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少年花子君同人)【花宁】封喉(3)
“我得把她带回去,”他说,“她是之前失踪的学生之一,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得上家属。”
花子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
那姑娘个子不高,看起来年纪和他一般大,垂着一头浅色的发,正缩在源光背后抽抽搭搭地哭,肩膀轻轻颤抖,毛茸茸地,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他盯着她柔软的发顶看了片刻,才眉眼一弯,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少女肩膀一缩,颤巍巍地抬头去看他。
那是一双浅色的眸,说不上是粉还是红,更像两种颜色糅在一起,晕染成一滩水墨似的痕。她哭个不停,于是那双眼睛里也跟着濡满了水光,清澈得像是能从眸心一眼望穿至心底,倒也难怪会成为地下商人们哄抢的‘压轴商品’。
源光皱起眉,下意识地伸手挡在少女身前,“……喂。”
花子却不理他,又招了招手,哄骗似的,放柔了语气:“过来。”
那姑娘还是有些怕,惊魂未定地,抬头看了看源光,又看了看他,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吸了吸鼻子,朝他小心翼翼地迈了两步。
“叫什么名字?”他拍了拍少女的发顶。
“八寻、八……”小姑娘打了个哭嗝儿,旋即捂住嘴,羞得脸和耳尖红成一片。花子喂她喝了口茶,等着她缓了口气,才断断续续地答道:“八寻宁宁……”
这是个不太常见的名字,至少不是个毫无特色的、不会被人盯梢绑架、掳到这种地方拍卖的名字。花子没再说话,安抚似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发,然后将她交还给了源光。
“你带她走吧,”他撑着手杖站起身,“让司机送我回去。”
于是小姑娘被源光牵着手领出了屋子。她伤痕累累,步伐踉踉跄跄地,走着走着又回过头,透过那片薄如蝉翼的水雾看他。她满脸沾着未干的泪痕,衣服又脏又乱,模模糊糊地,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一双澄澈干净的眼。
第02章
再次见到那个姑娘是在三天后。
源光把她带来时,他正在房间里摆弄棋盘,旧式西洋棋,是他平时拿来消磨时间的东西,黑白方块格交错排布,棋盘因为磨损而有些掉漆。他自己和自己下棋,玩儿得不亦乐乎,那明显熬了夜、头发乱糟糟的警署朝他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恐怕又得麻烦你了。”
花子头也不抬地,“怎么?”
源光沉默了一瞬,像是在犹豫该怎么和他解释。他在脑袋里飞快地措辞,最后还是言简意赅地道:“家属不认她。”
花子停下了拨弄棋子的手。
他一改先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在软椅中坐直身体,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挑起了一侧眉毛:“不认她?”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源光烦躁地抓着后脑的头发,“她根本就不是被绑架到那个交易场里的……她是被卖过去的。
“卖过去的,你懂吧?就是说盯着她的人铁定不止一两个,现在女学生接连失踪的案子还没结,警视厅已经要忙疯了……没有家属认领,我们人手不够,实在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哦——”花子拖长了尾音,目光落到他身后的少女身上——个子挺矮,畏首畏尾地,是叫什么来着?八寻宁宁?
小姑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大概是洗过了澡,脸颊上那些脏兮兮灰扑扑的痕迹已经不见了。她生了张乖巧可爱的脸,这会儿却紧蹙眉头,耷拉着脑袋,盯着自己鞋尖前那一小簇灰暗的阴影发呆。
“可以。”他略微颔首,脸上没什么表情,答应得毫不犹豫。源光松了口气,还没等开口道谢,就听见少年话音一转,勾起唇角笑道:“但是少年,这一次你给我准备了怎样的筹码呢?”
