢光了饿肚子,说不定里德尔还要怪是因为她饿肚子呢,“咱们去吃饭吧?反正你都等了这么久没来,吃个饭的时间也不会来的!”
“我不去。”虽然肚子已经在叫了,但里德尔对玛丽这种倏地转变的态度很不满意,决定拒绝她。
“爱去不去。”玛丽丢下一句话,搓了搓自己发干的手,心里叫好,想着一会要把里德尔的那份也吃掉!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玛丽飞奔而去的背影,他转头,继续盯着街外来往的行人。他们神色匆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铁门栏上还站着一个孩子。
他对自己的亲戚知晓的少之又少,只从科尔那里听说过,他的父亲叫汤姆·里德尔,而他的中间名马沃罗是他爷爷的名字。
他们一定都是不平凡的人,所以有什么特殊原因没来接他,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被带出去,他会被证实自己的独特不是空口无凭。
虽然几年之后,他再也没有像这时一样站在门口,向外面眺望过了。
“给你。”
说话的这人好像想自作主张地把她手里那份食物塞进他嘴里似的,淡淡的麦香钻进他的鼻腔,而他张口就能吃到这块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