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自信道:“二哥所言我也考虑过了,只是这些地方山穷水恶、土地贫瘠,才是最受邪祟侵扰之地。百姓们故土难离,即便徘徊在生死之间也不愿轻易背井离乡。那里百姓果腹不易,如何出得起除祟银钱,更兼离仙门太远,受害最深。所以在这些地方修建瞭望台才是当务之急,其他地方到可以徐徐图之。这些地方就当作试点,”说着回眸对秦愫一笑,“以点带线,以线带面,早晚能让瞭望台遍布中原九州!
蓝曦臣点头,蓝深抚掌大赞。“妙啊!这些地方当试点,瞭望台成了便可大力推广,若是不成也不会对百姓造成危害,大妙!”
秦愫突然道:“必须成功,若试验失败,再建瞭望台就是天方夜谭。”
金光瑶道:“正是,这第一批瞭望台必须发挥最大的作用。二哥,我们要配置最好的传讯符,派出修为高深的弟子驻守,闻令而动,将危害百姓的邪祟尽早除去。”
蓝曦臣道:“本当如此。不过,即便这些地方的瞭望台成功,玄门世家未必肯在自家驻地修建。”
金光瑶笑道:“这三百座瞭望台是第一步,只要能发挥效果,立刻走第二步。”
“第二步?如何走?”蓝曦臣十分好奇。
金光瑶又含笑看了秦愫一眼。“阿愫往日对我说过,要占据舆论的高地,发动最广大的人民群众……”
蓝曦臣面上不显,心中却是讶异非常,没想到秦愫这个养在闺阁中的大小姐还能有如此见识!
“此法亦是不错,百姓自发要求建瞭望台比阿瑶你下仙督令修建要好得多,阻力也小。”
蓝深问道:“敛芳尊想要如何,呃,发动最广大的人民群众?”
金光瑶道:“朝廷有邸报,让各府州县知悉天下大事,我仙门也可效仿,搜罗玄门大事,让其知晓瞭望台的妙处,不若取名‘青报’,二哥觉得如何?”
蓝曦臣笑道:“取青鸟传信之意吗?甚好。”
蓝深却提出质疑。“敛芳尊,可是百姓大多不识字,给他们也是无用。”
金光瑶道:“正是,青报是给玄门中人看的。百家为自身利益定会阻止修建瞭望台,但还有那些有识之士和抑郁不得志的散修,只要他们发出声音,即便微弱,也能为我所用。至于百姓,我想借助说书人向他们宣传。”
蓝曦臣不知其中关窍,疑惑地看向蓝深。
蓝深思索一番,还是不赞同。“说书人确实更贴近民间,但百姓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日为生计奔波劳碌,有几人有闲空去茶楼听人说书,影响还是太小。”
金光瑶道:“临渊君所言不错,说书人主要是针对一些家有余粮的富户和商贾。邪祟频出,不光危害贫苦百姓,走南闯北的商贾也深受其害,一些商道日渐荒废,转道他处费时费力,若瞭望台能让商道恢复畅通,这些商人也会口耳相传,向仙门请命多建瞭望台,甚至肯拿出一些钱财维护瞭望台。至于那些富户更是惜命,修瞭望台不用他们出钱,与请世家除祟相比,他们一定会选择瞭望台。他们有愿,玄门自当考虑。”
蓝深又道:“可是商人和富户人数还是不多,关键还是那些贫苦百姓。”
金光瑶道:“我打算在偏僻之地兴办义学,教化稚子,传授耕织,借他们的口向父母亲邻告知瞭望台的用处。农忙过后,百姓们大多三五成群唠一些家长里短,瞭望台对他们来说是保命的新鲜事,他们肯定聊得更多。再请受了瞭望台庇护的百姓现身说法,他们定会对瞭望台心向往之。若不给他们建瞭望台,他们反倒会不依,只要百姓们强烈要求,便请百姓共同商讨瞭望台的选址,百姓自愿让地也好,我们花钱买地也罢,只要不占了世家仙府,那都是百姓们的决定,玄门也没理由与百姓们对着干。”
蓝深终于点头。“大善,敛芳尊思虑周全,蓝深自愧不如!”
金光瑶赶紧起身拱手道:“临渊君过谦了,这只是金某的想法,想必往后还会有不少状况出现,到时还要根据情况调整一番。”
蓝曦臣道:“阿瑶,此番瞭望台虽不牵涉仙门驻地,但到底还要与世家打声招呼,有些聪明的兴许会瞧出我等不会止步于此。”
蓝深道:“不错,为防万一,四大家族必须全部赞同,方能压下反对声音。”
秦愫嘲讽道:“四大家族?聂氏现在算什么东西!”