他僵在了原地。
宅邸里的侍者敲开房门,送来了三杯红茶——包括八寻宁宁的那份。花子伸手接过茶碟,眯起眼睛,看向杵在原地默不做声的副署长。
源家的后代,他想,个个年轻有为,怪物一样,哥哥是署长,弟弟做副署,年幼的妹妹在警视厅实习,办事效率一流,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也并非没尝试过硬碰硬,可单是那个狠辣的哥哥就叫他险些送了命,如若不是双方暂且达成了合作共识,恐怕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同一间房间里这样和平地对话。
也亏得那位署长会放任自己的胞弟与他地下合作——大概是把他当作了微不足道的危险、又或者说根本不放在眼里吧。
“少年,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他垂下眼,抿了口不再滚烫的红茶,“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要价很贵,你打算用什么跟我做交易?”
年轻的副署长深吸口气,捏紧了拳头。
与黑丨道上的人打交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肉,纵然他们一来二去合作数次,也算是有了一段不深不浅的交情,但那只足够让花子为他打个‘折扣’——比如说三天前那场交易会,用一年的退让换他去地下交易场走一遭,已经算得上是场无本生意了。
源光“啧”了一声,忽然伸出手,去将躲在身后的八寻宁宁推出来,一手按着她纤细单薄的肩膀,一手指着自己,掷地有声地道:“我。”
迎着对方怔愣的眼神,他重复道:“筹码是我。”
“……”
“……虽然你这么主动让我有点吃惊,”花子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但我好歹是个正值青春期的生理正常的普通男性,对少年你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第03章
“少自作多情了!我对你也没兴趣!”
源光最后这么解释道:“就是字面意思,筹码就是我。站在你的立场上,没有警局的内应恐怕会很难办吧?那么作为副署长的我,难道不该是最好的人选吗?”
花子来了兴趣。瓷杯啪嗒一声磕在桌上,他拎过搁在一旁的手杖,不再去管自己是不是撞翻了排布罗列的西洋棋:“你要做警视厅的内应?少年,我要提醒你,你哥哥他——”
“我是有底线的,”源光打断了他,“并不是真正的‘内应’,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在不涉及他人性命范围的前提下给你提供帮助——调取资料,调派人手,或者其他什么。”
听着倒是笔划算的交易。
花子沉默下来,咀嚼着这句话里开出的条件。他的目光又落回到那个一言不发的小姑娘身上——八寻宁宁,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三天前被地下交易场绑走作为‘压轴商品’变卖——虽然现在已经证实并非绑走,而是被监护人亲手卖了出去。
“……可以,对我来说的确是帮了大忙,”他顿了顿,“不过,少年,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哈?”
“她只是个普通人,”花子拍了拍八寻的发顶。小姑娘抬眼看着他,并没有反抗。“……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为什么会值得你拿出这样的筹码和我交易呢?”
源光停顿了一瞬,“……你的交易准则里没有不可以向雇主提问这一条吗?”
“可你并不是我的雇主,”他笑道,“我们是公平交易,你我都是受益人,不存在雇主一说。”
源光被噎了一下,再找不出话来反驳了。花子含笑看着他,仿佛对他的回答充满了兴趣,他挣扎片刻,只得任命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解释道:“……我是警察。”
他说,“因为我是警察,我有义务、也有责任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她被变卖到那种地方,严格意义上来讲是我的失职,虽然我明白我不可能保护到每一个人——但是,”
他顿了顿,看向了正处于状况之外的八寻宁宁。
“……她就在我眼前,我不能不管。”
随后他转过头,对上了花子那双鎏金的眸。
“而我相信,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得到。”
Tbc.
第04章
花子赶着打钟声回到宅邸时,就见着八寻宁宁蜷在沙发里,脚边团了球毛线,手里正熟稔地织着什么东西。
那只三花猫躺在地毯上,用柔软的肉球将卷好的毛线缠成乱糟糟的一团,她却不生气,假装愠怒地屈起食指去敲小猫的脑袋,三花猫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抱着她的手指,用乳牙浅浅地啃咬。老侍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喝茶,两个人其乐融融地聊着什么,一瞬间让花子觉得自己才是走错了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