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镖局同人)保镖之水晶棺(27)
那女子微笑阖首,自离席上楼,行至中途,又回头向杨岳几人厉声道:“孽障,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
杨岳等这才回过神来,讪讪地跟上楼去。
郭旭目送那女子离开,若有所思,忽觉得有人牵他衣角,回头看时,却是采玉过来,不待采玉开口,便低声笑道:“采玉,这白脸是她、红脸也是她,几句话就把场给圆了,拍拍手便走,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们收拾。”说着伸手指了指杯盘狼藉,摇头轻笑。
采玉本想告知郭旭方才那女子向杨岳示意一事,听郭旭如此说,放下心来,道:“你都……留意到了?”
郭旭故作诧异道:“这还要你说?跟她打交道,能不提起十分精神?”说着抬头看向三楼,那女子正携了杨岳等进房,马嵩最后进门,关门时特意左右留意了一番,显见分外小心。
采玉循着郭旭的目光看过去,又抬眼看了看郭旭,忽的轻笑一声,道:“郭旭,怎么我瞧你的模样,竟似不以为忤,反而大有赞叹之意?”
郭旭微晒,沉吟片刻,笑道:“也许,是太久没有碰到这样厉害而有趣的角色了。”
厉害……而有趣?
不知为什么,采玉的心忽然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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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杨岳斟酌着那女子脸色,欲言又止。
“我留意过她的伤口,她居然没有易容!”那女子的眉微微蹙起,喃喃自语。
杨岳自跟随那女子以来,只觉少主一贯心平气和,谈笑间布局落子,无有不在意料之中,此番疑窦丛生,推算竟不得法,也难怪如此困扰。
良久,杨岳见那女子神色稍霁,因问道:“方才那赵冯志提到优钵罗花,少主似乎分外关注些。”
那女子叹道:“正是,那赵冯志提到优钵罗时,我忽然想起我曾在什么地方看过优钵罗花的名字,似乎与那黑色文血也颇为相关,只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出是在哪里看到的。”
齐泰见那女子面露倦惘之意,忙道:“那少主先休息,兴许过些时候便想起来了。”
那女子点点头,几人便起身离去,行不得两步,那女子又唤住杨岳道:“我倒忘了,你去右首柜中,将那凝脂膏送到段姑娘那里。”
杨岳应了,自取了凝脂膏送到段绫罗处,段绫罗并程采玉又谢了一回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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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因着第二日便要重新上路,众人各自回房收拾什物,正忙碌时,忽听得有铮铮琴音传来,这琴声初起时便激越,到中段隐有乱音,似乎抚琴者心绪极芜杂,郭旭心下省得这曲子与前夜箫声是同一首,知是那女子所奏,倒是有几分意外:那女子前几日夜夜外出访友,今日竟留在客栈之中。
又听了一回,忍不住步出门来,却见采玉立于廊中,凝神听那曲子,见郭旭出来,笑道:“这曲子倒怪,我从未听过。”
郭旭“咦”了一声,笑道:“天下间也有程采玉识不出的曲子?”
采玉仰头看向楼上,道:“是那姑娘弹的么,这曲子透着股悲凉况味,但决计不是闺阁女子的幽怨伤情,依我看,倒是大有指天斥地的狷介不屑。”
郭旭一笑,正欲说些什么,忽的看见对面房中的封平抱臂倚于门楣之上,双眉紧锁,似乎有所郁结,因唤道:“封平。”
封平却似没听见般,仍是保有方才姿势,郭旭心中奇怪,便同采玉一同过去,至近前道:“封平?”
封平呃了一声,这才留意到二人过来,郭旭越过封平肩膀看向房内,见c黄上的衣物只收至一半,知道封平也是中途被曲子吸引过来,笑道:“怎么,听得如此入神?果真是心无旁骛,不闻它声了么?”
封平摇头,喃喃道:“怪了,这曲子,我是听过的。”
采玉笑道:“听过也不奇怪啊。”
封平摇头道:“前两年我周游至漠北,在大漠之中的部落中听过这首曲子,这本是一首歌谣,不知是谁为之配曲。我也曾听过那歌谣,听来是极有意思的。”
郭旭好奇道:“是什么样的歌谣,述来听听。”
封平道:“我也是听部落中人所说,据传在很久之前,大漠之中有个江湖异客名唤萧十一郎,此人独来独往,行踪无定,素喜独处荒原之中与狼为伍,口占歌谣曰‘暮春三月,羊欢糙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郭旭喃喃道:“天心难测,世情如霜……这位萧前辈,定是个堪透世事之人。”
封平道:“当时荒漠冷月,黄沙漫天,那逐水糙而居的游牧部落众人围篝火而坐,胡笳笙管奏曲,族中老者嘶哑唱出这歌谣,听来竟是说不出的况味。未省得今夜得聆,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封平前赴漠北之时,适值胭脂新亡,当时心中的种种况味,又岂止是悲凉二字所能言尽,因此上骤然复闻此曲,前尘往事蓦地泛起,心中凭添酸涩,自腰间解下酒葫芦,喝了几口,只觉淡而无味,苦笑道:“郭旭,若此际能饮一杯胭脂桃花酿,封平死而无憾。”
郭旭一怔,知他念及胭脂,正不知如何开解,封平颓然步回房中,背对二人坐于桌旁,举起酒葫芦,又是一通长饮。
第29章 反转
郭旭心中暗叹,采玉忽得低声道:“郭旭,漠北的谣曲,这女子从何学来?”
郭旭淡淡道:“我们本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现下至少是知道一些了,不是么?”
子夜过后,整个悦来客栈一片静寂,只那女子房中孤灯亮盏。
那女子双眉紧蹙,蘸墨的小毫悬于半空良久,复又搁回砚台之上。
段绫罗……凤自瑶……黑色文血……优钵罗花……
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联系……一定有什么联系!
那条线,隐现于迷雾之中,忽而清晰可见,忽而湮没无踪。
她知道就在那里,只差那么一步,只差那么一步。
有什么,是她遗漏的?有什么,是她该想但未想起的?
愈是发狠去想,便愈是想不出来,那女子的神色愈显焦躁,忽得重重推开面前纸张,行至门口,推开门扇。
整个客栈一片漆黑。
那女子的目光下行,定于二层右首第二间,那是段绫罗的客房。
黑暗中,那女子的目光冷冷逡巡于客房门扇之上。
段绫罗与凤自瑶,究竟是什么关系?段绫罗没有易容,她不是凤自瑶,但是她若不是凤自瑶,她又是谁?
若她是凤自瑶,那女子摇头苦笑,这怎么可能。
黑色文血……优钵罗花……
黑色文血……优钵罗花……
黑色文血……优钵罗……夜交藤……
夜交藤?
那女子心中一凛,疾步掠入屋内,颤抖着手执起小豪。
良久,那女子抛下笔,将写满字的宣纸举至眼前,一字字读过,忽的双手一松,任那宣纸飘落脚边。
凤自瑶,你当真心思缜密至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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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刺客!
郭旭双目陡睁,未及多想,长身纵起,破窗而出。