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镖局同人)保镖之水晶棺(30)
却说扎营之时,天色倒不还很晚,因着段绫罗身子终究羸弱,便让她先自歇息,其他人掘地起炉准备晚膳,正忙得热活时,就听得来路叮当声响,抬眼看时,却是来了几乘骡车,那骡子颈上俱系了响铃。
郭旭等先以为是赶路的骡队,倒也不以为意,谁知那骡车却下了行道,往林中宿地而来,打头的那人大声招呼道:“对面可是长风镖局的郭大少?”
郭旭长身站起,双手抱拳道:“正是郭某,不知来的是哪一路朋友?”
两人对答之间,镖队诸人皆手按刀柄,以防有变。
那人喜道:“甚好甚好,等了十余日,总算是等到了。”说着招呼骡队上前,郭旭仔细看时,见那人肥头大耳,穿一身布袍,面上带着生意人惯常神色,不似江湖中人,倒像是酒家的大掌柜。
果然,那人又道:“小的是不远处镇上酒家的掌柜,数十天前便有人在敝处为贵镖局定下这些酒菜,说是郭大少等即刻就到,谁知小人每日差人到镇外来瞧,行来过往总不像是镖局人物,今儿个小二回话说是有一队走镖的经过,小的便猜定是郭大少一行,马上便套了骡车将酒菜送到。”说着四下瞅了瞅,咦了一声道,“说是有几十号人,怎么只这么些……”
郭旭心中称奇,面上却不露声色道:“适才你说有人在酒家为镖局定下这些酒菜,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
那掌柜赔笑道:“自然是落凤坡的好汉了,小的只管将酒菜送来,其他的小的委实不知。”
封平上前一步,沉声道:“可是落凤坡江龙寨的山匪?”
那掌柜的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这位大侠,话可不能混说的。”
封平冷笑道:“如此便是了。”说着转向郭旭,“落凤坡是行经皖南的必由之地,此地山势险要易守难攻,江龙寨中聚了不少山寇巨匪,过往客商于此地折损无数,前岁我游历皖南时,不想惹上麻烦,还曾特意避开江龙寨。”
郭旭“哦”了一声,上前两步,单手擎起头车上的酒坛,于手中颠了一颠,笑道:“江龙寨的山匪也要向长风镖局为难么?”
采玉笑道:“这一来叫人好生不解,既要为难,何苦兴师动众送什么酒菜?若是有心结交,为甚么不让当家的前来以显礼数,却要拉上这么些不相干的生意人?”
程铁衣坐于当地,自去拨弄篝火,听采玉如此说,抬头道:“既要为难,我们便与他打个痛快,若有心结交,我们便坐侯大驾,古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采玉,你要cao那么多心作甚?”
话音未落,郭旭哈哈大笑道:“铁衣这话说得好,你要来,你便来,采玉,有酒有菜,难得痛快。”
那掌柜的先时眼巴巴听几人对话,如陷云里雾中,于郭旭最后一句话却听得明白,忙点头道:“郭大少所的是,有酒有菜吃的痛快,小的这便让人将酒菜呈上。”说着便吩咐后面车上的伙计将酒菜卸下。
采玉走到郭旭身边,低声道:“还是戒备些好,你忘了镖队曾被唐骀落毒?若又是唐门的诡计……”
郭旭点头道:“我心中自有计较,你且带人去验验那酒菜,若酒菜无碍,饱食一顿倒也无妨……横竖,也是不花钱的。”
采玉啼笑皆非,自招呼几人去了,那掌柜的见货已送到,寒暄两句便去了,郭旭听那骡铃叮咚作响,正觉有趣,就听采玉“咦”了一声道:“东坡ròu,水晶肴肘,瑶柱八脯,倒都是郭旭爱吃的。”
郭旭一楞,就听铁衣道:“采玉,你只记着郭旭,怎么不说这莲蓬豆腐,宋嫂鱼羹,都是我爱吃的呢?”