蓝曦臣蹙眉,蓝深也是疑惑不已,若只是因为孟如松的事,金夫人的恨意也太过了些……
还不等金光瑶制止,莫玄羽赶忙插话:“嫂嫂,不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祸害遗千年嘛,聂家应该得说两句话。”
蓝曦臣:……
蓝深:……
意思差不太多,但这表达着实有问题!
未免秦愫怒气更盛,蓝曦臣忙道:“怀桑那边我去说,阿瑶帮了聂氏太多,怀桑不会反对……”
金光瑶汗颜。
蓝深道:“那云梦江氏……”
秦愫道:“我去说!”
蓝深惊异道:“金夫人和江宗主有私交?”
秦愫道:“我跟江澄不熟,但和嫂嫂关系极好。”
原来如此,父母丧,江厌离这个长姐如母,若她去劝说江澄必定事半功倍。
蓝曦臣也道:“我也会请魏公子劝说江宗主。”
秦愫似笑非笑地瞥了蓝曦臣一眼,如今魏无羡随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安家,蓝曦臣还真拿他当弟妹看待了。
蓝深道:“极好,乐陵秦氏也会鼎力支持敛芳尊,瞭望台指日可待。”
莫玄羽欢喜道:“还有秣陵苏氏,晓星尘和宋岚二位道长也愿为瞭望台振臂一呼。”
听到秣陵苏氏,蓝曦臣不自在地皱皱眉,这自然落到金光瑶眼中,不由疑惑。苏涉虽然不喜蓝忘机,但对蓝曦臣一向以礼相待,到底为何让二哥对他心怀芥蒂?
蓝深左看看,又看看,道:“那我要做什么?”
金光瑶僵了一下,他的计划中原本没有蓝深,且蓝深还是蓝曦臣的兄长,自己怎好安排他做事。
蓝曦臣道:“还请兄长保护如松和金夫人?”
“啊?”蓝深和秦愫同时挑眉。
蓝曦臣笑道:“这三百座瞭望台权当试水,往后再修建定会损害一些世家利益。恕我直言,百家中也有败类,只怕他们会狗急跳墙、拼死一搏。阿瑶我来保护,莫公子精通鬼道,不必惧怕他们,到时阿松和金夫人就是成为他们的目标。兄长,既然你收了阿松为徒,自当保护他,也就顺带保护金夫人吧。”
秦愫不乐意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妥……”
蓝曦臣道:“金夫人放心,兄长并非登徒浪子,定不会损害夫人名声。”
金光瑶也道:“这是自然,谁人不知蓝氏出君子,定然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只是临渊君志在四方,怎可因为我的妻儿困居金麟台?”
蓝曦臣笑道:“兄长乐意的。”说着便目光灼灼地看向蓝深。
蓝深哆嗦了一下,赶紧道:“乐意乐意,身为师长,我自然要保护阿松……”
蓝曦臣接着道:“阿松的年纪本该送去姑苏听学,但他启蒙太晚,虽天资聪颖,但还是比同龄人落后不少。金夫人可教他读文识字,阿瑶当教他修行武义。但阿瑶身为仙督日理万机,加之瞭望台动工必定要四处奔走,不能亲自教授,让兄长师代父职最为妥当。”
“师代父职?”哪有这样的!秦愫当即要反驳。
蓝曦臣忙道:“兄长,阿松是阿瑶的孩子,也算是你的侄儿,请你一定要当他是蓝氏子弟一般教导,让他成人成才。”
要不是金光瑶暗中扯她袖子,秦愫气得都要骂娘了。
蓝曦臣又道:“想必金夫人也舍不得兄长把阿松带到云深不知处教习的。”
秦愫顿时泄气。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秦愫把这个“义子”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吃穿用度不逊金光瑶,哪里舍得送他到云深不知处吃糠咽菜。金光瑶继位后,在兰陵和姑苏交界地修建一座庄园,一半在兰陵,一半在姑苏,金老夫人便住在兰陵地界的正堂,金子轩夫妇则住在姑苏地界的偏房,用这种明摆着糊弄人的法子让他们母子团聚,金老夫人含饴弄孙,一点回金麟台的意思都没有。红莲也早就嫁了苏涉,虽然金光瑶亲自为秦愫选了几个可靠的侍女,终归不是一起长大的,谁都代替不了红莲在秦愫心中的位置。秦苍业带着秦夫人四处游历,姨母不回,姐妹不在,兄嫂难聚,若孟如松再走了,秦愫就要无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