采玉不意铁衣竟有如此一问,双颊一红,道:“我哪里只记着……你爱吃的我自然也记得,只是总得一个一个说吧?”
程铁衣故意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封平心中好笑,自去看那酒坛子,忽的擎起一坛,拍开封泥,深吸一口,喜道:“这样小门小户地方,竟有上好的竹叶青,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郭旭铁衣,如此好酒,你们今夜可得陪我喝个痛快。”
郭旭近前看了看,亦笑道:“这紫薯红枣饭、枸杞羹可都是采玉的最爱,采玉,我说的没错罢?”
铁衣诧异道:“这江龙寨的当家,当真是下了不少心思,连我们几个喜好吃什么喝什么,都知道的这么详尽。”
采玉笑道:“意欲投其所好,自然要先打听一番,我原以为江龙寨中俱是江湖匪类,想不到竟有这么有意思之人。”
郭旭故作诧异地咦了一声,伸手指着采玉向众人道:“果真是吃人家的嘴软,采玉,你还没吃上呢,先夸起别人来了。”语毕哈哈大笑。
封平笑道:“管他嘴软不嘴软,有的吃喝我们还白白放过不成?采玉,你快些验验这些酒菜有无落毒,封爷尚可等得,肚里的馋虫可受不了啦。”
第32章 重遇皖南
这顿饭吃的诸人直呼畅快,饭毕,封平自擎了一坛竹叶青倚树自饮,柳尚柳老爷子和赵冯志些许吃了些便避开众人自去林中练功——两人虽应了镖局之请与镖队同行,然平日与众人接触甚少,得空便避开旁人修习武功,郭旭知两人念念不忘复仇,又忌惮仇家武功骇人,因此上日夜勤习,只是临阵磨枪,不知有无效用。念及此节,心中大有喟叹之意。铁衣知郭旭所想,叹道:“他们只求尽心尽力罢了。”
第二日起镖,行不到半日渐入崎岖山道,那山道先还可数人并行,到得后来只容二人并驾一车独驱,两边山石嶙峋,并非壁立,而是自窄渐渐宽将上去,外围观之,恰似一个倒立的梯体,众人皆知愈行前一分距离江龙寨便近了一分,心中俱都惴惴,封平更是忧心忡忡,忽得勒住马辔头,向郭旭道:“郭旭,此地地势于镖局大是不利,若江龙寨山匪在山头伏下人手,于两侧壁上滚下落石,镖队断无生路可觅。”
程铁衣心中一凛,急道:“郭旭,封平此言有理,不可再行,折返为要。”
郭旭略一沉吟,摇头笑道:“我倒不信,昨晚巴巴打发人送了酒菜来,只是要今日送我们作饱死鬼?况且对方果有埋伏,此刻折返已是不及,倒不如一路行去,且看对方玩什么把戏。”
话音刚落,就见采玉掀开车帘笑道:“郭旭说的没错,哥,如果江龙寨的山匪真有所图,他们投鼠忌器,不会出此拙劣之招。”
程铁衣思忖片刻,觉得郭旭与采玉所言也在情理之中,看封平时,封平只默不作声,忽得两腿一夹马腹,大声道:“罢了,龙潭虎穴,封爷也闯他一闯,腰悬美酒知己在侧,就算此去阎王殿,殊不寂寞!”
话音落处,那马儿早已窜了数十丈远处,郭旭听封平如此话,只觉豪气充斥肺腑,大笑道:“封平,一人先走,未免不讲义气。”说着大力在马股处重击,那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奔将出去,封平倒坐了马背,正擎那酒葫芦喝酒,见郭旭赶来,哈哈一笑,便将酒葫芦大力掷过来,郭旭觑那酒葫芦来势,低喝一声,提气上跃,于半空之中接住便饮,那马儿背上得轻,去势更快,郭旭不慌不忙,借力山壁,几个起纵,便又稳稳落于马鞍之上,顺势将酒葫芦推于封平,就听后面镖师轰然叫好,高声道:“少局主好俊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